第133章 主动示好
李大狗翻身上马，没有选择补刀，心知此人多半活不了多久。
这人行事虽然看似突兀，动机却能理解，无论是他的年龄，还是武功，八年之后的令牌争夺，注定与他无缘。
偏偏这次打破常规的仙缘，给别人带来希望的同时，作为大派之人的他，又被限制参与。
身为知情之人，无疑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心理扭曲之下，自己不好过，当然也不希望别人好过，所以选择暗戳戳把消息传扬出去，让别人争得仙缘的难度变得更大。
想必昨晚此人也在远处细心观察事态发展，却没料到，李大狗得到令牌之后，居然转赠给了路不平。
这番举动无疑使他心态爆炸，所以才会做出半路拦截，想要教训李大狗一顿的不理智行为。
气昏了头的他却忘了细想，李大狗能把仙缘让与他人，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该是怎样的亲密无间？
他的这番行动，又会遭来怎样的结果？
他会忘记，他身后的人却不会忘记。
先是传递消息，再是半路拦截，前者得罪发放令牌之人，后者得罪阳山新人路不平，他若不死谁人可死？
哪怕传递消息是出于门派授意，这口黑锅也只能让他一人背着。
出气之后的李大狗，心情大好，自然不想再理会他，甚至连侦查技能都没兴趣在他身上使用一下。
无论是他，还是他背后的门派，都不可能再找自己麻烦。
“老子也是有背景的人了……”
想通其中关键的李大狗，刚刚跨进北门，就看到了两个熟人。
林正和卢绍义。
他的笑容就更开心了，端坐马上，微一拱手，哈哈笑道:“卢捕头，林捕头，真是抱歉，让两位再次见到了我，李某实在不该，这就消失，这就消失……”
一番冷嘲热讽，把两人膈应得不行。
也不看他们猪肝似的脸色，打马就要转向。
卢绍义一步跨出，伸手拦在马前，微微施礼，强颜笑道：“李少侠且慢，都尉有请。”
看在他称呼自己少侠的份上，李大狗勒住马缰，诧异问道：“都尉？”
“对，金鹰捕头常都尉，就在城墙望楼之上。”卢绍义右手斜斜往上。
李大狗回头望去，正好看见金边玄衣的常恒，站在城墙望楼之上向他点头。
想到自己还有要人帮忙的地方，遂朝常恒遥遥拱手，下马笑道：“多劳两位久等，李某在此谢过了。”
“无妨，请。”卢绍义左手一引，举步向前。
李大狗朝朱权点头示意，自有林正照看于他。
“有劳。”微整衣衫，李大狗跟随其后，行走间，顺便一个侦查技能过去。
得到三行文字。
卢绍义。
六扇门银牌捕头。
幻影追魂剑。
‘几次见他，都没携带佩剑，倒是奇怪。还有，这次连境界都不提，系统真是越来越懒了。’
李大狗搓了搓鼻子，想起昨晚见到的第一个修行之人，自己居然忘了丢个侦查技能过去。
真是失策。
落后两步的李大狗，沿着还算宽阔的砖阶，终于上了城墙望楼。
抱拳拱手，道:“见过常都尉。”
这次他没忘记丢给常恒一个侦查技能。
如愿以偿得到四行文字。
常恒。
六扇门金鹰捕头。
一气天罡拳。
先天境。
虽然简略，总算多了一行文字，李大狗心满意足。
常恒微笑着点了点头，还礼道:“李少侠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总算安然无事。”念及对方身份，李大狗很识趣得没提秋仇的事。
倒是常恒主动问起，“秋少侠也还好吧。”
明知对方早已知晓，此言可算是基于个人身份的一种示好，李大狗只好接下，道:“很幸运，我好友身上正好有瓶疗伤神药，秋仇也是无碍。”
“是离去那位？”常恒抬头，望向西北。
李大狗乐得把事推到路不平的身上，点头应是。
退至一旁的卢绍义朝两人拱手之后，下了城墙，除却常恒和李大狗，城墙之上再无第三人。
沉默几息，常恒开口问道:“李少侠有何打算？”
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李大狗直接回道:“收拾一下，去往阳山。”
楼下的朱权立于马前，正向这边张望，常恒右手负在身后，问道:“与下面那位小哥一同出发？”
“是的。”
“倒是一位有福缘的人。”常恒左手抚摸下颚胡须，有些感慨。
李大狗呵呵一笑，“好心人，总归要有一个好结果，要不然，这个世道只会越来越坏。”
“哈哈，李少侠说得有理。”常恒一笑。
沉吟两息，目有深意，接着问道:“李少侠今年不过二十，为什么不等八年之后再去阳山？以你的武功夺得一枚令牌，想必不是难事。”
这段话语，昨晚的李大狗也与秋仇说过，被秋仇拒绝。
此时的李大狗，像是没有听出对方试探之意，同样以秋仇拒绝的话，一本正经得道:“顾云山和沈天波的武功未必就差，梅园李家势力也不算小，就连陆川都是生死一线，谁敢断言下次能成？”
“能有如此想法，便是再好不过。以李少侠的天资，成就先天虽非难事，却也容易树大招风。
往昔之时，每次机缘开启，江湖之上的年轻高手，便要少去过半，实在令人惋惜。
而今李少侠，虽然以外门侍从的身份，进入阳山仙门，起点会更低些，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传闻止阳峰的云阳上人，便是以侍从的身份，从外门而起，步步登高，成就仙路大道。”
常恒一次试探之后，没再继续，感慨两句机缘难得，说起了自己所了解的正阳门的内情。
情知对方如此示好，是记挂此前自己承诺过的一次请求，李大狗拱手开口道:“还请都尉教我。”
常恒双眼微眯，呵呵笑道:“言重了。朝廷之内，对阳山之事多有禁令，我为金鹰捕头，也是知之甚少。本不该对人言说，不过李少侠已经选择进入阳山，我便直言也是无妨。”
李大狗再一施礼，“小子年少，对此两眼抹黑，但有所教，不敢忘怀。”
常恒左手微摆，示意不必多礼，望向西北颇为神往，道:“阳山位在西北，由河西出发，此去需过涂水，经泗沂、定襄、丰莱、振武，入阳关而后踏足鲜于，再由鲜于往西北八百里，方能进入一片大山。
阳山便在其中，有大阵四时运转，出入之道变换不定，凡俗之人不能近。
不过李少侠有符箓指引，倒是不用为此担心。
传闻阳山之中有六峰，各名正阳、杻阳、止阳、赤阳、开阳、朝阳。
有得道高真三十六数，为六大真君，十二真人，十八上人，此前我说的云阳上人便是其中之一。
至于其他，我也无从知晓。”
他能知晓这些，已是殊为不易，李大狗自然认真聆听。
常恒又道:“州来之地虽广，别说常人便是老朽，此生也是没能走遍四方，然而对于阳山修士来说，却也不过蕞尔。
天地如此广阔，怎能不让人生出向往之情，只是仙门虽在，入门却难。
除却偶有修士游历红尘，见到修行苗子，得以点拨收录，世人唯一的机会，便是每隔二十年一次的正阳白玉令了。
这种机缘虽需历经九死艰辛，然而能得仙令者，入门便是正式弟子，实是最正当的一条路子。
何况入门之后，通常能够携带一两位侍从，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先天高手，愿意出手襄助的原因。
至于其他可以加入阳山的方式，门槛之高，普通人家便是十代积累，也难期及。
说起来昨夜这种事情，二三百年也是少有的事，李少侠虽以侍从外门的身份进入其中，也是千万人中难得的机缘，入门之后，切勿自轻。”
说道最后，常恒语气意味深长。
年轻之时，多半也曾追寻仙缘，只是机缘难求，终是错过机会。
常恒之言勉励之意颇深，虽然透露的信息不算很多，想必也是他所知的全部内容了。
李大狗当然不会怠慢视之，又一拱手，改变称呼，道:“多谢前辈指点，小子感激不尽。”
“这便好，这便好。”
常恒开怀笑，从怀里掏出一物，塞入李大狗的手中，笑道:“老朽能做之事不多，此物与你，也好方便你们赶路。若有其他所需，可以去找卢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