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快乐粉
“那个人……”流金惊恐地指着外面,还未说完,电梯便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对男女走了进来,他当即闭上了嘴巴,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个男的长得贼眉鼠眼的,五官都极其难看地挤到了一块,看见苏樘,他下意识地吹了一声口哨,放下揽在女伴腰间的手,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小袋白色的粉末,在苏樘眼前晃了晃。
“上好的货,亲爱的,来一口?”这人说着说着就靠了过来,甚至还恶趣味地顶了一下他那尖酸窄小的胯。
如此近的距离,从流金的角度观看,甚至都能看清他牙齿缝隙里的每一道黄垢,好脏的一个人!流金如是想到,他悄悄转头,却发现苏樘和自己一样起了满手的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苏樘尽量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挥拳的冲动。
“没事,亲爱的,只要是你,在你下面,我也很乐意……”这人说着说着,就又把腿给贴了上来,他“娇俏”地蹭着苏樘的小腿,眼神肮脏地如同一碗放了十年的黄汤。
“不好意思,我对蛆虫也不感兴趣。”再也忍不住了,苏樘直接一脚把这条蛆给踹到了电梯的角落里,15楼到了,他拉着流金走了出去,徒留身后那杀猪一般的惨叫。
15楼,是极具艺术色彩的一楼,奇异奔放的线条好像在宣发着绘画者内心那潜藏的狂野,那不可宣之于口的隐秘,让每一个窥视它的人焚烧,沉沦,乃至暴走,癫狂。
无数面方块似的隔墙在以一种不易让人察觉的速率移动,斑斓的排列组合,上一秒还狂乱迷娟的画风,下一秒,竟变成了陶冶情操的田园风情,黑白灰三色的协调,刚好可以给每一个即将极端的人们泼上一盆清凉的冷水,极度释放后趋于平静,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身心“放空”。
“各位来宾请注意,今晚已经被易先生包场,15楼将持续展示易先生亲笔所绘的‘黑白之家’,在场的消费将由易先生一力承包,让我们为易先生的慷慨举杯!”一道机械电子音凭空响起,人群爆发出强烈的欢呼。
15楼的总体布局是一个半包围的圆环式布局,中央的圆柱像切蛋糕一样被分成了八个尊贵至极的包房;圆柱和外围的圆环之间是人们自由创作的区域,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艺术材料,敞开的空间更加便于人们交流;圆环的内圈是一面环抱大厅的圆墙,墙后也是一个个分离的隔间,是让人们深入创作的隐蔽之地。
而易先生的画作就这样大喇喇地印在每一处平面,不论是地上,天上,还是餐桌,乃至于器皿,都流动着那简洁的色彩。
“苏樘老师,我们快点去找流银吧。”流金不安地扯了扯苏樘的袖子。
“流银就在这层。”苏樘迈步走入了这个“艺术天堂”。
“为什么呀?”流金不解地问。
“因为刚刚在楼下时,我在控制面板上点了一下那个男人的头像,显示的名称就是‘易先生’。”
“嗯……?”流金睁大了眼睛,想着易先生慷慨,看着易先生的大作,他心里对流银的担心不由得降下来了一点。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易先生呢?”
“这,就要靠你了。”苏樘停住,定定地盯住流金,流金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优雅的小提琴音自角落响起,时不时有琴瑟暗鸣,一个臃肿肥胖的女人,正拿着一只铅笔,快速地画着素描。
猩红的嘴唇比她那涂满丹蔻的指甲都还要鲜艳,她全身上下用一块麻制的布料随意地包裹了几下,只要她的动作稍微大上一点,就可以把她那层层叠叠的肥肉展露无疑。
“您好,请问我可以当您的模特吗?”软乎乎的小男声,夹杂着一股奶味,女人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笔。
看见男孩的样貌后,止不住的笑意在她脸上绽放,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嘴角竟然可以拉的如此之大。
“当然没问题,我的小可爱。”女人从高脚椅上跳下,向男孩伸出了双手,跳动的肥肉一时半刻都难以停下。
“我要坐在那张桌子上吗?”男孩腼腆地笑了笑,指了指那张被鲜花点缀的桌子。
“对,就是那里,我抱你上去吧。”女人怜爱地说道。
“谢谢,但我要自己上去。”面对女人的手,男孩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一阵小跑,双手在桌沿一撑,男孩就帅气利落地坐了上去。
“宝宝真厉害!”女人回到了座位之上,她左手执笔,对着男孩比了又比,总是觉得难以下手,她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指甲。
“我想喝水。”男孩忽然说道。
“牛奶可以吗?”
如此甜美的点心,再浇上一点奶渍,简直就是绝配,太过兴奋的女人,一不小心就捏断了手中的铅笔。
“可以。”男孩答。
不一会,一杯新鲜热乎的牛奶就被一位侍者端了上来,精致的高脚杯孤独地在托盘中屹立,却能稳如泰山地一滴不洒。
男孩接过牛奶,轻轻嗅了一口,眼中流露出丝丝惊喜,还有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紧张。
“快点喝吧,我的宝宝。”女人催促道。
流金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地朝女人鞠了一躬。
下一秒,牛奶就尽数泼在了女人的画上,一道丝滑的曲线,变成了一道丝滑的幕帘,然后再丝滑地从画纸上滑下,最后再丝滑地滴落到地上。
贪恋的微笑凝固,女人僵硬地扭动脑袋,明明是一样的表情,渲染的氛围却突变成了黑色。
“坏宝宝!”女人一声怒吼,她疯了般一把推开画架,猛地朝流金扑去,流金轻巧地从桌上跳下,可怜的鲜花直接被疯狂的女人薅了个干净。
“婆婆,来追我呀!”流金站在原地,真诚地对女人招了招手。
这一声“婆婆”的杀伤力简直爆表,愤怒的女人,甚至把指甲扎进了自己的皮肉,她踩着高跟,毫无形象地追了过来,流金就像遛狗一样,引领着这只发疯的大狗到处撒泼,每当这只大狗有所懈怠之际,他就会立刻贴心地加一把火,晶莹的高脚杯上还挂着奶渍,男孩拿着它,就像拿着某种新奇的玩具,一晃一晃的晶莹闪光,牵动了那个在暗中观察的人的心。
一个穿着精致礼服的侍者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单手就摁住了那一团在暴走边缘的肥肉。
“你来得正好!快点给我抓住那只低贱的老鼠!”涎水自女人口中滴落,刚好落在了侍者纯白的手套上。
“这位女士,这位先生是易先生的贵客,还请您原谅他的过错。”侍者诚恳说道。
“你快点给我抓住他!听到了吗,贱人!”女人挣扎着,涂满丹蔻的指甲不管不顾地抓向了侍者,在他脸上落下了两道浅浅的抓痕。
“不好意思了,女士。”侍者在女人的太阳穴上一记重击,瞪着不甘的大眼,女人颓靡倒下,过多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了满地,一只白手套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脸上。
“这位先生,易先生邀您一坐。”弯腰挥手,一丝不苟的礼仪。
流金点了点头,他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的吧台后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悬着的心落下,他放心大胆地跟着侍者走进了中央的房间。
三号房。苏樘默默记下了这个数字,目光一转,他向着早已定好的目标走去。
“喂!这边的洗手台好像出了点问题,它突然喷水,我的衣服都湿了大半,你快点过来看看。”
端着酒的侍者一愣,立刻鞠躬道歉道:“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立刻过去检查。”他把托盘往桌子上一放,跟着苏樘走进了厕所。
一会后,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鎏金马甲的年轻侍者走了出来,他的背挺得很直,收拢的腰线也显得很细,裤子也莫名其妙地短了一截,露出了没穿袜子的脚踝,他的头发有些许凌乱,眼眸总带着股别样的阴郁,但你若是有幸被他盯住,心跳总是会自作主张地加快。
端上托盘,他目标明确地走向了中央的三号房间。
“站住!”
“前面那个站住!报出你的编号!”
一个穿着白色鎏金马甲的侍者快步追了上来,他语气不善地对苏樘叫道。
“c1021。”苏樘转身,微微屈身,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编号。
“c1021,我有事找你帮忙,请跟我过来!”白马甲对苏樘说道。
苏樘眨了眨眼,伏低点头。
白马甲带着苏樘穿过一道暗门,外面是一道冷清又昏暗的走廊,这是员工专属通道。
刚一出门,一块酒瓶碎片就抵上了白马甲的咽喉,喉结滚动,轻轻咽了一口口水。
“你是怎么发现的?”白衣侍者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不敢大声说话,因为那瓶尖正分毫不差地压在他的动脉之上。
“太明显了,你会对一个地位比你低的人用‘请’字?”苏樘缓声说道。
门已经上锁,好几道强光打在他的脸上,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冲了出来,紧跟其后的,是一个五官都堆在一起的丑男。
“就是他,这个小贼,竟然妄图混入黑塔!哼,就算你伪装的再好,也终究逃不过我的眼睛!”那人得意洋洋地拿着一块平板,上面放映的赫然是他们在电梯里的录像,苏樘的头像旁被打了一个鲜红的叉,系统发出警报,显示查无此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本来只是想查一查他的身份来历,却无意间捡了一块大便宜,这身板,兴奋起来应该会很好看吧……丑男舔了舔嘴唇,一时只觉得喉咙干渴无比。
眸光依次扫过面前六人,瓶尖又向内压了几分,一滴红色,溢了出来。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白马甲紧张地说道,他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一阵骚味,顺着他湿透的□□窜了出来。
“年轻人,把武器放下!”守卫嫌恶地皱着眉头,这人要不是个白衣,他还真就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了,什么胆色?这都能吓尿?
苏樘不为所动,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藏在白马甲身后的那只手,却悄悄地点开了白马甲的控制面板,轻轻一划,通道骤然黑暗,他把人往前使劲一推,自己已从那聚集的白色光束之中消失不见。
“冷静!”守卫一声大喝,他四处晃着手电,下一秒,眼前就出现了苏樘那双阴郁的眼,然后,他便失去了知觉。
拳□□加,直至所有的白色光束都统一躺在了地上,丑男蹲在墙边,捂着嘴巴,正悄咪咪地往后退缩。
一只白皙骨感的脚踝,突兀地出现在了光束之中,然后又是另外一只,交替前行,迈着优雅的步调,阻断一束又一束光的延伸,不急不缓,最终停下,蹲在了他的面前。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蛆虫。”苏樘对着他的脸就是毫不留情的一拳,丑男直接被打趴在了地上,两颗大牙从他的嘴里飞了出来。
“你……你是见不到易先生的!”那人四肢并用,慌乱地想要爬起,嘴里却还不知死活地说着屁话。
“什么意思?”苏樘皱眉,抓住他的衣领,把刚刚爬行了一段的他又拧了回来。
那人张着嘴不怀好意地笑着,大开的门缝流露出某种腐臭的气息,眼睛里闪烁着肮脏的狡猾,苏樘看得拳头一紧,他是脑子秀逗了才会相信这个智障的鬼话。
“拿来吧你!”丑男紧握的手掌猛地朝苏樘一洒,一股浓烈的白烟劈头盖脸地糊了满脸,苏樘下意识地想要屏住呼吸,却为时已晚,药效,几乎立刻就起了作用。
身体陷入了疯狂的运转,新陈代谢在急剧加速!大脑在颤抖,以多巴胺为代表的兴奋物质在疯狂分泌,极致的快感涌上心头。
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汗水一下就渗透了他的衣衫,心跳快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梗死,呼吸紧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崩裂,脑子转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分解,在死亡和活着的边缘来回试探,眼前的景象晃动着抓不住一丝残影,耳朵里的嗡鸣好像有一万个人围着他不住低语,手无力地滑下,苏樘瘫软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贱民,还想跟我斗……怎么样,第一次吸快乐粉的滋味还不错吧,就是可惜了我的宝贝。”丑男狞笑着爬起,他骄傲地弹了弹手中的小袋,正是之前在电梯里给他看的那个,当时的一大袋,现在已经全部空了。
“第一次就吃这么多,不会直接死了吧!”丑男赶紧趴了过去,拍了拍苏樘的脸颊。
双目失神,苏樘的头随着手掌的力道摇晃,晶莹的口水从微张的嘴角流了下来。
“算了,死就死吧,趁热我还能来上一发。”丑男二话不说就解开了裤腰带,猴急火燎地掏出了家伙事,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受到了过度惊吓的原因,他的好兄弟直接罢工,现在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急出了满头的汗,他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洒了满地的□□,刚才的偷袭,他提前屏住了呼吸,并没有吸入,早知道就留一点了!
小小一袋,其实并不算多,看着香汗淋漓的美人,他内心一阵挣扎,最终还是决定放下那为数不多的身段,趴在地上舔了起来。
直直的光束隔开了光暗的交界,丑男珍惜地舔着快乐粉,从明处舔到了暗处,鼻尖忽然传来一阵骚味,舌头也好像碰到了什么湿湿的东西,内心大感不妙,丑男当即捡起电灯,往前一照。
“呕……”
下一刻他就吐了出来!
尿了□□的白马甲赫然躺在跟前,从他身下弥漫出的腥黄液体,已经和珍贵的□□融为一体,糊状的边缘,是两道清晰的半舌痕迹。
胃液翻腾,他使劲呕了两滩,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经此努力,他的好兄弟总算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想到美人,内心稍感释怀,擦了擦嘴角,转身回走,想象着一展雄风,那张他馋了很久的美人的脸,就这样突兀地放大在了他的眼前。
红色的喷泉喷涌,身体里的温度逐渐流逝。
咦?这是什么东西?
视线与地面齐平,那一滩屎黄色的液体,是倒映在他眼球上的最后画面。
刀子落地,苏樘靠着墙壁喘息,眼前的事物如走马灯般轮转,全身的筋骨都被人生生抽去,耳边是自己的心跳,每走一步,仅仅是衣料的摩擦都会引起身体的阵阵颤栗,他挣扎着扯掉了外面的马甲,又扯出了裤腰里的衬衫。
不知何方,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一个嗑嗨了的酒鬼跌跌撞撞地闯入了十五层的厅堂,他整个人都好似被水润洗,湿透的衬衫就这样松松垮垮地贴在身上,一步一晃,勉力维持着蚕丝般的理智。
立刻就有不知好歹的蝇虫凑了上去,恶心的视线来回扫荡,他搅动着手指想要向前搀扶,“这位小哥,你都快站不住了呀!来来来,我来扶你。”
“滚开!”性感的酒鬼随手一晃,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刀子口还泛着新鲜的血迹,酒鬼的眼神也很可怕,阴戾,而狠毒,好似一匹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孤狼。
“好好好,我滚,我滚……”那人被吓了一跳,立刻举起双手后退,酒鬼摸不着方向,千辛万苦地晃进了电梯,在按钮上一阵乱拍,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满室的妖魔鬼怪。
电梯门再度打开,看不清到了几楼,这层异常安静,走廊尽头只有一道房门,容不得他多想,苏樘走了出去,拿出控制面板对着门号胡乱点了几下,没有反应!
真的……要坚持不住了……意识昏厥了一瞬,苏樘无力地向前倒去。
门竟然没关……
意识在即将摔倒前回笼,苏樘站起,随手把门一关,房间很大,却空无一人,还是看不清那晃动着的事物,他蹒跚地走过软绵绵的地毯,来到了一个地面坚硬的房间。
刚好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嘴角牵扯着一笑,他彻底放松,一头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