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没有。”
李大狗的回答冷漠且干脆。
大当家目光一凝，举起手中大刀，长声冷笑，道:“那就……”
“受死……”李大狗暴吼一声，打断他的话语。
右腿地上一蹬，身形犹如飞箭掠起，冲了过去。
当啷
大当家一刀横斩，寒光如匹练横空，险之又险挡下李大狗袭来的一击腰斩，人也跟着向右退了两步。
心中不由大惊，对方内功修为居然也如此不俗，五虎门的嫡传真的这么可怕吗？
李大狗一击不中，八卦游龙步欺身而进，又是闪电般的一道刀，斩向大当家脖颈。
金属交击之声，铮铮作响。
一个呼吸之间，大当家已经挡下李大狗七次绝杀，躲过四次攻击。
不是李大狗刀法不够准，不够快，也不是大当家的武功，比二当家高出太多，太强。
而是大当家对伏虎刀法，孜孜钻研二十多年，对它实在太过熟悉。以他丰富的对敌经验，总能从敌人的思路出发，找到最合适的防御对策。
转眼又是对决十多招，大当家双手颤抖之余，也发现了敌人两个致命弱点。
虽然对方刀法强于他，内力也强于他，然而，对方临敌经验不足，手中长刀，也远远不如自己大刀锋利和坚固。
只要再来几次撞击，在他武器折断的一瞬间，抓住一次机会，就有可能绝地反杀。
只是他又怎能想到，李大狗早在黑风寨内，就经历了一次武器折断，其后捡到刘勇的佩刀，也是亲自敲打过的破损武器。
自然对手中长刀，留有足够的注意力，再有两次对击之后，李大狗已经明白过来，以自己的厮杀经验，和内力修为，还不足以迅速杀死大当家。
下一招，立马攻势一变，八卦游龙步配合破风刀法使出，如狂风暴雨席卷黑虎全身要害。
纵然大当家对破风刀法并不陌生，猝不及防之下，手臂和大腿也受了两处深可见骨的刀伤。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大狗攻势又变，羚羊挂角般的伏虎刀法，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刺出一招断蛟刺虎。
大当家匆匆拦截，终是伤势拖累，慢了一步。
呲
长刀入肉之声响起，黑虎长刀落地，两只手攥住没入胸口的刀刃，血红的双目不可置信得死死盯着李大狗眼睛。
喃喃低语。
“是……是你……”
李大狗身体前倾，猛然用力一刺，咔嚓一声，长刀终于在黑虎双手攥紧的地方折断。
李大狗脚下踉跄，站住身体的同时，大当家也轰然倒地。
这一声音，像是晴天霹雳，惊醒了一众心存希望的山贼。
刹那间山贼炸群，做鸟兽散，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一时间谁也顾不上谁。
唰得一声，李大狗手中断刀丢了出去，白芒闪耀，瞬间没入一个跑得最快的山贼背后。
“谁跑谁死……”
李大狗运足内力一声暴喝，差点把嗓子喊破，震得所有山贼耳朵生疼，嗡鸣作响，逃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那被洞穿后背的山贼一声大叫，卧倒在地，回过头来，死死盯着李大狗。
豁然就是甘成。
李大狗呸了一声，暗骂倒是便宜了他。
抽出腰间那柄有些破损的长刀，对着一众山贼，道:“放下兵器，乖乖坐好，听我吩咐。”
三位当家的死亡，已经击破了他们内心防线。
甘成被一刀洞穿后背，又让他们不敢妄动，只能乖乖站在原地。
李大狗一声大喊，惊得一个山贼手抖，当啷一声，长刀坠地。
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一个接一个的山贼，丢掉手中武器，坐在地上。
李大狗指着白木，道：“把他们全都绑起来。”
白木自从胯下受伤之后，就一直叉着腿走路，刚刚也是因为这样，冲杀之时，落在了后面。
此时听到李大狗的吩咐，那敢不从，赶紧点头，站了起来。
走到最近一位山贼面前，摸索了两下，终于想起还有腰带可用，于是解下自己腰带，把这人帮好。
提着裤子走到第二人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刚刚怎么把自己腰带解了。
只是要再回去解第一人的腰带，又怕被身后那凶人怪罪，只好任由裤子掉下，先把眼前事情做完再说。
不多时十余名山贼尽数绑好手脚，白木才提着裤子，回到被绑的第一人身边，解下腰带，扎在自己身上。
做好之后，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向李大狗，只见他眉头紧蹙，好似碰上了极其为难的事情，心中一咯噔，这人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白木猜测的确没错，李大狗看着前面坐了一地的山贼 ，内心陷入纠结。若在厮杀场中遇上他们，李大狗可以毫不留情斩出致命一刀，此刻却有点下不了手。
一群投降被俘的山贼，那怕明明知道，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人。
受到新时代教育的李大狗，依然觉得就这样杀了，不是什么光明的事。
然而，放过这些人又是万万不行的，不说任务要求，只说他们过往的罪恶，不杀，都对不起那些枉死之人，留着，只会让他们继续祸害无辜之人。
就这样对视半天。
一方是忐忑不安，束手坐地的山贼，一方是内心纠结，价值观冲突的李大狗。
终于，还是李大狗动了。
他在地上踢了一脚，一颗石子打在一柄刀上，对白木冷漠道：“你把他们都杀了。”
此话一出，非但其余山贼吓了一跳，顿时喧哗起来，就是白木也吓得一哆嗦，体若筛糠，不敢起身拾取地上武器。
“安静，再敢吵闹，我第一个杀你。”李大狗大声呵斥。
只是生死关头，又岂是这点威胁就能让人住嘴。
一时间求饶声有之，大骂之人更是不绝。
“大侠饶命，小的只是被迫从贼，是被山贼绑上山的，从未伤过人命。”
“大人高抬贵手，小的从今以后洗心革面，绝不敢忘大人再造之恩。”
“狗贼骗人，狗贼骗人，大家一起和他拼了……”
“藏头露尾的孬种，有种让大爷看看，你是不是张了一副猪狗面相。”
“王八蛋，言而无信，有能耐放开爷爷，看我不把你剁成肉泥。”
……
将死之人的话语，李大狗听了也不发怒，却更加心烦。
走到白木身边，把手中这柄破损的刀，塞入他的手中。
白木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始终不敢下手。
李大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轻不重道：“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就换一个人，然后第一个先杀你。”
白木双手牢牢抓紧刀柄，生怕被人抢走，乞求道：“我杀了他们之后，你能饶了我吗？”
“哈哈……白木你个狗贼，居然还想活命，看不出这杂种，想要斩尽杀绝吗？”有悍匪爆笑大骂，笑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骂得咬牙切齿，吐沫横飞。
求饶之声，自然也有，“白木，白大爷，你可千万不能杀我啊，你下面流脓的时候，我还帮你倒过夜壶。”
白木充耳不闻，只是看着低着头，等待着李大狗的许诺。
李大狗冷哼一声，“你若不杀，有死无生。”
白木抬起头，还想说什么，对上李大狗冰冷目光，却怎么也不敢开口。
“听见了吗？听见了吗？他根本就不会饶过你，你手上有刀，趁他现在没刀，赶紧砍死他啊……”
然后白木果断举刀，一刀砍死了这个多嘴的悍匪。
人总是这样，只要开了头，再杀下去，就会停不下来。
惨叫挣扎之声不绝，奈何被敷住双手，便是想站起来，也是难办，又怎能反抗得了手持钢刀的白木。
一个个熟悉的人，无谓挣扎，死在面前，欺软怕硬的老何，马房的老头。
畏畏缩缩的王柱，闭目待死的黄坚和本就受伤的朱禾。
至于张三和冯远，早在之前就李大狗砍死了。
这些曾经过欺辱自己的人，在那时的李大狗，不止一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落在自己手中，要怎么狠毒得折磨他们。
此刻都在白木一刀之间，了结了所有恩怨。
李大狗脸上的面罩，都没有兴趣摘下。
他并不喜欢杀人，也没心情看他们后悔的嘴脸。
不过两分钟，惨叫咒骂之声俱都停歇，满身血污的白木，再次来到李大狗的身前。
“我能离开吗？”白木声音沙哑，嘴唇和双手不停颤抖。
李大狗深吸一口气，浓郁的血腥味，吸入鼻腔，也好似染红了他的双眼。
“我并没有答应放过你。”
白木颤抖的双手，死死抓住湿滑的刀柄，滴滴鲜血，从指头掉落于地，几次咬紧后牙，终于说道：“可我为你做了事……”
“我会把你埋了，不至于……”
李大狗话没说完，白木已经一刀斩了过来。
然而，李大狗的双腿，比白木更快。
一脚踢在白木胯下，疼得他双手丢掉长刀，像虾米一样，躬起腰背，抱着裤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大狗再次一脚踢在下落的长刀之上，长刀一个转折，刺入白木心脏。
白木终于大叫一声，就这么躬着腰背，侧躺在地上，不过两息便已死绝。
李大狗呼出一口浊气，叹息道：“看来，你并不想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