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敌情
安德烈终于跑到了卡森要塞。此时此刻，他的心跳如雷，呼吸急促，仿佛每一口气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似的。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的双腿像被铅块拖着一样沉重，但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捶打着那扇坚固的城门，并竭尽全力地呼喊着：“开门！快开门啊！”
门缓缓地打开了，安德烈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直接从马背上摔落下来。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爆炸了。卫兵们赶紧跑过来，扶他到一个石凳上坐下，其中一个递给安德烈满满一勺清凉的水。安德烈感激地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将水一饮而尽，感觉世间最甜美清爽之物莫过于此。紧接着又伸出颤抖的手，示意再来一勺。
这时，约德维奇将军亲自赶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出安德烈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之情。他快步走到安德烈身边，关切地问道：“找到蛮族人了吗？”
安德烈努力撑起身子，声音沙哑地回答道：“找到了……将军，整个部落……全都出动了。”
约德维奇眉头紧皱，追问道：“有多少人？”
安德烈喘息着说：“数不清……太多了，三千……或许五千，也许更多……成千上万的蛮族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似乎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迁移，把所有的家当都带走了，用马车和牛车装载着各种物品，锅碗瓢盆、牛羊马匹，甚至连帐篷都拆卸下来一并带走了。”
约德维奇听后，陷入了沉思之中。这种情况确实不同寻常，一般来说，蛮族人不会轻易举族迁徙。他思考片刻后，继续问道：“那么，加布力尔和乌杜卡他们怎么样了？是否跟你一起回来了？”
安德烈眼睛黯淡下去，低下头不答话。
约德维奇嘴巴动了几下，只是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毕竟在这个要塞里当兵，就意味着必须要时刻做好死亡的准备，大家都需要慢慢去习惯这样的事情。
安德烈一脸悲伤地说道：“他们表现得非常英勇无畏，成功地杀死了相同数量甚至更多的那些野蛮外族之人。真的很抱歉，我承认自己就是个胆小如鼠的懦夫，一个人逃跑了。但我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因为我必须要把这里发生的消息给带回去，这同时也是他们最后的心愿啊。”
就在这个时候，巴奈特和劳德鲁普也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希尔兄弟各自带领着一支小队到外面去巡逻了还没回来）。在得知了加布力尔和乌杜卡壮烈牺牲的噩耗时，他们两个人都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只见劳德鲁普满含深情地表示道：“加布力尔可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啊，我一定会永远记住他的！”而巴奈特则语气低沉地说道：“还有乌杜卡，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啊，以前都是我不好，总是怀疑他，我真的应该去向他道歉才对。”安德烈心里很清楚，乌杜卡也许并没有真正死去，但对此他却什么话也不能说。
约德维奇心急如焚地吩咐手下赶紧找回希尔兄弟，生怕他俩在途中遭遇蛮族而白白丢掉性命。他命人把安德烈扶下去休息，并紧急召集众人到会议室开会。这时，他瞥见爱尔莎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头发都散开了。
“爱尔莎，你跑到这里来干嘛！回去好好帮你母亲干活。”他习惯了对爱尔莎大吼大叫。
“父亲，听说有人受伤了，我来帮忙照看伤员。母亲知道的。”爱尔莎一点也不把父亲的话当回事。
“随便你吧。”约德维奇没有时间精力来管她了，只能嘴里嘀咕一通：“跟你母亲一样，总是不听话，到处乱跑，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教育你的。”他边唠叨边往会议室赶，巴奈特和劳德鲁普都到了，还有军中的文书也参与这次会议。
约德维奇取出一张陈旧且边角有破损的地图小心翼翼地铺展在桌面上——这可是他的宝贝，整个要塞仅此一份。然后，他用手指指向地图中的某个位置说道：“根据安德烈所提供的情报显示，那些蛮族人正在沿着达格利斯山脚缓慢前行。由于他们人数众多，行军速度相对较慢。令人费解的是，他们的目标似乎并非我们的要塞，亦非南边的村庄。实在难以揣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此时，劳德鲁普情绪激动地用力拍打桌子，大声喊道：“我要带领一队人马前去将这些杂种全部剿灭，替加布力尔他们的报仇！”
巴奈特连忙劝阻道：“劳德鲁普啊！冲动可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哦！你难道没听到安德烈所说吗？他们可能拥有上万之众呢！按照这样的人数计算下来，他们光是战士就起码得有三千多人吧！而且那些蛮族的妇女、老人，甚至是超过十岁的小孩子们，也全都像野兽一般善于骑射，可以说是非常难对付的敌人啊！而我们这座要塞里所有的人数加起来还不到三百人呢，恐怕连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啊！”
劳德鲁普愤怒地叫嚷着：“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地离开吗？”巴奈特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如果他们能够乖乖地离开那当然最好不过啦。但问题在于……”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改变了措辞：“问题在于我们并不清楚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蛮族人向来都生活在北方，总是尽可能地远离咱们的要塞。他们偶尔会派遣一些骑兵队伍南下洗劫村庄，但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规模南迁这种事情啊！除非……除非他们有什么迫不得已必须要离开原来居住地的理由才行。”
约德维奇意识到事情的棘手程度远超想象，他眉头紧皱，思考片刻之后下达命令道：“嗯……还是派希尔兄弟去吧，这两兄弟头脑灵活，办事靠谱儿，就让他俩跟着蛮族，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被发现！一旦察觉到危险，立刻撒丫子开溜，绝对不能跟对方动手！巴奈特，你赶紧帮我写信给总部请求支援，详细地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上去，看看那帮一天到晚只知道躲在城里喝酒跳舞的蠢货们到底有何高见。”
劳德鲁普一脸不屑地插话道：“哼，你还指望那群愚蠢至极的家伙能想出什么好点子？他们向来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实际上啥事儿也干不好，不给咱添乱就算烧高香了。”
约德维奇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说道：“所言极是，正因如此才更应该让他们清楚了解目前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