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画地为牢
宋灼巍指着叶流风,一副欲言又止的嫌弃样儿,最后只能认命似的摆摆手,“这样的也行,也行!”
“什么叫也行啊,师父,叶军师可好了可聪明了,是非常行,好嘛?”
“哪儿非常行了,我看不咋行嘛!”宋灼巍嘴一撇,暗自吐槽道:这身体一看就弱不禁风的,哪能保护得了你?
就在这时,末不安情不自禁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使两人的对话变了味。
“哪儿…”染鸽还要据理力争,宋灼巍急忙挥了挥手,“哎呀呀,不说这个了。你这丫头倔的很,我是做不了你的主,你要是喜欢,就好好处着,别再跟…呃…你们坐下好好吃饭吧!”
视线跟随两人下移,宋灼巍看见叶流风手旁都是虾壳,气不打一处来,“鸟鸟,你少吃点虾吧!”
这孩子,怎么净选些我看着活不长的男人谈恋爱呢?真是邪了门了!
染鸽努了努嘴,拿过叶流风手中剥好的虾,嬉皮笑脸道:“师父,最后一个。”
宋灼巍有些郁闷地又喝了一杯酒,李剑翎笑哈哈地倚在他的肩膀上,“一个个的都是有主见的孩子,任由他们去吧,孩子过得开心才是最好的。”
“嗯,我知道,我们两个也都不是什么会强求孩子的人。”
“闺女啊,你的人生你做主,婚姻大事确实不宜马虎,慎重些也是好的。爹这辈子别的都不奢求,就只愿我的闺女过得开心快乐。”
“爹,你真好。”李凌曦笑意盈盈。
“胜儿啊,爹希望你以后能勇敢一些,主动一些,我相信,我这么好的儿子,一定会能吸引到好的姑娘喜欢你的。”
宋胜只是笑,却不说话,似是对他父亲所说的话兴致不高,笑着笑着,眸光就变得有些黯淡。
他何尝不想当个勇敢的人呢?
宋灼巍静静地看着他的儿子,突然有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的心脏。
是宋胜的画地为牢。
他可以向前看,也在向前走,只是那上了锁的牢笼如影随形,束缚着他的一切。
那锁是什么?
是心中翻涌的爱意。
它凝聚成了那把没有钥匙的锁。
锁是打不开的,爱意是永不散的,他与她是独立的,不用睡在一张床上,更不用一起死。
宋家灭门的惨状,对宋胜的影响太大了。当他第一次察觉到有人跟踪他的时候,那把锁就真正形成了。
宋灼巍懂了他的胜儿。
他自小心思细腻,谨小慎微,如今一切未曾尘埃落定,他又怎敢误佳人?
宋灼巍知道,他劝不了宋胜,因为他也劝不了自己。
亲人重逢的喜悦,酒过三巡的酣畅,让他忘记了悲痛的过去和充满危险的未来。
他们宋家人命苦啊!
宋灼巍给宋胜斟了一杯酒,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胜儿,爹…”
对不起你啊!
这句话他只敢在心中说,不敢对宋胜说。
因为对宋胜来说,这句话是刀子,只会让他不好受。
“胜儿,爹敬你一杯。”
“爹…”宋胜笑着与宋灼巍碰杯。
毕竟是两父子,彼此心灵相通,懂得自家人的心思。
末不安有些不解地看着宋父和宋胜的沉默对酒,疑惑道:胜兄的心思挺明显了,就差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宋伯伯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李伯伯,李伯伯!”末不安喊道。
李剑翎晃了晃有些晕沉的脑袋,刚耷拉的眼皮又强撑着睁开,“子安,怎么了?”
“李伯伯,您好好看看我们三个,您觉得谁变化最大啊?”
“我看看啊!唉…你们两父子怎么还喝起闷酒了,都不带我一个?”
宋灼巍面色涨红,笑道:“哟,醒了,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哪能啊?我就是稍作休息而已,还能喝!”
两个老头又喝了起来,孩子们上去劝,都吹胡子瞪眼的,怎么说都还要继续喝。
末不安心中着急:李伯伯,怎么转眼就忘了呢?
算了,以后还多的是时间。
最后,宋灼巍和李剑翎喝得都趴在了桌子上。
这场酒席也就结束了。
次日下午,宋灼巍,李凌曦,叶流风和染鸽又聚集在了一起,李剑翎因为特殊的身体,自愿回避,而宋胜则被宋灼巍支走了。
末不安正好有事出去了。扎心的是,他即便是没事,也得回避。
“叶军师,你能不能告诉我,操控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谁?八年了,我真的太想知道了。”宋灼巍目光灼灼地问道。
“宋师父,李伯伯身体特殊,还请不要告诉他。”叶流风嘱咐道。
“好,我答应你。”
染鸽和李凌曦双手攥得很紧,里面都是紧张的汗。
她们真是不敢想,真相对宋灼巍来说会有多么残酷!
叶流风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回道:“是当今圣上。”
宋灼巍敞怀大笑,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叶军师,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除了他在笑,所有人都面色晦暗,一言不发。
宋灼巍的笑僵在了脸上,转而又开始大笑,不过这次却是难以置信的笑,无比苦涩的笑,声音越来越低,笑声逐渐变成了压在胸膛里颤抖的震鸣。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们有实打实的证据吗?啊,有吗?”
“有人看到了当年在蛇荫谷偷袭你们的那批人的真实面目。他们就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曹公公和那批护卫。”
“不,他们不是,他们戴了人皮面具,并不是真正的曹公公和皇宫护卫。”
“宋师父,面具之下还有面具,他们戴了两张人皮面具,就是为了迷惑人心。”
宋灼巍瞳孔骤缩,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叶流风所说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流风,染鸽和李凌曦三人下意识相互对望了一眼,这让宋灼巍察觉到了不对劲。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染鸽微微眯眼,叶流风知道这是不想让他说,于是他避重就轻说道:“我们偶然遇见了一位目击过现场的雾西百姓,是她告诉我们的。”
“目击过现场?是谁?我要亲自去问问她,说不准是雾西指使她故意这么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叶军师,她在哪里?”
“师父,我们已经放她走了。”看着宋灼巍红红的眼眶,她心虚地舔了舔嘴唇,小手还扯着衣服。
“鸟鸟,你知道吗,你从来就不擅长撒谎。你们没放她走,对吗?”
染鸽沉默。
“你们还有没有别的证据吗?”
三人不应。
宋灼巍急道:“你们怎么能仅凭一个雾西人的一面之词就断定幕后主使是那个人呢?这简直是胡闹!那个人现在在哪儿,我要亲自去审问她。”
三人又是不应。
宋灼巍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你们很不对劲啊!”
三人齐齐抬头看向宋灼巍,这更让宋灼巍觉得不对劲。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