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无忧之梦

    祓薄寒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即是阴沉的天空，脸部传来丝丝凉意。

    细雨如丝，淅淅沥沥。

    周遭是一片红色的花海，四周是看不到尽头的无边旷野。

    一道遥远的钢琴声轻轻入耳，伴随着淅沥的雨声，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祓薄寒感觉依旧昏沉，转头看去，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映入视野，雨水顺着那细嫩红艳的花瓣滑落，滴在深黑色的土地。

    身下的土地异常的冰冷。

    下雨了啊。

    祓薄寒挣扎着坐起身来，头痛的厉害。

    这是哪里？

    无人回应的旷野，雨声掩盖了一切。

    空气很清新，却闻不到丝毫气味。

    我……我是谁？

    他对自己似乎失去了记忆这件事感到很震惊。

    为什么……完全想不起来，任何有用的……

    头好痛，感觉一万只蛆在里面搅合蛄蛹，痛到想要撕裂。

    彼岸摆渡，黄泉碧落，三生引路。

    脑海中终于搜刮出一些有用的情报，逐渐感觉到一些记忆正在复苏。

    他这是……到了死后的世界吗？

    或许是某种急性的病魔夺走了他的生命吧，可惜这一世他了无牵挂，就算是死，他在这一刻竟也没感到太多的遗憾。

    琴声悠远，节奏很慢，颇有与世长辞却又了无牵挂一路走好的意味。

    他忽然想起他的小猫，一只失而复得的猫妖，他的死或许会让洛辰难受很久。

    不过生死有命，他不过一个普通人，那有什么能力逆天改命，引渡生死？

    既然已经到了黄泉，他该往哪里走？

    漫无边际的，感受不到饥饿与困乏。

    难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过，要在这里受孤独之苦？

    或是无法转世，只能做这黄泉之下的孤魂野鬼。

    他不记得他有做过什么不合天时的事，只得漫无边际的走着，试图找到出路。

    死亡也好，转生也罢，既然他还是清醒着的，人很难忍受无边无际的孤独。

    【现世】

    单予曦有些难以置信的感受着对方的脉搏逐渐微弱。

    “我们可能晚了一步，他的生命体征已经不属于他了。”

    洛辰紧张的靠过来:“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已经死了。现在代替他活着的是缪斯生物聚合体。”

    闻言洛辰瞳孔骤缩，满是不可置信的盯着床上的人。

    怎么会……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不久前还坐在一起吃饭的……

    他还没来得及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

    他等了他那么多年，才与其相认……

    为什么？……

    灾祸不能是在他的身上降临？

    是不是他不把他拉入妖界，他就不会沾染上这些？

    是他害死了主人吗？是吗？

    为什么局内人安然无恙，局外人却付出了死亡的代价？

    单予曦起身，看了一眼洛辰。

    “缪斯已清除。……节哀。”

    然后忙退出房间，拉上沈湫彦就要走。

    “等等！”

    单予曦顿住脚步。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单予曦歪了歪头，勉强理解了他这句话:“不是因为你，放心吧，缪斯会自主选择寄宿体，这种事…是随机的，我不好说。”

    洛辰也不好再为难他们，有些失魂落魄的靠在墙上:“我知道了。”

    单予曦拉着人出去了，轻轻带上了门。

    沈湫彦出了门才问道:“没有救回来的可能了吗？”

    单予曦斟酌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或许可以，但我做不到。”

    沈湫彦有些责怪的看着他:“你应该告诉他们真相。”

    单予曦叹了口气:“以他的能力，也只是徒增希望，到最后无边的希望会变成更大的绝望，压垮他的救命稻草。”

    沈湫彦也没再说什么。

    但愿吧。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需要你收起一些不必要的怜悯。”单予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哪怕在一定程度上泯灭人性，也要保全大局。”

    那一刻沈湫彦真的感觉自己格局小了。

    “很难想象你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

    单予曦闻言笑了笑，言语中带着自嘲，眼里却带着悲怆:“不过是一段……不值一提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