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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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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醉鬼们好不容易回到了宿舍。

    “已哥……那个,犬哥就拜托你了,多谢啦,我先走了,已哥,晚安。”

    一路上,闻弃一直拉着顾已想要亲亲,嘴里一口一个宝贝儿、美人儿乱叫,看得初一和一群小姐妹多次原地化身鸡叫,到了宿舍后,他还得去照顾高亚郭,把闻弃丢给顾已就跑了。

    顾已把闻弃拖进宿舍,给他倒了热水,嘱咐他坐好,然后走向自己桌子,从药箱里拿出一盒解酒药。

    这药是暑假某次陪他妈妈逛街的时候买的,顾已自控能力超强,他不常喝酒,即便喝酒也不会让自己喝醉,根本不需要吃解酒药。

    至于他为何会多此一举地去买解酒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隔绝了外界的热闹,回到宿舍后,闻弃突然变得很乖,不吵也不闹了,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随着顾已的身影晃动。

    顾已给他药,他配合地放进嘴里,没有咽下去,而是当成小零食用牙齿咬着吃,一边吃一边傻傻地冲顾已笑。

    “……”

    顾已忙端着杯子喂了他几口水。

    嚼碎的药渣随着水咽了下去,闻弃皱眉,嫌弃道,“苦。”

    顾已从书桌上的小铁盒子里拿出颗奶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

    “很甜——”

    糖还没吃到嘴里,顾已就看到少年桃花眼尾微微一翘,随即少年的嘴唇在他的指尖上轻轻碰了碰,像是落下了个轻柔的吻。

    一触即收。

    “——但不及你身上甜。”

    少年把糖用舌尖卷进嘴里,补完了下一句话。

    “……”

    顾已这回算是切身领会了这家伙哄他那群omega小美人们的本事,果真不是盖的,即便是醉成这副鬼样子也游刃有余。

    顾已咬牙道,“去睡觉吧,不早了。”

    “好。”

    闻弃一口答应,起身要上床。

    “等下,先把衣服脱了再上去吧。”

    “好。”

    闻弃乖乖照做。

    先是顾已的校服外套,然后是短袖,裤子,再然后就要脱……内裤。

    转眼间,少年苍白狰狞的胸膛,修长笔直的双腿,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可以了……不用脱了!”

    顾已放个药的空挡,这家伙已经要脱光了,顾已头皮发麻,快速背过身并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美人儿,不是你让我脱的吗?这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闻弃分外乖巧地停了手,对着他的背影调笑道,“全听你的,不脱了,我先睡了,你回去的时候慢点,到家记得给我消息……美人儿,晚安。”

    这次又不知道是把顾已当成是谁了。

    仔细叮嘱完,闻弃开始往床上爬,奈何醉得厉害,脚步踉跄,匆忙弯腰扶住了床柱。

    听到动静,顾已下意识转过身。

    一时间,少年柔韧光滑的背部线条,细腻紧实的肌肤,以及黑色布料包裹下挺翘的浑圆……全都直白地刺进了他的眼里。

    “……”

    先是胸膛,后是脊背,不到半天时间,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都看见了。

    少年稳住身体,重新爬上床,直挺挺躺好,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看了一会,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顾已帮他把被子盖好,怕少年再整什么幺蛾子,他不放心地在床边站了一会。

    16岁的少年,活泼好动惹人嫌,这还是顾已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闻弃。

    少年闭着眼睛,发丝有些凌乱,脸颊绯红,没有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气焰,眉眼在灯光下竟有着不可思议的乖巧柔和。

    少年睡得酣甜,喉咙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像只小猫咪。

    小猫咪的爪子轻轻抓挠着围观者的心。

    密不透风的目光有如实质,牢牢锁住床上的少年。

    不知道看了多久,顾已深呼吸了下,把视线从少年泛红的嘴唇上生生拔开。

    他的嘴唇还清楚地记得少年嘴唇的触感,知道它有多软。

    逃回自己的桌子前坐下,顾已急切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青色笔记本。

    封面上写着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记仇本。

    翻开,扉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我好讨厌他,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多讨厌一点。

    顾已翻到最新一页,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2020年9月1日,星期二,中转小雨。

    讨厌鬼回来了!

    失踪91天零16个小时零27分钟后,讨厌鬼终于回来了。

    上午第二节数学课,我被他当众扒了衣服,还被他踹了一脚。同学们都看着,没能找到机会当场报仇,先记下来,以后我也要扒他的衣服,踹他一脚。

    中午吃饭时间,李芷萱给我送饭,我躲避时遇到了他,他踩了我一脚,还故意拦我的路。我直接撞回去了。我赢了。

    晚上,在汀香阁门口,我们又遇到了,他亲了我八口。我当场就亲得他喘不过气。我又赢了。

    三局两胜,最终的赢家还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写完这一句,顾已停下笔尖,回想着亲吻时,怀中少年柔嫩的唇瓣,软软的身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然后他接着写道。

    ps:讨厌鬼瘦了很多,胸口多了一道很长很深的疤痕,看着很……疼。

    pps:我还是好讨厌他,比昨天,比91天前,更加深了一份讨厌。

    顾已盯着最后两行字看了许久,半响后,他又写下了一行字。

    ppps:讨厌鬼的腰好细……好好摸。讨厌鬼的嘴唇很软……好好亲。

    在中午和晚上赢了的那两行字边上,他分别画了个张牙舞爪叉腰嘚瑟的小人。

    写完画完,他仔细抹平纸张上一条细微到几乎看不出的褶皱,然后合上笔记本。

    顾已是个极度自律内敛的人,任何人任何事,好的坏的,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在遇到闻弃之前,他永远心如止水,从不知道什么叫情绪失控,也从不知道自己会这样讨厌一个人。

    刚认识闻弃时,顾已就发现闻弃这个人可恶得狠,跟他16年来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闻弃总是会无缘无故地招惹他、针对他、仇视他……作为一个家教良好、善良乖巧、聪明懂事的好孩子,他又不能直接动手打人。

    他从未接触过像闻弃这样的人,每次跟闻弃“过招”,都会产生一些“不太好”的情绪,有时候是愤怒,有时候是不解,有时候是嫉妒,有时候是羡慕,有时候是窃喜,有时候是自嘲,有时候是得意……

    甚至有些时候是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觉得荒唐的——疯狂又偏执的占有和征服欲。

    这些情绪跟他从小到大冷静、理智、强大的人设截然相反。

    alpha生而强大,却容易被情绪掌控,这是每个alpha的劣根性。

    顾已讨厌被情绪掌控,这些“不太好”的情绪长期累积在他心里无法发泄。

    他需要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方式,来放置好自己波动的情绪,克服体内的劣根性。

    所以便有了这本“记仇本”。

    洗完澡时间不到十一点,顾已拿出练习册,开始刷题。

    十二点一到,宿舍楼准时熄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顾已合上练习册,上床睡觉。

    晚上喝了点酒,顾已入睡比平时稍快,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

    只是刚睡着,他就被一阵锤床的声音惊醒。

    那声音沉闷短促,听起来也像是有人在用头撞墙,还伴随着绝望地嘶吼。

    “……灯呢?为什么不开灯,灯……别过来,灯,我要灯,走开……”

    嘶吼声渐渐转为了低声地哀求。

    “……开灯,快开灯,好黑……开灯……不要……别过来,别……求你……”

    是闻弃。

    顾已快速跳下床,打开桌上的备用台灯,看到闻弃正用头撞墙,顾已吓了一跳,急忙想要拉住他。

    却被他用力甩开了,“别碰我……走开……”

    声音里充满戒备和不安,像是走投无路的困兽发出的绝望嘶吼。

    “闻弃?”顾已怕刺激他,不敢再冒然用手碰他。

    闻弃的身子抖如筛糠,呼吸急促,他倒在床上,尽力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肌肉紧绷,像是在恐惧和抗拒着什么。

    顾已看得胆战心惊,“闻弃,你怎么了?”

    闻弃把双手瑟缩到胸前,牙齿使劲啃咬指甲,本就坑坑洼洼的手指甲被他咬破、出血。

    丝丝缕缕酸中带甜的青梅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顾已的呼吸顿了下,内心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还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耳边就听得闻弃嘶哑着嗓子低声惨叫了一声,“好疼……”

    闻弃这个人,打架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可他不管受再重的伤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怎么醉个酒撞个墙就疼成这副鬼样子。

    太反常了。

    顾已紧张询问,“哪里疼?闻弃?你究竟怎么了?闻弃?”

    一开始看闻弃用头撞墙,顾已以为他是喝了酒头疼,可仔细观察了会,才发现不是。

    他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不像是身体上的。

    更像是他的心里在疼。

    “好疼……”

    闻弃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额头和鼻梁上布满了冷汗。

    顾已凑近了些,“闻弃,看着我,醒醒!”

    闻弃的意识还在梦魇中尚不清醒,为了不让他“疼”,顾已只能尽快叫醒他。

    “快醒醒!闻弃!”

    他急切地声音似乎给闻弃带来了一线清明,闻弃“倏”地仰起头,微弱的亮光折射进他琉璃一样的眼珠里。

    随即,闻弃颤抖着一把抓住他握着灯的手腕。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就像是要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备用台灯今天没有充电,灯光微弱,但好歹是有点亮光。

    凄惨的目光定定地在灯光上停顿了许久,闻弃方才缓过来些,他略微抬起头,与握着灯光的人对视。

    他的手冰凉的像个死人,让顾已恍惚从夏天一下子迈进了冰天雪地里。

    不止是手,闻弃的脸色和嘴唇也惨白无比,看不到一点血色,但一双眼睛却清澈透亮。

    顾已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的哀伤、痛苦,挣扎,无助、以及深深地戒备,还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求救……

    他是在向自己求救吗?

    顾已的眼角狠狠抽了下。

    他看到的少年永远是嚣张跋扈肆意张扬的,尤其是面对他时,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深深印在顾已的脑子里。

    可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在他失踪的这三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到底是怎样的变故和痛苦才能让那样骄傲的少年,露出如此无助、凄惨的眼神,哪怕是在睡梦中都对靠近他的人有着这样深的戒备?

    他在害怕什么?

    他胸口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还有今晚种种,虽搞笑却细思极恐。

    谁会在酒醉中书写墓志铭,交代自己的密码?这听起来多少有些像在……交代自己的后事。

    那一遍遍含泪的重复,“我叫闻弃,今年16岁,11月26号的生日……”

    听得顾已揪心地难受。

    他祈求别人帮他记得,他不想悄无声息地死去,他希望这人世间会有人能记得他。

    哪怕只有一个人。

    记得他叫闻弃,今年16岁,11月26号的生日。

    记得他曾骄傲地活过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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