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易储
江若蘅在街上采买一些东西，可刚到集市，就听见路边的茶馆里有人在议论纷纷。
“听闻当今圣上，动了易储的心思！”
只因听见了“易储”这两个字，江若蘅瞬间停住了脚步，转而走入了茶馆，坐在了议论之人的隔壁桌前。
“小二，上茶。”
她假装要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喝着，耳朵却竖起来听着隔壁桌说话。
“真的假的？”
“没听说吗，昨日圣上下了一道旨意到东宫，下令禁足太子！”
“是吗？为什么呀？”
“为什么？只有当今圣上自己知道为什么，这圣旨里面只说太子言行缺失，却并未提到太子究竟因何事而行差踏错才被禁足。”
“啊？那这不是个莫须有的罪名吗？这都能禁足了？禁足多久啊？什么时候太子能出来？”
“出来？”
说消息的男人猛的灌了一口茶。
“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啊？”
在一阵惊叹的叹息声中，江若蘅放下两块铜板，就离开了茶馆。
她再也没有了买东西的心思，而是赶紧回王府去了。
这么大的事，竟然是昨天发生的，也不知道盛淮安收到消息了没有，她要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太子被禁足，如果皇帝真的是动了易储的心思。
那么盛淮安的处境，也就不安全了。
毕竟当今皇帝膝下皇嗣之中，似乎并无能堪当大任之人。
朝中只要有一个人要站在盛淮安这边推崇他，那么，太子今日的下场，就是盛淮安的将来。
回到王府之后，江若蘅直奔盛淮安的书房。
她知道他一定在这。
可刚到书房门口，就能看见周安站在廊外守着，四下没有其他下人，书房门关着，似乎是盛淮安在书房内接见什么人。
见她走过来，靠近书房，周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去拦她。
江若蘅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柏竹的声音。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线清朗，辨识度很高，语气却似乎不太好。
江若蘅将书房虚掩的门推开一条缝，只见柏竹将一本小册子重重的拍在盛淮安面前的书案上。
盛淮安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如常，深邃的眸子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叫人怎么看，都看不出其中一二。
“这些都是你的人，被我找出来了，人还不少，给你看，是想叫你心里有数些。”
江若蘅听着盛淮安平淡如水的话，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柏竹的人都被周淮安找到了，还写成了册子。
那本册子虽然不大，可要是用来写人名就……
这么多人，都是柏竹安插的眼线，而且，是埋藏了多年的暗线。
一下子被挖出来，是个人都会心痛。
柏竹背对着江若蘅。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过了一会，柏竹才开口。
“眼下，心里该有数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
只见盛淮安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冷冽的看着柏竹。
“之前的线索交易，还只算是交易，既然你的人都被我找到了，那么你也就没什么资格再跟我谈交易了。”
这话一出，江若蘅透过门缝就能看见柏竹在身侧握紧的双拳，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一样的凸起……
平日里温文如玉，脸上时刻都挂着笑容的柏竹此刻竟然被逼至如此？
江若蘅还是第一次见。
但眼下这种情况，万一两个人动起手来……
她暗暗的担心之余，深吸了一口气，果决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外的周安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本以为她只是去门口听听，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大，这种情况下竟然也敢闯进去……
屋内的两个人却没有什么反应。
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江若蘅在门口了。
看着周安微微惶恐的脸色，盛淮安大手一挥，将他挥退了去。
临走时，周安识趣的将门带上了。
而江若蘅径直走到了柏竹和盛淮安的中间，挡住二人交锋的视线。
“参见王爷。”
她不慌不忙，朝着盛淮安作揖行礼。
可刚弯下去的身子，就被柏竹抓住了胳膊，一把将她拉起来。
“你朝他行礼做什么？这不过就是一个乱臣贼子，为人不臣，不配受礼。”
柏竹的话锋十分犀利。
江若蘅这才有机会转头去看他。
只见柏竹脸上那惯有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无情的嘲弄和不满。
她知道柏竹不仅仅是因为盛淮安拔除了他的人。
更是因为盛淮安此刻的位置和声名，结合太子的事情，很难叫人不怀疑他……
她的眸光微不可察的变了变，不动神色的从柏竹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她又转而看了看盛淮安一成不变的冷漠神情，似乎并不想解释什么。
长了嘴，却不说？
江若蘅的心中浮起一丝不快，转头对柏竹解释道。
“柏公子，你冷静一些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王爷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
“他能有什么道理？！”
听见江若蘅似乎是要替盛淮安解释什么，柏竹的情绪突然之间更加激动了。
柏竹脸上浮出阴霾，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江若蘅。
“不对，你在为他解释吗？你知不知道他折了我手下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要用这些来威胁我，让我柏家站在他这边，从而获取柏家手中经营多年的情报网。”
“他要那些情报的目的是什么？你明白了吗？！”
柏竹一字一句，宛如啼血一般的质问着，已然没有了初见时那风度翩翩的模样。
江若蘅不禁有一瞬间的心疼。
可是……柏竹终究还是想多了。
盛淮安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那种想法。
柏竹也只是为了维护柏家，这么多年的营生，任何政变都没能摧垮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柏家一直在党派之争中保持中立。
谁的边也不占。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
江若蘅转身走到旁边，给柏竹倒了一盏茶水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