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黑森林
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放会动一样快速后退着。太阳即将落山，它拼命从云层中挤出来，把半边天染得通红，又给大地上的万物披上一层红色纱衣，透出一种妖艳而诡异的美。
&34;那魔兽喜欢夜间出没，如果天亮了，它就会躲藏起来。&34;约翰好心地提醒道。
长时间的疾驰，即使是上等的骏马也露出疲惫之态，精美的马车也蒙上了厚厚的尘土。安德烈原本有些犹豫不决，但听到约翰的话后，他立刻下定决心，打开车门，高声下令：&34;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之前抵达暗黑森林！不必担心累死马匹！&34;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他们终于赶在太阳完全落下山之前到达了暗黑森林的外围。
附近的猎人们都对暗黑森林谈之色变，因为他们深知那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地方。那里的树木高耸入云，茂密得几乎遮挡住了所有阳光，使得整个白天都显得阴森森的，而夜晚则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森林内的地形错综复杂，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极易迷失方向，甚至被困死其中。然而，这片森林最为可怕之处还在于无数凶残成性、主动攻击人类的魔兽藏匿其间。
除了那些为完成采集魔晶任务而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结伴进入山林的猎人们之外，普通百姓根本不敢踏入此地一步，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会心生恐惧。站在暗黑森林前，约翰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惧怕神色，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少爷，俺家就在离这不远的村子里，您要不要先去俺家歇歇脚，等明日再进这林子？”
安德烈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建议，“懦夫才找借口，勇者一往无前。”
仆人中最年长的一位，其实是安德烈的管家，望着数十米高、无边无际的原始大树，不由得担忧起来，上前劝告：“我的主人，出门前你的母亲再三叮嘱，一定要小心谨慎。今天在酒馆的时候，您当众露出钱财已经是出门的大忌，现在又听从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的话，决意身赴险境。这样的行为是不明智的。我厚着脸皮，看在我为您家工作了多年的份上，听我一句忠告，不要进去。你看这片森林，多么的深不可测，里面藏着无数的危险，随时会要了你富贵的生命。”
安德烈不屑地回答：“危险？我这次出门游历，就是为了冒险而来。你的忠心我已经知晓，并深表感谢。但我的决心已定，要是你害怕的话，就留在外面等我。你尽管放心，我一定把那头魔兽的脑袋提来见你。”
管家说：“不，不。我决不会留在外面，而让您去冒险。既然您决心那么大，我就只能跟您一起去了。不过您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回去后我只能向您母亲告状。”
安德烈笑了起来：“你这忠心的老狗，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在奥斯国的许多地方都称忠心的仆人为老狗，并无贬低冒犯之意。
管家说：“我请您务必答应，一旦遇到危险，千万不要顾忌我们几个的生死，你必须一个人逃命，我们几个都是家里的老仆人，早把性命交给了主人，我们会拼着性命保护您离开。”
安德烈被感动了，说：“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让我心里难受。我待你们如同家人，怎么能在危难时弃你们而去。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悲观，我的剑术您是知道的，我不相信会有哪只魔兽能伤害到我，再厉害的对手我也能将之降服。所以不用担心了，让我们一起高高兴兴进去，明天早上必定可以凯旋归来。”
马匹被留在了外面，他们选择徒步前进。当一行人进入森林时，太阳已经完全下了山，只能点燃火把来照亮。开始时还有依稀可辨的小路，但没有多久，小路消失了，前方到处是灌木和荆棘，每前进一步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摆脱灌木和荆棘的阻挠，他们来到一个小溪边，溪水清澈，在月光下甚至能瞧见水底的小鱼游来游去。
安德烈问约翰：“那头魔兽在哪？”
约翰回答：“就在附近了。但不知道它今天晚上会不会出现。”
安德烈说：“没有关系，我们可以等，它迟早会出现的。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大家注意保持警惕，一旦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就赶紧起来。”
一名仆人负责拾柴生火，一名仆人负责铺设帐篷。在水边正好有一小块平整的草地，是天生绝佳的露营地点。安德烈还细心的在周围布置了几个陷阱，一旦有野兽或者敌人试图靠近，陷阱就会发出警报。
火堆很快就生了起来，暖烘烘的，在这样的季节要是没有火，夜里的寒冷能把人冻个半死。围着火堆，管家披着厚厚的毛毯仍旧冻得直哆嗦，忍不住抱怨起来，“安德烈，亲爱的安德烈，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肯留在家里，要跑到野外来受这种罪。”
安德烈笑了笑，他好像很不容易生气，除了在酒馆里面被人敲诈的时候稍微生了一下气，其余时候都是保持着笑容，“我忠心的老狗，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可不想做个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我的志愿是要到军队去。我已经请求我在帝都的叔叔帮我写了一封推荐信，明天春天我就要到北方的要塞去当兵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好好历练一番，多学点本事，多长点见识，免得到了要塞被人瞧不起，说我是凭关系的公子哥。在边塞那种地方，每个人都得凭真本事，靠关系最被人瞧不起。”
管家说：“要学本事的话，办法多得很。可以上帝都的军事学校，可以找一个剑术厉害的老师，为什么要来当赏金猎人，咱们家又不缺这几个小钱。”
安德烈说：“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不论是军校还是私人老师，都不能教我真正的本事，只有成为赏金猎人，去跟凶狠的魔兽真刀真枪地干，历经生死考验，这样得来的本事才是货真价实的本事呢。我已经有了目标，要在短短几个月内，成为全帝国排名前十的赏金猎人。”
大家聊了一会天，因为白天赶路在疲劳，都慢慢有了睡意。
约翰自告奋勇照顾火堆，“俺年纪小，用不着睡那么多。”他刚进入这个新的队伍，难免有些生疏，想要通过积极干活来争取一点他人的好感。
安德烈答应了，但他只眯了一小会，不敢睡得太沉，睁开眼睛时，发现约翰蹲在火堆边，脑袋东倒西歪，正在拼命跟睡魔打架。
“嘿。”他轻轻拍了拍约翰的肩膀，“要是火熄灭了，被野兽跑过来可就麻烦了。”
“对不起。”约翰差点跳起来，惭愧地低下头。
“没关系，谁都会犯困。你去睡吧，我来看火。”
约翰想要坚持，嘴里说着：“俺不困，俺刚才眯了一下就好了。”
安德烈知道他态度坚决，不肯去睡，便不再勉强，说：“要不，我们聊聊天，说说你家里事，还有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绿屋酒馆。”
约翰说：“俺也是没办法。俺爹早就死了，俺娘改嫁给了村里的瘸子，那瘸子老打我骂我，还不给我饭吃。俺只好偷跑出来，想找个活干。后来听人说当兵不但能吃饱饭，还能学本事，俺就想要去当兵，可是征兵处的长官说，要当兵得有身份证明，他还嫌俺太瘦。俺是偷跑出来的，哪里有身份证明。还有呢，你别嫌俺瘦，俺有力气，能干不少活，但他们都不信，不给俺活干。俺饿得没办法，只好到酒馆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俺真没有偷，都是别人吃完了俺才拿的。”
安德烈问：“你多大了。”
“十七。”
安德烈有些意外，约翰居然只比自己小一岁，但看上去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想必是经常吃不饱，营养不良的缘故。“等办完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弄个身份证明，还可以请人帮你写一封信，推荐你去当兵。不过，我觉得你年龄太小了，你要是愿意的话，不如去我老家找我的母亲，她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约翰差点哭出来，“谢谢您，好心的少爷，我都不知道该说啥，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安德烈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危险即将降临。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剑柄。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带着凌厉的气势。安德烈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去，只听&34;咔嚓&34;一声脆响，那道黑影被精准地击中。
安德烈的动作快如疾风，甚至连旁人都无法看清他拔剑的瞬间。他的反应如此之快，令人惊叹不已。&34;快起来！有敌人！&34;安德烈高声呼喊，将同伴从沉睡中唤醒。仆人们如梦初醒，惊慌失措地爬起身来，但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十几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为首的两人赫然是白天曾经见过的查理和尼克。从他们这行人的装扮可以看出，他们身着皮毛或粗布衣物，袖口和裤腿口都用布条紧紧扎住。每个人手中的武器各不相同，有刀、有剑，还有叉子、弓箭等等，显然是一群赏金猎人。
查理目光锐利地盯着安德烈等人，冷冷说道：&34;别动，别动，我们有二十个人，而你们只有五个。把钱交出来，我保证让你们活着离开。&34; 尼克则恶狠狠地补充道：&34;妈的，别想藏钱，不管藏在哪里，老子都能找得到。要是让老子找到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34; 他的语气充满了威胁与恐吓。
安德烈身前的地下有一根断成两截的箭矢，箭头部分深深插入泥土之中，箭尾则无力地垂落在一旁。很明显，这根箭就是刚才被安德烈硬生生砍断的，如果不是他使出了如此惊人的手段，恐怕此时敌人已经蜂拥而至了。
安德烈站在原地，眼神冷漠地注视着前方的十几个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的表情毫无畏惧之色，反而是充满了自信和挑衅。只见他大声喊道：“你们这些家伙，傻站在那里干嘛呢？难道是想等别人先动手，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吗？哈哈，有本事就一起上啊！别浪费我的时间，你们只有区区十二个人而已，对吧？一起动手吧，早点开始这场战斗，也好早点结束。”
面对安德烈如此嚣张的态度，对面的敌人竟然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安德烈展现出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让人难以捉摸他真正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这时，人群中的查理开口说话了：“谁愿意第一个冲上去，就能多分到一份酬劳。”听到这话，一个手持叉子的赏金猎人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如果多给我两份酬劳，我就去。”查理心中暗叹一声，他其实并不想给出这么高的价码，但眼下形势紧迫，也只好咬着牙答应道：“好吧，你这次可是赚大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失手，否则……”说到最后，查理的语气变得阴森起来。
拿叉子的赏金猎人挺着至少两米长的叉子朝安德烈冲了上来。他的身高很高快要有两米了，不然没法使用这么长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