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痛，太痛了
跌入冰冷的湖水后她赶忙往地下游去，好在太初给予她指引，帮她指路，不然她早被落下来的石块砸扁，或者在水里漫无目的迷失方向。
狐狸不见踪影，水下倒是有不少晕死的人，或者夹在两块石头中间无法动弹，实在惨不忍睹。
她再往下游去，身上冰冷的似乎要动不了，那衣袍接触水后作用更是没那么强了，太初只能帮她抵挡寒邪之气。这冰水是完完全全与她接触的。
也不知当时哪里来的这股不怕死的勇气……
如今浑身冰冷，感觉身体都要失去知觉了。
在她感受到又一次剧烈的晃动之后，归云被重重的拍在石头上，吐出一口老血。
天池本是一个蓄水池，如今这大幅度的崩坏，底部似乎碎裂了，总感觉可能这山都裂开了一个缝隙，水位逐渐下降。
她看见了那狐狸正在水中不断下沉，似乎要跌落缝隙之中。归云手疾眼快直接就抓住狐狸尾巴，跟着他们一同被暗流吸入缝隙之中。
只感觉天旋地转，浑身僵硬。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归云的胸前狠狠一拳，她猛的喷出一口水来，夹杂着还有血。
“痛死了……我去你的……”
起身猛烈咳嗽，身上居然是那只龙。
它也浑身湿哒哒的，归云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它咬着自己的衣服拉她似乎要去某处。
她只能跟着它。
他们似乎流到了地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寒冷的，居然还能活着。
此地乃是一处水面，居然结上一层薄冰，在山内形成一处溶洞，着实诡异。周围是发着幽光的石头，让周围看起来很亮，难不成都已经到了地下了。
越走越亮，直到看到了躺在冰面上的狐狸，躺在血泊之中，浑身的冰甲已经消散，皮毛之上全是鲜血，甚至都结了冰。
小龙四脚着地，跑过去舔舐狐狸的伤口，本是流着血，被它一舔似乎又好了。归云走到狐狸的面前，它似乎小了很多。
“它受浊气侵蚀至筋脉，已活不成了……”
太初如是说。
“浊气在哪？”
“前方。”
归云越过狐狸一看，它的身后有团幽紫色的雾气，一些泛黑，就那样突兀的浮在空中。它所散发的光芒照亮洞中。
“这，我要如何……”
真正看到浊气，她便能感受到其中的压抑与黑暗，身体似乎都在本能的抗拒着。
“此浊气的能力足以让你破两种元素之锁，还有几分前尘记忆。”
按照太初所说，锁天决犹如条条锁链，密密麻麻的印在她的筋络之上，一种元素一种锁。她可以将浊气吸收至体内，从筋脉里面破开封印进入血肉，然后九死一生之时她的身体会自动净化那浊气。
只不过有点疼罢了，亿点点。
这浊气将北国覆灭，又累积几百年，足以破开她两种元素力的锁，归云便想到风和冰元素，这样她便可以修炼风霜剑法。
还可以用师尊送她的那把逍遥剑。
可是太初真的可信嘛？
这是她最后一个想法……
“嘶，啊！”
她还在犹豫之时，那龙崽子居然在她手掌上咬了一口，顿时鲜血直流，血滴到狐狸的身上，一滴一滴，滴落在它的毛发之上。
归云刚要骂龙，突然看到滴落在狐狸身上的血隐隐发着白光……
她被这一幕惊讶到，然后把带血的手放在狐狸的身上，血不仅发着白光，还被他吸收了，不过狐狸并没有醒。
“浊气隐隐退散……”
太初也不知归云的血居然有如此的奇效，居然还可以外用。站在神魂之海内通过归云的眼睛看此奇事，她红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太初都不知道的事，这小龙如何得知？
过了一会儿，龙便来舔舔归云的手，那伤口便立马愈合，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好神奇，龙的口水居然能这样……
“这下你不怀疑我了吧……你能净化浊气……反正死不了吧。”
归云确实不怀疑了，她走到浊气面前，将手伸入，那浊气被太初牵引，慢慢进入她体内，从四肢百骸中进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被入侵。
没有吸收过灵气的归云只感觉这种事情有些新奇。
只是这浊气横冲直撞的有些痛，但是也没那么痛。
直到她的身上都冒起那幽紫的气，四肢百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击碎，或许是那封印，居然如此之快。
归云正要轻松，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说:“也还好……”
突然，心脏似乎猛烈跳动一下，一下便失去了生命一般毫无知觉。随后她的身体开始有一点痛感，而后密密麻麻的从骨肉的深处往外散出，慢慢的是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
“我……额……痛死我了……”
她倒在地上，挣扎的抱着自己，像一条碰了盐的蚯蚓，弯曲蜷缩，到实在没有力气，维持着抱着自己的模样，颤抖着却动弹不得。
那是怎样的痛感，就如你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刀片划开，随后是骨头、肌肉、皮肤，一刀一刀的被划开。然后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挤压着你受伤的部位，似乎要把里面的东西给挤出来。
她的身上满是裂痕，还结了一层冰霜，小龙躲在凛狐的怀中偷看她。
裂缝中冒着白光，她似乎要爆炸开来。
“不要失去神智！”
就这样一轮一轮的痛不知持续了多久，痛晕了又醒来，醒来又痛晕，直到陷入一片黑暗的寂静之中。
活着也许，死了也可以。
太初的呐喊声她已听不见，哪怕声音就在她脑海之中，慢慢的耳鸣声。
一片黑暗之中，还有不断涌入的记忆，犹如幻灯片一样播放，在陷入更深的黑暗之前，她看到了“另一半”的微笑。
与她自己长的极为相似的少女，温柔娴静的女子，如同大海一般将她包围住，她感受到她温暖的怀抱，似乎要在她温厚的身躯中沉睡，舒服且安心。
那女人却突然滴下一滴眼泪，她朝着女子的方向看去，那是火焰满天的世界，尸体堆成山，血汇成河。她放开她一步步走向血色的世界，归云伸手去抓，却无法动弹。
“你看吧，这就是慈悲为怀的下场。”
归云意识到自己是对着那名女子说的话。
那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隐隐约约意识似乎恢复，感受到自己躺在冰面上，四周似乎在坍塌，而她却无法动弹。听到冰面碎裂，扑通滚入水中。
“我要去找她了，你在此等我，等我回来。”
这是……我说过的话……对谁说的……
她艰难的在记忆的浪海中看清了那个少年的脸庞，碎片的记忆袭来。在一片混战之中，那个男子替她挡了一击，随后便如被击碎的玻璃一般，碎裂分散。
紧紧捏着断裂的暗黑色藤蔓的一节，从高高的地上下坠了许久，到达那处小院，在湖中岛上，她种下藤蔓，等他长大苏醒。
她等他苏醒，陪他长大，可是最后她依然离去，留下那句话。
虚无，黑暗，似乎是最初的模样。
……
“没事了。”
犹如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声音，温润如水一般，她感受到一阵温暖的光，暖和舒适，舒服的舒展开了眼眉，沉沉的睡去。
随后她在一片温暖的毛发中醒来，一睁眼又是那小龙，然后起身坐起，看清楚此处便是一处山洞，洞内温暖，她浑身轻松。
正坐在凛狐的身上，小龙躺在她身边呼呼大睡。
“你醒了……”
凛狐回过头看她，她点点头。
脑子还有点发晕，但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脑内一些混乱。她跳下去，伸了伸懒腰。
“你为何被寒邪之气侵蚀却不愿离去……”
这是她看到了记录在浊气中的记忆，狐狸趴在树下，许久许久，哪怕呼吸越发衰弱，身体越发沉重。
“我在那等一个人，守一份约定。”
归云心中一怔，想到了墨珩。然后问:“为何？”
“我害怕他回来却找不到我。”
狐狸已经化作人形，那是一个男子的模样，浑身雪白，貌美的却又带着狐狸的邪魅。但是他看起来很脆弱，有些苍白。
“为此，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
“因为是很重要的人与约定。”那执着的目光看向了小龙仔，他已化作小男孩的模样，躺在男子的怀中。
她却不由得想起了墨珩……
“我在此多久了……”
“半个月吧，或许更久。”
“什么！半个月！”
难怪，狐狸变成人，小龙也变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