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流涌动（上篇）
青冥 帝都 九帝城
此时的帝都虽然表面上看去依旧是繁华无比，但是，那一道道在明在暗飞鱼服身影，却给这繁华无比的城池添上了一抹肃杀与血气。
林南站在楼阁之上的屋檐下，伸出手，接住了一捧雨水，随后倾倒
身后站着两名锦衣卫，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林南的身边不是谁人都可以站的，两名副指挥使已经下江南执行任务，这一个月以来，送来了很多情报
但是江南的局势虽然不比帝都，却也是盘根错杂，一时间所掌握的情报也只是表面的而已，更不用提还有很多有心之人散布的假情报
而对于南指挥司与镇抚司的清理，也似乎遇到了一些阻碍，但是根据两位副指挥使传来的密报，可以处理，只是会很麻烦，需要时间
青冥帝都九帝城的这场秋雨已经下了许久了，看样子依旧会继续下，而长时间的秋雨，也将帝都九帝城染成了水墨色
就在林南低头看向在雨天也依旧繁华的帝都街道之时，楼阁的下方传来一阵铃铛的清脆响声，而身后的同知秦青也快速转身下了楼阁
不一会，秦青便重新出现在林南的身后，双手呈上的是一份密报，林南拿起纸卷展开，仔细看了看纸卷上的内容，双眼之中寒芒一闪，看着飘荡的细雨
“兵部，户部，枢密院周围隐秘布控，不管出来的是什么都跟紧了，一旦要出城，直接押送诏狱，反抗者，斩，其尸身也要带到诏狱！”
同知秦青与佥事黄玉听到命令，当即拱手
“领命！”
随即二人直接跃下楼阁，随之而去的，则是分散消失在烟波细雨中的无数飞鱼服
就在二人离去不久后，独自一人站在楼阁之上的林南身边，出现了一道身影，身影身披战甲，虽然只有腰间一柄长剑，但其身上的杀伐之气依然浓重。
林南淡淡的瞥了一眼来人，语气淡漠
“禁军统领在职期间擅离职守，虽说我没理由先斩后奏，但是我依旧可以参你一本”
来人颇有些豪放一笑
“哈哈哈哈哈，你一个刀不离身、白衣成血袍的锦衣卫，还会学御史台那些书呆子参劾人？”
林南斜眼看着那人
“禁军是护卫陛下与皇室的，你现在不是擅离职守是什么？我可没听说禁军统领什么时候有了休假的！”
那人在林南嫌弃的目光中拍了拍林南的肩膀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现在陛下是帝境，能伤得了陛下的人我们上也没有用，那些皇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都在内斗，我在也是给我徒增烦忧，我就出来找个清净罢了”
林南眉头皱起
“杨千山！禁军不仅仅是保护陛下与皇室，不让宵小靠近帝宫也是你们的职责！陛下赐你皇族姓氏，你就是用擅离职守来回报陛下的？！”
禁军统领杨千山有些烦恼的掏了掏耳朵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啊，禁军我都吩咐了，严查之下没有宵小进得去帝宫，能进得去的不是还有潘公公嘛？我就来找你聊聊天，一会就回去啦~”
林南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但是也拿杨千山没办法，说起来这杨千山，是林南在这帝都为数不多信任的人
杨千山幼时是个无名无姓的孤儿，只有一个亲妹妹相依为命，有一次实在是饿急眼了，竟然直接冲到还是身为皇子的杨政的车辇前要吃的
杨政看着杨千山自己瘦骨嶙峋，站在不远处的妹妹却并没有皮包骨，觉得这孩子不错，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选择抛弃自己的亲人，便将杨千山收留，并给他兄妹二人赐名
而杨千山也确实没有辜负杨政，短短几年变凭借惊人的毅力成长起来，更是直接请求杨政让自己到边疆历练，待到冠礼之后便回到帝都
在杨政身边保护，当年夺位之争的时候，杨千山光是在那最后一夜就为杨政挡了二十多刀，和几十支箭矢
而在护卫杨政的这些年，身上的各种伤痕要是全部留下，足矣盖满全身了
杨千山的妹妹之后也担任起护卫后宫的职责，兄妹二人曾发誓不婚不娶，一生都奉献给皇帝杨政
而杨政也没有亏待这兄妹二人，即使是皇子对这兄妹二人出言不逊，皇帝也准许兄妹二人暴打一顿皇子，让皇子长长记性
即使是这等恩宠，兄妹二人也没有恃宠而骄，面对皇子，兄妹二人也是能避则避，不想参与。
林南虽然不是自幼便跟在杨政身边，但是也是因为一些事发誓终身效忠杨政，但是杨政对于林南和杨千山的态度却有一点不一样
杨千山兄妹二人是倔驴脑子，说了不婚不娶就是不婚不娶，谁来都没用，就是侍奉杨政一辈子
虽然林南也说过不婚不娶，但是皇帝依然想让林南有家室，各种大家闺秀，官宦千金是各种差人介绍，即使是现在这种在执行任务的期间，皇帝也是送人来让林南相处
林南也曾进宫向皇帝说明，现在在执行任务，无心思考其他，但是让皇帝一句话就怼回去了，回想当时皇帝先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林南说道
“任务是任务，你手底下没人还是都是废物？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
随即带上一丝笑意
“朕记得当初你娘临终前，就是想让你有一个家室，朕让你进兵部，你非要进锦衣卫，让那些千金小姐都有些惧怕你
而且你还天天冷着脸，杀气也不加收敛，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娘的遗愿？”
林南一看皇帝都把已经逝去的林母搬出来了，也是无法回答，只是跪在那里一言不发。皇帝见林南不说话，也是挥挥手
“得了得了，朕又没有逼你成家，你就相处着试试，相处不来就算了，帝都这么大，青冥这么大，总有能相处的来的，回去吧回去吧。”
林南拱手行礼离开了帝宫，只是在出了帝宫之后，就将成家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林南是想要去完成母亲的遗愿的，但是在他没有培养出一个可以代替他成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人之前，他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这就是林南与杨千山兄妹二人不一样的地方。
杨千山兄妹二人，是将自己的生命都献给了皇帝，自己不想，自己只是在尽全力报答当年之恩，当因果了解之后，自己会辞官归隐，到时候再言其他。
思绪回转，林南看着杨千山
“你来找我聊什么？”
杨千山眯着眼憨厚的笑了笑，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并没有像他本人那样憨厚，而是有些许残忍，甚至，是漠视般的残忍
“禁军之中，帝都城防军，我一共揪出来七个暗子，我怕他们跑或者是自杀，牙齿和四肢都已经打碎了，经脉也震断了，都给你送到指挥司去了
审人这方面我不是很在行，你帮忙审审，要是审出来还有同伙在禁军和城防军里告诉我一声，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林南点了点头，他早就料到了城防军之中会有暗子，但是他没料到的是竟然在禁军之中也有，城防军不比禁军
城防军的审查相对来说要松一些，只要资质够，背景干净就能进，所以难免会有人混进来。
城防军的暗子是用来协助暴露的人逃跑或者传递紧急消息是放松城防口子的，至于在兵临城下之时从里面打开城门这属于无稽之谈
先不说能不能打到这帝都九帝城，就算是打到了，真当高悬在帝宫之中的真龙台是摆设么？
但是这禁军的选拔是极为苛刻的，需要先由禁军中专门选拔苗子的人去选
大多选的还都是孤儿，然后再由锦衣卫审查祖辈，查不到祖辈的不要，祖辈进过世家、进过宗门的不要
最后才是资质的审查，就已经是这样严格，还能有暗子进入禁军，这真当是好手段！
林南眉头逐渐紧皱，对着杨千山郑重的说道
“这段时间城防军为什么一直都是叶五当值？”
“城防军副将在前些日子抓捕妖魔的时候牺牲了，新的副将还没有选拔一直在拖着，所以就一直是主将叶五当值”
林南眯了眯双眼，轻喝一声
“来人！”
只见四道飞鱼服瞬间出现在林南与杨千山身后，持刀半跪
“在！”
林南目光紧紧的盯着远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高大城墙
“分出人手散到帝都九道城门，看到叶五后留下两人盯紧，其余人在原地盯好各个城门，可疑之人做好记号！让沿途城镇盯紧！一旦有便，立刻缉拿！”
“领命！”
杨千山疑惑的看着林南
“怎么，你怀疑叶五？”
林南摇摇头
“不是怀疑，你现在就去找林五，就说你杀了几个暗子，让他注意城防军中近些日子有些奇怪的士兵，然后给你写一份名单
你要看着他写，写完后，让他把那些人扣下，然后你拿着名单认一遍，之后拿着名单来找我”
杨千山有些疑惑，但是刚想要开口问，就见一位锦衣卫出现在二人身后
“指挥使！兵部职方司员外郎一人，主事一人，已押送诏狱！”
还不等林南和杨千山反应，又有两道飞鱼服出现
“指挥使！户部所属户部员外郎、度支员外郎、金部主事、仓部郎中，共四人，已押送诏狱！”
“指挥使！枢密院所属，枢密院副使，枢密院都承旨，分别逃亡东南门与西南门！枢密院副使顽抗已自焚而亡，都承旨已押送诏狱！”
林南眼中凶光大盛！转头看向身边的杨千山
“你马上去找叶五，就按我刚才说的做！然后来诏狱找我！”
杨千山点点头，转身极速离去，林南转身跃下楼阁
“其余人，继续盯着！来三个人跟我去诏狱！”
“领命！”
随着林南带着三道身影离去后，这处发生了诸多密事的楼阁再次回归平静
杨千山策马狂奔至南城门，直接跃至城墙之上，看到了他此行要找的人——叶五。
只见叶五横坐在城墙之上，看到杨千山来到也是露出诧异的表情
“杨统领，你这不在帝宫守卫，来外城城墙作甚？”
杨千山神色浮现出愤怒
“叶将军，本统领刚刚宰杀了几个暗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势力的，但是本统领怕你这城防军之中混进暗子
不然这些贼子必不可能混入帝都，你回想一下近期这些士兵之中是否有人颇为反常，你身上有职责不好查验，本统领替你去看看！”
叶五面露难色，似乎颇有些为难
“杨统领，你这，这好像不在你职责之内吧？”
“哎，这是什么话叶将军，你我都是陛下臣子，你是护卫帝都，我是护卫帝宫，都一样的，查验宵小只要是臣子就有责任！”
说着，杨千山在叶五看的到的地方用手指指了指天，叶五看到后，立马变换表情
“杨统领说的是！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自然要尽心尽力！你且在一旁等着，我回忆一下这就给你写！”
杨千山见状在一旁坐下，等了半刻钟，叶五放下笔，将一份纸张送到杨千山面前
“杨统领，这就是可能有一些异样的士兵，你且去查验吧！”
杨千山收起纸张，向着叶五拱手，
“多谢叶将军！”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还有一事劳烦将军！”
“统领请说，能力范围内的本将军定当尽力！”
“劳烦将军将这些人留住，不要让他们消失，待嫌疑查清后，自会有补偿！”
“小事！小事！”
“时间紧迫，不能让贼子多有动作，本统领先行告辞！”
杨千山拱手行礼后便闪身离去，而在其身后，叶五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杨千山来到锦衣卫诏狱，被特殊材质的布料蒙上双眼后由一位锦衣卫带着，七拐八拐的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眼睛上的布料才被拿下来
缓缓聚焦后，杨千山走上前，从怀里掏出纸张，交给了面前的林南，林南仔细的看了一遍纸张上的名单，冷笑一声
“来人，告诉盯着叶五的人，紧盯！记住！是紧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