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3月10至12日
1991年3月10日 周三 晴
今天上午的课程安排是连上四节的《新闻采访》课程。当走进教室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次是与 88 级的女生们一同上课。他们班有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瘦瘦的，眉眼清秀，长发如丝，散发出一种优雅的气质。88级的的到来，特别是88级的女生们，仿佛让整个教室都弥漫着新的活力，我们 90 级的男生们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地向东瞅西瞅，老师也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心思，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大家要集中注意力听课。中午我和同学们一起去食堂打饭。走着走着，突然间，又看到了那个 88 级的女孩。她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我情不自禁地一直目送着她渐渐远去。直到一旁的庞伟刚使劲拉了拉我的胳膊，说道：“别看了，人家都走了。”这时我才如梦初醒，转过身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下午去旁听了 87 级的毕业分配座谈会，座谈会果然内容丰富，令人大开眼界。会议一开始，主持人先详细地介绍了参加人才交流会的各种注意事项，提醒大家要认真准备，展现出最好的自己。接着，谈到了分配的基本原则——那来那去。也就是说，从哪里考来的学生，原则上毕业后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如果想留在 x 市工作，首要条件是必须获得过一次三好学生的荣誉。
关于系里的分配方式，依然是延续了以往的老规矩。主要依据是考试的名次，成绩优秀的同学将有优先挑选用人单位的权利。同时，会上还强调了在分配过程中要发扬团结协作的精神，在毕业分配过程中要相互支持而非相互拆台。这时，立刻就有人在底下小声说道：“自相残杀其乐融融嘛。”这句话引发了全场的一阵笑声，也让紧张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听87 级的师兄们介绍，如今的就业渐趋不易。用人单位越来越挑剔，尤其是一些企业老板，对毕业生的要求更是严苛。不仅如此，女生面临的就业压力尤为巨大，分配难度相对较高，一些单位根本就不要女生，大多数女生只能依靠自己去积极联系用人单位，社会性别歧视问题依然存在。座谈会让我对当下的就业形势有了一定的认识，显然到我们就业的时候，竞争会更加激烈，只有不断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才有可能在未来找到好一点的工作。
中午我们又为国家面临安全威胁时，中国有没有必要首先使用原子弹一事无聊地争吵了一中午。1964年10月17日，周恩来总理给日本首相发函声明：“绝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从此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成为中国国防的一条基本原则。大家争论的焦点是，如果对无核国家绝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可以理解，但对有核国家尤其是核大国，做出这样的承诺，会不会有亡国的危险，因为如果对方先发起打击，你国家都灭亡了还怎么反击对方。
我们班方文思扁桃体发炎发高烧，去校医院看了几次，但每次医生都只是给他开药、打针，并不同意让他住院接受手术治疗。直到他烧得几乎失去意识，医生才终于同意让他住院并进行手术切除扁桃体。用方文思自己的话来说，他当时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烧糊涂了。大家得知此事后纷纷凑钱买了一些水果前去探望他。令人欣慰的是，方文思的精神状态相当不错，身体已经基本恢复。我们打趣他说，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晚上我如往常一样前往图书馆看书。在阅览室里，总是会碰到同一个女孩，同一个时段，反复相遇，让人有种彼此默契的感觉。
晚上国帅特地来到我们宿舍，专门教我国际标准舞中的三步花步。他教得非常认真细致，但我似乎不得要领。当他离开后，黄粱却突然冒出一句：“看不出来啊，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花哨的。”这句话让我们不禁哄堂大笑起来。
1991年3月11日 周四 晴
如今我对上英语课感到无比厌倦，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老师授课方式太过刻板，她所讲解的部分内容完全可以通过自学掌握，实在无需在课堂上反复念叨。
接下来的体育课上，我们继续练习三路拳，而女生们恰好在一旁排练健美操。这让大家再度心不在焉，全然无心练拳，只顾着尽情欣赏眼前的美景。
自从上次踢球时脚被踢肿后，至今尚未痊愈。每当我跑动一段时间，便会疼痛难耐。今天中午大家去踢球，我依旧未能参加。不过听舍友说我们以 12 球之差大胜 88 级。
下午去上选修的书法课程，在此期间临摹了王羲之的《兰亭序》。聆听老师授课后，我深感获益良多，仿佛和古人神交已久，不过也是，书法和绘画都是穿越历史的精神交流。完成临摹后，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油然而生。
晚饭时，班长苹果手里拿着一叠票，语气兴奋地说道：“大家每个人交 1 元钱，然后系里会补贴 5 角钱，我们集体去看那个由三宝双喜赞助的展览——《人类与性》，门票有限，先到先得哦。”大家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纷纷地拿着票端详起来，有的还说，也不知道这个展览尺度大不大，我可是这方面资深专家。一看展览的地点在青少年宫，立刻有人没了兴趣，说青少年宫这么健康的地方，展览肯定没啥看头。但无论如何男生宿舍的票很快卖完了。苹果发愁的则是如何将这些票分发给女生们，主要是展览会的主题太敏感，怕女生们不好意思去，再就是自己一大老爷们，也没法劝说女生们，总不能象煽动我们一样说，绝对会满足你们的性幻想。吴晖一看他犯难，立刻给出了一个建议：“不如你把这些票交给冯倩然吧，让她代替你分发给其他女生，这样或许就不会那么尴尬啦。”苹果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屁颠屁颠地直奔女生楼而去。
晚上，当大家躺在床上卧聊时，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女性的身材和气质上。每个人都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有的人谈论起线条的优美，说他喜欢条顺的，有的则关注面容和神态，有的则注重身材的比例，黄粱直接说他就喜欢胸大的。讨论中竟然有人用到了“可人”这个词汇来形容女性的魅力，大家一致评判这个词有内涵，把女性的气质和身材都隐含其中，还真是让人遐想连篇，脑海中充满了对于女性各种美好的想象。
1991年3月12日 周五 晴转阴
今天上的课程是当代新闻业，代课老师只是在黑板上列了本次课程的授课提纲，但授课内容却和标题无关，一直在谈论着国家经济发展方面的话题，并强调了当今世界已经进入信息时代，我们国家也不例外，在信息时代里更应该学会利用信息来赚取财富，又说准备给系里说一下组织我们去深圳增长见识。不知道的在旁边听一会，还以为是经济系在上课。
接下来的中国古代文学史课，则变成了生育主题课。老师在课堂上大谈特谈关于后稷异生的传说故事。据说有一天，后稷的母亲到郊外游玩时，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脚印，她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脚放在了这个巨人脚印的大拇指上。结果没过多久，她就莫名其妙地怀孕了。当孩子出生之后，母亲认为这个孩子可能是个妖怪，于是便把他扔到了一条狭窄的小巷之中。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路过这里的牛马竟然会自动避开这个婴儿，以免踩踏到他。接着母亲又把后稷丢到已经结冰的河面上，就在这时突然飞来一只大鸟，它展开自己的翅膀覆盖住婴儿，以此保护他免受严寒之苦而被冻死。就在此时，后稷的母亲才明白过来，这个孩子是神的意志，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激之情，于是赶紧将孩子抱回来，决心要精心抚养他长大成人。由于一开始曾经想要抛弃这个孩子，所以她给后稷取了个小名叫做“弃”。
本来上古神话讲的挺好的，但不知为何老师话题突然间就转到了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上去了，说女人生第一胎的时候通常会比较困难，而后续再生就相对容易些。正因如此，一般来说女人往往不太喜欢家中的老大，反而更偏爱老二一些。接着，老师又提到男孩子通常都会按时降生，而晚出生的多数情况下都是女孩子等等诸如此类的说法。课后庞伟刚告诉我，上课时他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班上的女生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老师却浑然不觉，依然在那里讲的来劲。
下午的体育课继续练习三路拳，这次女生们依旧在练健美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体育课女老师把女生们集结到我们的正对面训练，搞得男生们集体心猿意马、动作不规。方进老师气的直接对我们吼道：认真打拳，眼睛老看前面能打好吗？
晚上月亮湾文学社开会，全系男女文学爱好者齐聚一堂，系副主任李大成亲自参加并讲话，李大成正在讲话，学生会主席迟到了，一边进场一边抬起一只手来向大家致歉：听说晚上开会，就赶紧往这边赶，不过还是有事耽搁了一会。俨然一副事多人忙的领导样子。李大成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有多忙，难道还有我忙？开会中间大家听的也不是特别认真，有的文学男青年借机向文学女青年套近乎，我们班的向东则向刘媛媛大吹其文学和武术造诣，特别是武术造诣，听的刘媛媛大睁着双眼，一副对向东钦佩仰慕的样子，坐在旁边的我也听的直乐，男人就是爱在女人面前吹牛，天性使然啊。不过刘媛媛的表情拿捏的刚好，让向东吹完后很有满足感。
晚上睡前，又开始卧聊。这次又无聊地扯到了歇后语上，张雄给大家出了个歇后语谜题，说宋美龄醉卧在床，打一三国人物，大家搜肠刮肚地猜了半天，说出了一串三国时期的英雄豪杰名字，都不得要领，张雄看没有人猜的出来，就抛出了谜底，居然是蒋干。大家恍然大悟，都说这个歇后语谜题出的秒。看大家来了兴趣，张雄紧接着抛出了另一个歇后语谜题：“宋美龄侧卧在床，仍然打一三国人物。”大家立刻开动了脑筋，忽然，黄粱灵机一动说出了“庞统”这个答案，引来了大家一片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