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月22至24日
1991年3月22日 周一 阴
庞伟刚在校内海报上看到某某大厦有一家公司正在招聘大学生兼职。中午时分，我俩相约一同前往应聘。当我们来到面试的某某大厦 312 房间门口时，发现房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清晰地打印着“大成工贸公司”几个字。推开门，只见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看起来较为年轻，说话直接而冲动，仿佛是公司的职员；而另一个人则显得相对老练一些，不怎么说话，态度傲慢，宛如公司的领导。然而他们的言语之间，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顺利地完成了所有的应聘程序，然后被告知已经被选中，并需要缴纳 50 元的应聘费用。填完表后，又被要求支付 1 元的表格费用。最后，他们告诉我们等待通知，预计几天后就可以开始上班。
应聘结束之后，我们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决定前往客房部向前台询问公司的有关情况。前台告诉我们，酒店确实存在一家名为大成公司的企业，但他们的长期包房早已退房，而目前的房客则是今天才刚刚入住的。这个消息让我们不禁产生了怀疑。回想起庞伟刚所说的海报上只提到今明两天应聘，而且哪有招聘需要缴纳如此高额的招聘费用呢？仅仅填写一份表格就要交钱，这实在令人新生疑虑。我们又查看了客房记录，发现 312 房间的登记人名叫成龙，来自 s 省 x 市，职业是清真肉联厂的员工。想到之前复印表格时，他连 10 元钱都找不开，我们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我便打算拨打电话向公安部门反映一下情况。庞伟刚却阻止了我，他认为这家宾馆条件如此之好，光是每天的房费就相当昂贵，咱们哪点招聘费用连房费都不够。他的观点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我犹豫之后，最终放弃了打电话报警的想法。
下午，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全校新生三路拳大赛，我们一遍又一遍地打着三路拳，认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汗水湿透了我们的衣服，到最后疲惫不堪的几乎要瘫倒在地上。现在的我们已经做到不仅动作标准，而且整齐划一。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大家什么也不想做，纷纷躺在床上休息。不知谁的收音机里传来了一段美妙的音乐声，那是《天鹅湖》的旋律。吴晖想考考大家，于是问道：“谁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庞伟刚、张雄和黄粱三人不约而同地回答道：“天鹅湖！”见没有难住大家，吴晖并不死心，继续追问：“那么，它的作者是谁呢？”这一次，只有张雄准确地说出了答案：“是柴可夫斯基。”吴晖又问道：“那么，它一般分为几幕。”这次宿舍里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字—“滚”。
1991年3月23日 周二 阴 大风
幸好自己一直保持着晨练的习惯，每天都会早早起床去跑步。那些没有早起习惯的同学就惨了，他们因为迟到而被学生会和体育老师抓了个正着，一大批人都被罚做俯卧撑。他们一边唉声叹气地做俯卧撑，一边抱怨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干脆不来呢，宿舍还有没起床的，你们怎么不管！”
中午，对学校科协的主席和科协各个部的部长进行了一次采访，整个过程非常顺利，科协主席是博士生，比我们成熟很多，无论是学识还是对科协工作的思路和想法都很有一套。我们学校科协的活动一直非常活跃，和他们的努力分不开。
下午上课时，国帅这家伙给大家分享了一幅有趣的对联。据说这副对联是由一位农民所写，上联是“高价化肥不买”，下联是“平价粮食不卖”，横批则是“请您原谅”。据国帅介绍，目前化肥的价格居高不下，但政府收购粮食的价格却相对较低，两者形成了倒挂的局面。这种情况导致农民种植粮食的利润微薄，种粮和交粮的积极性受到了严重影响。
下午上完课后，我们前往操场集体练习打三路拳。没想到系副主任李大成亲自来到现场坐镇指挥，而学生会的几个干部则站在一旁指手画脚，这种场景让人不禁联想到地主领着护院监督长工们在田间劳作的画面。
练习完三路拳大家解散之后，我们班的李明耿等几个同学因为忘记带钥匙，无法进入宿舍。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跑到我们宿舍闲聊，等待其他室友回来开门。过了一会儿，有两个同学回来了，但他们同样没有带钥匙。接着，又回来一个同学，结果还是没带钥匙。此时，我们宿舍里已经坐了他们宿舍七个人，他们眼巴巴地盼望着最后一个人归来。如果这个人也没带钥匙，那么就只能去找校工帮忙撬锁了。好在，最后一个人没有忘记带钥匙，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宿舍的时候不停念叨着“谢天谢地”。唉，都不是不操心的主，幸亏一个宿舍住了8个人，不然连门都开不了。
晚上宿舍又充满了胡言乱语和欢声笑语。苹果突然放了一个响亮的屁，吴晖立刻调侃他说：“没想到你还挺有气质的”。这厮却反驳说他的气质比黄粱差远了。黄粱则说“哎，你这就不对了吧，吴晖说你关我什么屌事”。苹果说他这叫移情大法。郑南忍不住骂了张雄一句脏话，张雄立刻指责对方强奸了自己的耳朵，郑南却说那你的耳朵一定很爽吧。
张雄又在宿舍里大放厥词，以江湖口吻声称他打算去会会韩博文老师，摸摸韩博文的底，免得整天听他胡乱吹嘘。
一片落花象江上扁舟漂流而去，天地很大。潇潇洒洒高歌出山，豁然睥睨：落日古风般苍茫。望空挥袖：发觉自己是最风月的浪子。
1991年3月24日 周三 晴
今天举行了三路拳大赛，大家动作整齐干净利落，引起了现场观众一片掌声。我们班拿到了全校第一名，虽然是与文博学院的一个班级并列第一。但无论如何，总算没有辜负大家长时间的刻苦训练。
据经管院的同学透露，他们外出游玩时都是自行组织并直接出发，完全不向老师汇报行程。并不是他们不服从管理，起初，他们组织集体外出还会向老师请示一下，但没想到老师竟然表示，以后不用告诉他们，因为学生外出如果是学生自发行为，出了问题与学校老师无关，但如果将行程告诉老师，那么基于安全责任考虑，学校老师就不会让他们出游，所以想出去玩，就别再打报告了。自那以后，他们院同学组织集体外出游玩再也没有向老师报告过，而老师也佯装不知情，双方皆大欢喜。这种“负责任”的管理方式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晚上宿舍里又掀起了一场关于壮阳药广告的热烈讨论。比如“一支刘”的东方神力胶囊，以其含蓄的表达方式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而“三宝双喜”的广告则比较直接，“给你精气神的冲击”，一听就忘不了，尤其是那句“一人进补两人欢喜”的广告语，更是让人容易入耳入心。正当大家聊得起兴时，郑南走了进来，并递过一叠文学作品说道：“好了好了，别光聊那些没用的，咱们还是干点正事吧。请大家帮忙看看这期月亮湾文学社的稿件怎么样。”众人纷纷接过稿件，开始翻阅起来。庞伟刚在翻阅完其中一篇作品后，皱起眉头说道：“我觉得这篇作品有点问题，它似乎是抄袭或者模仿其他作品的产物。郑南啊，你可得慎重考虑是否选用这篇文章哦。”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重视，对其他稿件也进行了更为仔细的审查，毕竟我们是新闻专业的，要展现一定的专业性。
我们班另一个宿舍的同学们，最近晚上没事总喜欢跑到我们宿舍来闲聊，今天睡前又跑到我们宿舍瞎扯。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女生身上，李明耿说影视专业的吕玲玲整天只顾着收拾打扮自己，脸上擦的粉比他脚上的茧子还要厚实。张雄立马反驳道：“你可别这么诋毁人家啊，我们是老乡，一起聚过，那个女孩子实际上还是挺好玩的。”李明耿直接回怼了一句：“那你去玩吧，反正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大家又纷纷表示高年级的女生很不错，但是男生整体来说有点配不上女生，用庞伟刚的话来讲就是男女质量不平衡，而且他还信誓旦旦地告诉大家高年级的大多数女生都是单身状态。张雄则说道：“李大成这厮简直就是牺牲掉了咱们的利益，去追求这种不平衡。谁说只有同一年级的男女生宿舍才能联谊？”有人附和着说其实高年级女生也没啥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入学时间比较长，更懂得如何打扮自己罢了，女生只要精心打扮起来，大多都会变得很漂亮。姜西昌却不以为然地说：“那完全就是胡扯！有些人即使打扮了，也绝对不可能是出水芙蓉，最多只能算是个‘出水倭瓜’。”
李明耿一脸不屑地说国帅整天在宿舍里神经兮兮的，总是念叨着自己要是能拥有特异功能该多好啊，比如说，可以穿过墙壁的穿墙术，或者能够透视物体的透视功能等等。接着他又嘲讽道，先不谈这厮想法有多么荒谬离奇，就算他真的掌握了这些特异功能，就凭他哪点出息，又能干啥大事，无非就是穿墙到女生宿舍去窥探一番，或者用透视眼扫视一下女生宿舍罢了。李明耿还透露，他们宿舍给全班女生排了个“含金量”榜单，其中 24k 的是刘媛媛，而 22k 和 20k 分别是某某和另外一个人，再就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家就纷纷起哄起来，嚷嚷着说某某不可能得到 22k 的评价，你们宿舍眼光也太差劲了。这时，张雄插嘴说道：“你们都说人家某某不够格，但人家早就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呢！我都碰见她换了好几个男朋友，天天都在前进文化宫看电影。”听到这里，李明耿突然冒出一句：“我怎么感觉张雄提起某某交男朋友这件事时，语气有点儿酸酸的呢。”这句话立刻引发了大家一阵哄堂大笑。不过所有人的意见出奇地一致，都认为刘媛媛丰满迷人、气质性感，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苹果则补充说他搂着刘媛媛学跳舞时，手感非常好。李明耿立刻接茬道：“没错，不像有的女生，要么感觉像是搂着一整扇子猪肉，沉甸甸的；要么就像抓到一把排骨，硬邦邦的。”接着，话题转向了刘媛媛财经学院的同学孙曼，大家纷纷称赞她气质高雅、舞姿优美。
不知怎么的，我们又开始谈论起各自见过的美丽女孩。姜西昌回忆起上次与黄粱一起乘坐 402 路公交车的经历，当时看到路边一个骑车的女孩美若天仙，直接令他们目瞪口呆。两人只顾着看，一句话也没说。直到下车后，姜西昌才问黄粱：“你看到骑车那女孩了吗？”黄粱回答说：“嗯，看到了。”这时，姜西昌才意识到原来黄粱也看愣神了，以至于同样沉默不语。庞伟刚则表示，他最为遗憾的事情莫过于常常在街头迎面遇见骑着自行车的漂亮女人，但当车子驶近时，却发现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小孩，令人倍感失望。
大家都说 s 省西部和 s 省北部盛产美女，更有人盛赞米脂婆姨的美貌，现成的例子就是姜西昌的女友。张雄打趣道：“姜西昌，等你女朋友下次再来，他们要看必须付费，还得让他们排着队看。”庞伟刚附和道：“那咱们就排队一个接一个轮流观赏，进来一个姜西昌说一句只许看不许摸，先交钱后观赏。”正当我们聊得起劲时，苹果突然在床上大喊：“热死我啦！”众人纷纷笑称这家伙听了这些话后欲火中烧。话题随即转到某某系的女生祝圆圆身上，她的学业成绩可谓一塌糊涂，但唱歌跳舞却相当拿手，即便如此，还是能轻松拿到 505 奖学金。庞伟刚夸赞祝圆圆长得漂亮又会打扮，整天穿着牛仔裤，十分性感。这家伙评判女孩子的首要标准就是性感。张雄则说：“祝圆圆不是长的漂亮，主要是很妩媚。”接着又扯到学校跳健美操的女孩们，说她们的身段如何如何的好，不仅条顺，还凹凸有致。
大家都说大一这一年白混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张雄总结道：“谈不成的主要原因是你们都太正经了，第一次谈人生谈事业还可以，但如果次次都只谈这些，女孩就烦了，干脆就不见你了。所以啊，你第二次就要上手，接着就吻她，这样你们的关系才能稳定长久。”张雄说完，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连庞伟刚都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他。也不知道张雄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经验，毕竟也没见他和哪个女孩有过多的来往。
听他们说我们系即将毕业的某某居然和我们这一级大专班的刘萍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