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徐氏年糕
“叶军师，叶军师…”染鸽叫了好几声，叶流风才悠悠转醒。
“汤好了，你快尝尝。”
“好香呀！”叶流风接过染鸽递过来的汤，尝了一口，笑着点头道:“染姑娘，你做的汤真好喝。”
染鸽一脸得意，“以前我每月都会给我师父炖一次这个汤，炖了八年呐，手艺都练出来了，能不好喝吗？”
“嗯，确实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
“好。染姑娘，你喝了吗？”
“没呢，我这就给自己盛一碗去。”
染鸽盛了一碗出来，边喝着边眨着大眼问道:“叶军师，你睡饱了吗？”
叶流风起身，“还可以。”然后自己又去盛了一碗乌鸡汤，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喝了起来。
染鸽试探地问道:“那你一会儿还睡吗？”
“可能还要…”叶流风特意拉了一个长音，染鸽顿时一副泄气的模样，她想让叶流风陪她出去玩。
“可能还要再喝一碗汤就不困了。”
染鸽面露喜色，“哈哈，我这就去给你盛。”
两人今日又换了一条街逛。
“今日的天气最适合出来玩了。”
“嗯。”
“叶军师，这归元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我不怎么出去玩。”
“你一天天的，是不是只去这三个地方呀，军营，你家，还有医馆？”
“嗯，差不多。”
“太单调了！你得多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样对身体也有好处呐！嘿嘿！以后这种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带你多出去见识见识。”
叶流风轻笑，没有说好也没有拒绝。
染鸽眉头忽地一皱，只觉得空气中似乎飘逸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甜，甚是吸引她，“叶军师，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叶流风仔细闻了闻，摇了摇头。
“肯定有。”
染鸽努力吸着鼻子，判断香味的方向。终于在一处远离喧嚣的巷子里发现了香味的来源。
有一个头发花白但看起来年龄不太大的女人正站在她的推车旁卖年糕，一旁挂了一块白布，其上写着四个大字“徐氏年糕”。
女人名叫徐萍萍，慈眉善目，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非常亲切，肯定不是个坏人。而且她看起来才四十多岁的皮肤与那头白发不太相称，倒让人不自觉生出了怜悯之情。
推车的案板被收拾得很干净，厚厚的洁净白布紧紧地盖住香喷喷的年糕，防止年糕过早地凉掉。内侧的车厢外部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帘子，整个车除了可见的案板，其他地方都被封闭得严严实实。
推车旁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浑身脏兮兮，衣服也是又脏又破，一看就是个已经流浪了一段时间的小乞丐。
她正大口地吃着热腾腾的年糕，模样满足极了。
香喷喷的年糕就在眼前，可染鸽却没心思买，她来到小女孩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地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乞丐先是愣了愣，她本来不想跟陌生人说话，但是她面前这位姐姐看她的眼神充满温柔和善意，让她放下了心中的戒备，“芸芸。”
“芸芸，你家人呐？”
“我阿娘得病死了，我没有家人了。”
“你父亲呢？”
芸芸摇头，“我没有父亲，从来都没见到过，我只有我阿娘。”
“芸芸，你家在哪里呀？”
芸芸摇头，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没有家。”
一旁的徐萍萍叹息道:“她和她娘都是归元城的乞丐。我这走街串巷的，给过她们几次年糕，一来二去，也是认识了。五天前，她阿娘生了一场大病死了，现在就剩这孩子一个人了。今天她一直偷偷地跟着我的小推车，定是饿久了，这不，我刚给她拿了一块年糕让她吃着。唉，这孩子可真可怜呀！”
听到芸芸悲惨的遭遇后，染鸽下定决心要照顾芸芸，“芸芸，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姐姐一定好好照顾你，把你当亲小妹一样养着。”
芸芸有些害怕地摇头，“我不认识你，我不跟你走。”
芸芸看向一旁的徐萍萍，清澈的眼眸中有些慌张，徐萍萍温柔一笑，安慰道:“我都说了带你回家了，不会反悔的。”
芸芸眼眶含泪，笑着点头。
徐萍萍看向染鸽，解释道:“我见她还这么小，实在可怜，所以刚才就说让她跟我回家，我照顾她。”
染鸽嘴角绽开笑容，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她能遇上您这么个好人真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哈哈哈…遇上她这么一个小家伙也是我的福气。我与我家那口子一直都没有孩子，如今我俩都快四十五了，早就断了还能生出孩子的念头。但我们俩一直都想养个孩子，这不就遇上芸芸了吗？芸芸这么可爱懂事，以后啊，我定是会像亲闺女一样待她的。”
芸芸看着徐萍萍，眼睛闪着亮光。徐萍萍看着芸芸，眼中满是温柔和怜爱。
染鸽眼神黯淡了下来，亲闺女…曾经也有人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对待，只是最后…
叶流风察觉到染鸽情绪的低落，“徐老板，您做的年糕可真香！我们在那边的街道上都闻到年糕的香味了。”
染鸽来到车前，笑道:“是啊是啊，可香了。”
“那要不要买一块尝尝，现在还很热乎呢！”
“嗯嗯。”
两人离开之后，徐萍萍忽地看向巷子里的更深处，面色平静地说道:“芸芸，咱们再往巷子里走走，说不定里面还有人想买我的年糕呢！”
“好，徐阿…娘。”
徐萍萍身形一滞:八年了，终于有人再唤我一声阿娘了。她俯身温柔地摸了摸芸芸小小的脑袋，“芸芸，再唤我一声阿娘，好不好？”
“阿娘！”
“哎！哈哈哈…真是可爱的孩子！”徐萍萍慢慢直起身，笑着看向巷子深处，那里似乎逐渐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影子，圆圆的大眼睛正笑盈盈地看着她笑。
“阿娘…”那女孩甜甜地叫道。
那才是她真正的孩子！
已经死去八年的，她唯一的孩子！
她该去看看她的孩子了…
她的生辰到了…
小女孩的影子消失了…
冉冉，阿娘过几天就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