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侦敌

    天哪！

    当安德烈带着几名部下爬到山顶，远远眺望蛮族人的营帐时，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在遥望的视野中，敌人的帐篷犹如密布的星辰，无穷无尽地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这些帐篷，或大或小，或高或低，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草原的各个角落，构成了一个庞大而杂乱的临时城市。在这座城市的核心，人和牛羊的喧嚣声汇聚成一股不易遏制的生命洪流，其数量之多，即便是用最精密的计数工具也难以准确统计。人们忙碌而有序，有的正在锻造武器，有的正在准备食物，还有的正在照料战马和牛羊。

    营地周围，敌人的骑兵如同警惕的狼群，警觉地巡逻着，他们的马蹄声在草原上回响，宛如战鼓的低鸣，预示着潜在的冲突与不平静。

    三万，亦或四万，安德烈粗略估算了一番人数，这比预想的多得多。即便扣除老弱妇孺，可参战人数也将近一万，何况蛮族老弱妇孺的战斗力也不弱。以卡森要塞区区二三百人抵御这支三、四万人的大军，犹如小船入海瞬间便会消失，想凭卡森要塞坚固城墙抵御蛮族人更是愚不可及，如此众多的敌人绝非一座小要塞所能抵挡。数百年来，蛮族人一直在北边游牧打猎，虽与奥斯人有世仇，但除了偶尔派小股骑兵部队南下小规模劫掠，双方冲突并不激烈。像这样几万人的部落集体南下，可谓前所未有。究竟发生何事，令这样一个大部落不顾奥斯人威胁举族南下，且在边境要塞一带活动，着实奇怪。

    天空阴沉灰暗，仿若卡森要塞那坚固高耸的城墙，令人倍感压抑。细密的蒙蒙细雨，持续不断地洒落，浸湿了外层衣物，打湿了脸颊，给人带来湿漉漉的不适感。安德烈带领着三个人从山上缓缓而下，山路因雨水变得湿滑难行，路面犹如被泡软，每一步都充满挑战，他们数次险些滑倒。一行人身着朴素的平民服装，手中牵着一只忠诚的狗狗，身上并未携带任何明显的武器装备。这样的装扮使他们看起来与普通的奥斯百姓一般无二。安德烈走在队伍的最后，目光落在前方的三个人身上。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刚刚记住他们的名字：红头发的是偌伊尔，身体最为健壮结实的是埃里克森，而光头的是莫里斯。这三人皆由巴奈特从卡森要塞精挑细选而来，巴奈特声称他们皆是真正的高手，不仅身手敏捷，而且思维敏锐。然而，安德烈对这些说法持保留态度。他暗自思忖，谁会派遣真正的精英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声音低沉冗长，却能传得很远很远，仿佛是一头远古巨兽发出的咆哮，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安德烈听到号角声后，立刻警觉起来，他连忙挥手示意同伴们躲藏到草丛中去。

    然而，队伍中的狗却像是被吓破了胆一般，拼命地狂吠着，无论如何也无法制止。

    安德烈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想要取出武器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可当他摸到腰间时，这才想起自己并没带武器！

    就在这时，一队蛮族骑兵如旋风般席卷而来。他们手持弯弓和大箭，气势汹汹地冲着安德烈等人所在的方向大喊大叫，并命令他们从草丛中走出来。

    这些蛮族人身骑高头大马，马背上的人个个高大强壮、凶神恶煞。他们手中的弯刀闪烁着寒光，箭矢锐利无比。尽管这已经不是安德烈第一次与蛮族人打交道了，但每一次面对这些充满原始力量的敌人，他都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34;你们是什么人&34; 骑兵首领胸前披着皮甲，脚上穿着一双牛皮靴，安德烈认得出那是几天前被杀死的加布力尔仆人们的，现在落到了这个骑兵首领的手里。他特意留意了下，骑兵首领脸上有着一条明显的刀疤，看上去十分的狰狞。刀疤脸，安德烈默默记住了对方的特征，暗暗发誓绝对要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刀疤脸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已经被别人记在了帐上，他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用沙哑的声音严厉地质问安德烈。那把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安德烈强压住内心的紧张，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温顺一些，他故意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结结巴巴地回答道：&34;我们……我们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听……听说有蛮族人来了，村……村长就派我们几个过来看看情况。&34;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不敢与对方对视，生怕引起对方的怀疑或激怒他们。同时，他还暗暗祈祷着，希望自己的谎言能够骗过这些蛮族骑兵。

    “哪边的村子？带我们去！”蛮族首领顿时来了兴趣。

    安德烈脸上露出了迟疑不决的神情。就在这时，埃里克森突然大声喊道：“不行！绝对不能带他们去那里，那样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然而，话音未落，蛮族首领手持弯刀猛地一挥，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埃里克森的脖颈处顿时多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线。刹那间，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埃里克森下意识地捂住伤口，试图做出些什么来反抗或者自救，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而低沉的声响，双眼圆睁，满是惊愕和不甘，脚步踉跄着缓缓向后退缩，最终无力支撑，颓然倒地。片刻之间，他便毫无声息地死去了。

    要知道，埃里克森可是相当厉害的角色，周围的人们常说，仅凭他一人之力就能轻易击败三名蛮族士兵。可谁能料到，如此强大的他竟然会这般悄无声息地命丧黄泉。

    此时此刻，安德烈惊恐万分，忍不住放声哭喊：“我带你们去吧！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千万不要杀我啊！”其实，他的恐惧并非全然伪装，而是实实在在地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按照原计划，埃里克森只需假意阻拦一下，好让整个场景显得更为真实可信。谁曾想，这些蛮族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二话不说就将他当场斩杀。

    安德烈三人在前方艰难步行，蛮族人骑马在后面驱赶，不时挥动鞭子，催促他们加快脚步。“我一定要为埃里克森报仇。”诺伊尔的眼眶泛红，他与埃里克森是挚友。“会有机会的，我们会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安德烈轻声安慰道。背后的蛮族骑兵心情愉悦，他们一边骑马，一边唱歌，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杀了人的事情。安德烈听不清他们的歌词，但“抢走他们的女人，烧毁他们的房屋，开怀畅饮吧”这几句却格外清晰，他心中充满了鄙夷：这群人简直就是乌合之众，毫无军纪可言，自己只要有一支三、四千人的精锐部队，就能将这几万敌人全部消灭。他回忆起自己曾经的辉煌岁月，那时他麾下的铁血之师超过一百万，他指向哪里，士兵们就会攻向哪里，军纪是多么严明，没想到如今却被这样一群与强盗无异的低等家伙像牛马一样驱赶。“总有一天，我会重回巅峰，将这些渣滓全部清除！”

    当他们来到一个村庄时，蛮族人失望地发现，除了一些空屋子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个人，家畜、家禽、粮食、钱财，一点都找不到，所有屋子都像是被人翻找过了，东西扔得乱七八糟。显然是有另外的蛮族掠夺队伍比他们先来过了。

    “真他妈倒霉，白跑一趟！”刀疤脸骂了几句，驱赶着仅有的战利品——三名奥斯人往营地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