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头子
“师父死了——”
一滴泪水，无声的落在启海的手背上。
“父亲，父亲，师傅很厉害吗？”五岁的启海嘟着嘴问道。
父亲摸启海的小脑袋，笑着说:“那是自然，你师傅可是个仙人。”
“哦，仙人。”小启海半懵半懂的点了点头。
“师父是仙人，怎么可能会死，不会死的，不会！”武启海想大吼出声，但口中发出的只有呜呜声，热泪流过脸庞，落在了薄冰上，升起了一缕白雾。
“大家都辛苦了，都赶快回家吧。”雪行者语气柔和的说道。
老百姓都对雪行者今天的态度，感到有些诧异，但大都没有多想，雪行者发话了，他们恨不得脚踩火箭，快点回家，深冬可是真他娘的凉。
哒哒哒，咚咚咚。
街巷两侧的人影慢慢消失，又一次化作冷清的背景，只有一人，一位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依旧矗立在街道中央，如同一具没有了生命的冰雕。
街巷两侧的小窗，大都点亮着油灯，里面传出欢声笑语，洋溢着幸福的气氛。
回家？武启海哪儿还有家？
师父死了。
所谓的武家间谍，还能有谁？就是他的父母，他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武启海失去了家，他失去了家人。
修行路早已迷茫，如今人生路竟也大雾弥漫。
噗！
一口淤血从武启海口中喷出，仇恨，愤怒，恐惧一并压住他的心头，让他气火攻心，口吐鲜血。
武启海垂着头，精神已经临近崩溃，独自站在街头，迎着风雪。
哗！
一股暖流从武启海的腰间传来，一瞬间就流遍全身，直通他的大脑。
武启海从腰间一摸，是那枚玉佩，是师父给他的。
玉佩似乎正与武启海的大脑连接，慢慢形成了一种联系，这种联系微乎其微，几乎不可察觉。
可惜启海似乎没察觉到这些，他看到玉佩，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嚎啕大哭。
师父的尸体，早就被那群人给抬走了，不知道是被好好安葬了，还是丢进深山老林去喂豺狼了。
武启海的哭声忽然停止，他脑中竟凭空出现了两个字。
“向南。”
武启海发现玉佩竟然和自己的大脑相连，形同的一种微妙的关系，也是这种关系正向他传递要向南走。
武启海抹干嘴角的鲜血，快速起身，沿着街巷南边飞奔而去。
武启海没有一丝的犹豫，因为这也许是最后的希望，是他师父留给他生的契机。
武启海气喘吁吁，口中还流着血。但太阳还没有亮，他就已经出了雪奎县的南缘，他以为他会是与另一个县的交界。
可眼前枯枝断木，矮草遍布，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大草地。
武启海没有放弃，依旧向前跋涉着。如今一夜已经没有进食了，他体能虽好，但毕竟不是修士，只是个凡人，一夜的长途跋涉，他的气力早就所剩无多。
呼呼呼——
冬风呼啸，吹的少年一摇一晃，他拿起身旁的枯木，当做拐杖，顶着狂风，向南慢慢前行着。
“今天的风比往天的大了不少，哎呀，我的衣服还在外面晒着！”一个枯瘦老头，望着窗外的大风，慢悠悠的从躺椅上坐起。
老头推开木门，呼呼的北风瞬间灌入屋内，老头哆嗦了两下，拉拉身上的棉衣，赶忙向门外冲出去。
屋外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庭院两边堆的是成山的木材，剩下基本都是空地，早早就积满了白雪。
“哎呀，昨天早上还顶着大太阳，这一到深夜，唉。”
老头子看着被冻成冰雕的衣物，赶忙都拿下来一手拿两个，剩下的都夹到腋下，老头子又摸索了两下，发现再没有衣物了。
老头子就赶忙抱着这些衣物，飞奔回到屋中。
“唉呀，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
老头子扶着自己的老腰自言自语着。
咚，咚——
老头子端起热茶喝了两口，把茶杯放去一边儿，慢悠悠的倒在躺椅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唉，刚才好像有敲门。”老头子缓缓睁开眼。
“不可能，这大冬天哪儿来的人？唉，这耳朵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老头子感叹了一声，便闭上双眼，缓缓进入了梦乡。
哐啷！！！
刚要进入梦乡的老头子，一下子坐起身，这次可不是幻听了，是真切的撞击声，这可给他吓得不轻。
难道是雪人，老头子也是阅历丰富，他知道修为高深的雪人，都非常的有礼貌，刚才那两声敲门声，难道是强大的雪人所为？并不是自己幻听。
老头子拿起案上的凉茶一饮而尽，躺椅上还绑着一根黑油油的铁棍，他抄起铁棍就向木门走去。
木门在他进来之前就已经被老头子反锁，按理来说，那雪人看老头子不开门，应该直接就硬闯进来，这小木门也拦不住它们。
叭！
反锁的木门被老头子打开，他另一只手紧握着铁棒，准备一开门直接给那“东西”迎头痛击。
咔，咔，咔——
木门被老头子从内推开，铁棒蓄势待发，一下子——
“唉？”
老头子眼前没有发现一个人影，甚至兽影。
手中的棍子差点儿被甩飞出去，老头子赶紧稳住自己的身形，这才没被这股惯性给跌倒，他又想左右瞅瞅，啥也没有。
冬风迎着木门，往屋内灌着寒气。老头子可受不了了，赶紧就把门给关上了。
咔！
木门仿佛被什么东西挂住了，老头子这一下子没关上。
“什么东西？”
老头低头一瞅，一只手正扒着木门。
！！！
老头子虽然见过大世面，但看到这只白森森手，也是一口气没上来，吓了一大跳。
老头子也是胆大，从屋内走出来，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色煞白，发丝间皆是白雪，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上。
老头子也顾不得害怕了，赶忙拉起少年，背着他到了屋内，赶忙给他扶到了床上，又从橱柜拿出几张厚褥子，盖在了小少年身上。
老头子一夜未睡，拿了好几张热毛巾，盖在了他的额头上，裹在手上，脚上。好让这个少年快点儿恢复。
武启海缓缓睁开双眼，一张满脸皱纹的老人脸和泛白的眼球映入眼帘。
“我，我，我——艹！”
那张老脸吓的一下子就缩回去了，武启海想坐起身，发现身上压着的厚被足足有十张，再加上身体异常疲惫，根本就起不来。
“这是哪呀！”
“我家。”
武启海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他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师父的死，父母被抓走，他在大雪中走了一夜
“老先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武启海激动的搂住老头子，这可把老头子吓了一跳，他想，这怎么一惊一乍的？这孩子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救命恩人啊～”
“啊，我是，我是。”
武启海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他如今已然是抱着新生的态度面对生活。
武启海腰间的玉佩不经意的亮了一下，激动的启海和老头子，都没有注意到玉佩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