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积雪

    猎户往屋内看去，只见火塘旁坐的一位锦衣贵公子和颜望着他，明白两人没有恶意才收起手里的砍刀，语气却还是充满警惕，问：“你们是谁？”

    “大叔，我们兄弟二人途经此地突逢下雨，只好借小屋暂作休整，打扰了。”江卿解释道。

    “原来如此。”猎户点头，这才慢慢卸下身上的行头，走到矮桌旁拿起瓷碗开始倒水。

    “小公子此行是往何处去？”他将水递给锦书和江卿，问道。

    “北上。”江卿接过瓷碗，只淡淡吐了两个字，没明确说去哪儿。

    猎户看他衣着华贵，想必又是城里哪家的公子哥偷溜出去玩。

    “多谢。”她将水一饮而尽，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边残留的水渍。

    “这确实暴雨下的突然，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发现，两边山顶的雪被冲下来盖住了官道，后几日怕是走不了了，须得等京中派人来铲掉才行。就连前边的小路也跟着遭了殃。”猎户提醒道。

    当下已经接近季春，各地气温上涨开始变得暖和起来，但山顶却是常年积雪不化。

    如今官道被雪封了，车马都过不去，京中定会连夜派人来铲雪，不然到了夜里气温降低，雨水混着雪冻住了就更麻烦了。到那时就只能等到冰化了才能过人，不说五日，三日总是要的。

    而萧璟他们预定后日启程，这个麻烦不解决，便只能拖到三日后了。不知道宜都那边还能不能撑得住。

    “小路也被封了？”江卿紧张问道，要是小路走不了，自己也得被耽搁在这里了。

    猎户点头，“没错，不过没官道那么糟糕。今天早点歇下，等明日一早我再过去看看。”

    他走进里屋，江卿听到收拾东西的声音，没一会儿又走出来，有些赧然，“两位小公子，我这屋子实在太小，只能委屈你们二人挤一间房了，不过好在还有多的一张凉榻。”

    江卿点头，“能有个暖和的地方睡觉已是万幸了。”

    进屋去看，之前堆满杂物的小榻已经被收拾干净，铺上了厚厚的褥子。

    经过了这么一遭，江卿累得沾床就睡。

    锦书将榻子往门口移了移，尽量离床远些，将长剑抵在榻边，坐了一会儿。

    直到猎户在外头打起了鼾，确定他真的睡着之后锦书才上了榻。

    一夜好梦。

    翌日被鸡鸣声叫醒，起来时发现猎户已经在生火做饭了，见他们醒了，便道，“我方才去看过了，小路积雪不深，人和马勉强能过。不过就算过去了，鞋袜湿了总归是不好受的。二位若不嫌弃可以在这多住些日子。”

    江卿就着温水抹了把脸，才坐下来道，“住店尚且要付银子，我们已经叨扰够久了，岂能继续白吃白喝地住下去？”

    “况且我们还有急事，耽搁不了太久。”

    猎户听到他们还有事情，便也不强留，点点头道，“也好。”

    没一会儿，猎户便将热腾腾的三菜一汤端上了桌。“这几日没猎到什么野味，将就着吃点。”

    她不怎么挑食，拿到筷子便吃了起来。

    临走时，猎户送他们到之前的小路旁，积雪比起早上而言又化了些许，“二位小公子，我就送到这儿了，一路顺风。”

    江卿这才问道，“大叔，还没问过您贵姓？”

    他笑笑，爽朗开口，“我姓曹，单名一个肃字。”

    江卿端坐在马背上，拱手道，“曹大叔，多有叨扰，再会了。”

    雪毕竟没有完全化，但为了早些到宜都，二人还是尽可能的赶路。

    等马慢慢悠悠地走了二里地，锦书才提醒道，“刚才那人，不是寻常猎户。”

    “没错，墙上挂着的金丝楠木猎弓可不是寻常猎户买得起的，褥子也不是普通粗布。”

    若说是山匪劫来的倒还有可能，不过看他那样子也不像。虽然胡子拉碴看起来邋遢了些，不过倒不难看出，哪有生的那么俊秀的山匪。

    曹肃……

    罢了，待回程再查吧。

    曹肃回到小屋，开始收拾起刚才吃剩的碗筷，掀开覆在桌上的杯盏，底下静静放着一锭银子。曹肃挑眉，将银子拿起走到里屋。掀开床板，底下竟然有口大箱子，绫罗珠宝，金银细软，折着窗外的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曹肃看也没看就将银子丢进去合上了盖子，才走出来继续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