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恐怖袭击
“真是的,送上门的玩具被人拐跑了,这下要怎么办呢?”
“看来,接下来的计划也被打乱了啊。”掩盖在黑袍下的人看着一路驶离视线范围的车,唇边挂上了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
“本想着转化几个学生刺激虎杖与宿傩结下束缚,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不过还好,真人你还在。而且手指也被顺利带进高专了。”
“最近不要回你的下水道了,咒术师那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哇,好恐怖~那我就暂且听你的吧,消耗掉的咒力也需要时间补充。不过下次再见面,我还真希望能和那个女人对上,她的那个术式我很感兴趣。”
真人想到那个女人踩在污水中看向朝她袭来的改造人时那副无悲无喜的表情就觉得手痒。
不管是当做试验品还是当做敌人,亲眼见到她扭曲成怪物或者散为尘埃,应该都很有意思。
——
“看样子,顺平这是通过了啊。”刚睡醒就被夜蛾老师一个电话call到两人跟前的徐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天天的,真是忙死她了,想偷懒睡个懒觉都不行。
“算是吧。”顺平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自己的袖角,“老师,昨天的事情真的是谢谢您了。”
“嗯,感谢我收下了,多余的话也没必要说。我是大人,你是孩子,我有保护你的义务。尤其你还是个傻孩子。”
虎杖闻言有些震惊的看了看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木木老师,她和七海海说了一样的话啊。
怪不得两个人能成为好朋友呢,就算各自的表现方式不同,但内心坚持的东西是一样的。
“悠仁,你今天就带着顺平熟悉熟悉咱们学校,顺便把他介绍给你的小伙伴们。在交流会之前,抓紧磨合一下,毕竟京都那群麻烦精不太好对,你们得多加小心。”
徐槐一边说一边抬手挑起了顺平挡住半张脸的刘海,还顺手压下去了少年急匆匆抬上来想挡住自己的手。
“老师!”
“木木老师!”
少年原本清秀的脸硬生生被那几个刺眼的烫伤疤毁了,左边脸颊上那鲜明的巴掌印还是她昨天晚上打的。
更别提刚才还被夜蛾老师教导了一顿,好好一张小脸都快被打成猪头了。
“别动。”
顺平本想挣扎的动作在听到这句话后,只得窘迫的握紧了双手。
他最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还是被公之于众了。
他们会觉得很恶心吗?还是会拿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呢,他不想要他们的可怜与同情。
就在这时,额前与女人手掌相贴的皮肤突然传来一阵清凉,连带着肿胀发热的左脸都减少了几分痛意。
“昨天打了你,是我的不对。当时一时气急,我向你道歉。”
顺平直直的看进那双平静的黑眸里,除了真诚以外,他看不出丝毫怜悯。
就连一边的虎杖表情都一如既往,就像他的脸上根本没有这恶心的伤疤一样。
“我不怪老师的。昨天的事情,其实我也有错,明知道真人是咒灵却还跟他说了那么多话。
还以为咒术师都是一群坏人……”
少年看着眼前距离极近的一张俏脸,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声音也跟着放轻了不少。
昨天他光顾着后悔和搬家,也没仔细观察过这位老师的样貌,后面她更是睡了过去,他更不敢看过去了,盯着女孩子的睡颜看,未免也太失礼了。
“他说的没错,咒术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不得好人。”过了片刻,徐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收回了自己的手。
少年额角的烫疤已经淡到只剩几个浅红色的圆圈,不凑近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有疤痕。
又随手从自己脑袋上摸下来一个黑色发卡,将他的刘海仔细的别在耳后,把少年羞红了的脸颊彻底露了出来。
“这多好啊,大大方方的。这就当做是我的赔礼吧。”徐槐安抚的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对了,你能把淀月叫出来吗?”
“可以是可以,老师你找它做什么?”
“借它出去找找场子。”
“???”顺平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将软玻璃团子放了出来。
“哇,顺平你的式神好漂亮啊!”虎杖还是第一次见到淀月,水母透明的身体在阳光下闪耀着彩色的光芒,十分耀眼夺目。
“也没有啦。”
徐槐摸了摸淀月软乎乎的伞盖,轻声说道:“乖宝宝,我们要替你主人去找场子,乖乖听老师的话哦~”
淀月软乎乎的触手在女人的指尖缠了两圈,微微颤了颤。
“夏油老师要是问起的话,实话实说就好。顺便让他帮我代两堂课,我下午回来。”
“对了,记得告诉他,让他放心,我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哦,哦。”
两个少年一头雾水的看着玻璃团子和女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顺平,木木老师说的,找场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虎杖摸了摸脑袋,实在是有些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找个地方?找什么地方?老师要去什么地方吗?
“我猜大概是复仇吧,毕竟老师说话时那个语气不太对。”顺平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两人离开的方向,“我们还是快点去告诉那个夏油老师吧。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
——
“淀月,说不定你和我的相性也很好呢。我是水,你是水母。”
列车上,徐槐坐在座位上侧头看了看从刚才开始就乖乖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水母。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小家伙的触手,软乎乎又滑溜溜,看起来脆弱无害,实际内有剧毒。
有点像它的小主人,看起来软弱,内里其实也是有一股疯劲儿在的,只是没人真正触碰到他那根底线而已,不然也干不出毒倒全校的事情来。
不过到底还是个好孩子,被逼到那个份上还是没有动手杀人,只是小小的惩罚了罪魁祸首一下。
所以,今天这事还是她来干吧,毕竟她可是恶毒的大人,也更没有下限。
“啵唧”两条凉凉的触手轻轻打了两下女人的帽子。
“你这是赞同我的话吗?还是在表示抗议呢?只是开玩笑嘛~”
全面武装的徐槐侧头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黑漆漆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暗的情绪。
“淀月,你知道吗?老师们似乎总是喜欢把校园暴力和玩闹混为一谈,总是希望受害者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不影响自身和学校的前提下,轻描淡写的将孩子受到的伤害变成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或是一笔数目可观的金钱。
他们也不会有人在乎受伤的孩子们真正的想法。
更有甚者,还会让他们从自身寻找原因,为什么单单欺负你一个,不欺负别人呢。”
“啵唧!”
“你也觉得很可笑是吧。我觉得吧,究根结底,是人的漠不关己。
因为和我没关系,因为是校外事件,因为是孩子之间的玩闹,因为是他自己的事情。
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冷眼旁观。
不出意外就永远意识不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错误。但如果真的出事了,再怎么后悔和补偿都是放屁。
而且在我看来,不管是施暴者还是旁观者,本质上都一样的。
所以以前我就在想,我要是当了老师绝对要把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谁知道后来真的被夜蛾老师叫来当了老师。”
说到这里,徐槐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算不得老师,跟五条前辈一样连个资格证都没有,顶多算是外教。”
“但这种身份,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毕竟,正经的老师理论上是不被允许做出伤害学生这种事情的呢。”
“啵唧~”水母软乎乎的伞盖蹭了蹭女人的侧脸。
“乖~”见目的地快到了,徐槐拉了拉脸上的口罩,“走吧,淀月,我们到站了。”
——
三个小时后,高专校长室。
“老师我错了……”被打得满头包的徐槐欲哭无泪的端坐在校长室的地上认错。
到底是谁告状的啊?!为什么老师会知道啊!?这下丢人丢大了,没脸见人了啊!
夜蛾看着底下乖巧认错的那人气得额角青筋都一跳一跳的,本就严肃的黑脸更黑了几分,连带着手下的桌子都被拍得啪啪作响。
“带着学生的式神去恐怖袭击!你是怎么想的!这种事亏你做得出来!”
“我就是太生气了嘛,你不知道顺平那孩子被欺负的多么过分,然后”
“然后,你就直接放倒了一整个学校的人。还把最过分的那几个学生不同程度的毒成了半身瘫痪,外加终身大小便失禁,你是怎么想的!”
“嗯……”徐槐低下头绕了绕自己的手指,犹豫着说道:“替孩子讨个公道?”
“你让我说你点什么才好,就算是出于好意,做事也不应该这么冲动!”
“我没冲动,沿途的摄像头全都被我毁掉了,就连可能残留的咒力痕迹都被我清洗的相当干净。
目击者更别提了,连我的脸都没看清就躺了。
我还特意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才去的,帽子口罩墨镜一样没漏,怕认出身形我还多穿了好几件衣服。
所有能证明的证据全都被我毁掉了,知情人不说的话,根本没人知道是我。”
“按你这说法,我是不是还要夸夸你?”夜蛾被她这理直气壮的说辞气到不行,偏偏还拿她没什么办法。
她说的确实没错。
如果不是他偶然路过听到两个学生讨论找场子是什么意思的话,他也不会把刚才看到的新闻跟她联系到一起。
“某某高校发生恶性投毒事件,因抢救及时,所幸无人伤亡,现场并未发现凶手踪迹,希望知情人士尽快向警方提供情报。”
本来他还在想是谁这么恶劣,结果凶手在自己家里大摇大摆,更别说她发现自己的时候下意识转头就跑。
他要是还不明白的话,他就白白教导了徐槐这么多年。
这孩子孤身一人在外求学,期间的艰辛他都看在眼里,不知不觉的也对她越发关照。
她努力上进,尊敬师长,友爱同学,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也是一个有天分的咒术师。
这么多年过来,他也就早就像对待胖达一样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当年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是怎么一步步长成现在这个潜在的恐怖分子的啊?!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他没看见啊?!
“老师,我真的知错了……你别生气了嘛~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下不为例。”夜蛾本想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她,但转念一想,这样不行,随即又补充道:“扣你一个月工资当做惩罚。”
“哦……”徐槐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觉得不算什么大事。
反正她的主要收入还是出任务,但是,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那可是一个月的工资啊!
虽然不多,但也是她兢兢业业认真上课才能拿到的啊,好伤心,还没地方说理。
“交流会马上就要到了,这次人手不足,一年级的也会上场,你记得带着新学生和孩子们磨合磨合。”
“哦……”徐槐等了一会儿,见老师没有别的吩咐了这才灰溜溜的走出了校长室。
“看来是被骂惨了啊,木木。”门外等候多时的夏油杰见她这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他之前听孩子们说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个情况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在乎也不考虑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
就算将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做事风格还是那样,恶趣味的同时还带着满满的孩子气,而且做完坏事以后,这人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带着一股子心虚。
所以,哪怕夜蛾老师并不知道,也能精准的揪住她的小尾巴。
“嗯。还被扣了工资,夏油前辈,我好可怜啊,还没拿到工资就要打一个月白工了。”
男人听着她这哀怨的语气更想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了两句。
“那我请你吃点好吃的吧,这样心情会好点吗?比如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小蛋糕?”
“稍微好一点点……”
徐槐垂头丧气的跟在夏油杰身边慢慢走着,像是想到什么抬起头来一脸期待的看向黑发男人,“前辈,我能追加两杯奶茶吗?要全家福的那种。”
“当然可以。”夏油杰看着倒映着他的黑色眸子晃了一下神,“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前辈都请你吃。”
“没啦~谢谢前辈~那我先给孩子上课去啦~一会儿见啊~”
见那人开开心心离开的背影,夏油杰不自然扯了扯嘴角,没人知道木木刚才那一眼有多勾人。
是的,勾人。
当那双哭得眼角微红,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甚至有种他就是她的全世界的错觉。
不自觉的想将人揽进怀里,轻柔的擦拭掉她眼角的眼泪,然后不管什么要求都答应她,只要她能开心。
而且木木她还是那种看起来圆乎乎很讨人喜欢的长相,就像一只白白胖胖的萨摩耶受委屈后可怜巴巴的看着你,怎么能让人不心软呢。
也不知道夜蛾老师是怎么狠得下心揍人的,换做是他的话,他大概下不去手吧?
夏油杰脑海里突然闪过早上她安安静静睡在自己怀里的那副乖样,本来想体贴温柔的想法突然开始不确定了。
只要那双水汪汪的黑色眸子能一直只看着自己,恶劣一点也不是不行。
想独占她这种糟糕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她望过来时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
是他和悟重伤回来那次,她哭着说没他不行的时候呢?
是见他苦夏时执意用咒力让他好受一些的时候?
是用自己没存下多少的积蓄坚持聘请业内最厉害的律师将那群垃圾和那群猴子告上法庭,让他们接受法律制裁的时候呢?
是在他迷茫不知前路的时候,硬拉着他去游乐园感受别人的喜怒哀乐,告诉他可以单独选择保护对象,不用想那么多的时候呢?
是更早之前,上体术课被打得站都站不住不小心栽倒在他怀里的时候?
还是那个喝醉时拉着他的手,一起在墙上笨拙的画小兔子的时候呢?
良久之后,男人才将捂住唇瓣的手掌放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低低的说了句,“木木,我该拿你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