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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9月22至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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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9月22日 周二 雨

    或许是由于昨日寝室联谊会时我并未露面,致使姑娘们误以为我对昨天的会面并不上心。于是,今天一整天 9212 寝室的诸位女生在课堂上都对我颇为冷漠,几乎无人理睬我,此番误会着实不小啊!

    下午大家一起去踢球,拼抢比较激烈,好几个人都负了伤,有的是脚崴了,有的是摔倒磕伤了,去的时候兴致勃勃、欢呼雀跃,回来的时候跌跌撞撞歪七扭八。

    今天学校学生会以及各类社团都在学校主要道路两边摆摊设点,打着横幅,挂着布告,散发传单,吸引大家参加学生会和社团,看了一下,基本上什么样的社团都有,从文艺到体育,从公关到科技,什么都有,一应俱全,万花筒般让人眼花缭乱。

    晚上就参加社团活动的事情去请教张超。他热情地接待了我,并给出了中肯的建议:“参加一些学校活动固然不错,但千万别忘了学业才是重中之重!”接着,他毫不吝啬地分享起自己成功的经验,表示正是因为始终将学习放在首位,才能够连续三年荣获奖学金,并成为校级三好学生。不仅如此,张超还鼓励我积极向党组织靠拢。原来,他早已光荣入党,并凭借着不懈的努力与卓越的成绩,赢得了大家的认可。目前,他正在潜心钻研计算机知识,极有可能被保送到研究生院继续深造。听到这里,我不禁对他心生敬佩。随后,张超主动拿出他曾经撰写的入党申请书供我参考,并耐心地指导我该如何书写一份优秀的申请书。同时,建议我平日里多阅读一些马列主义著作,从中汲取智慧和力量。

    深入交流后我才知道,张超的家庭背景并不显赫。他的父母远在海口,家中还有哥哥姐姐,从祖父辈开始,一家三代都是朴实无华的农民。然而,张超的父亲却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刻苦的精神,自学成才,这给了张超极大的鼓舞。或许正是受到这种家风的熏陶,张超一直以来都非常勤奋好学,不断追求进步,力求在各方面做到尽善尽美。

    今晚与张超的一番畅谈,令我受益匪浅,感触颇多。人生当励志有为,才能不负青春韶华,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1990年9月23日 周三 阴转雨

    今早我早早地醒来,但感觉还有些困倦。尽管已经穿戴整齐,还是忍不住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下床前往教室。

    在课间,和老乡林珊聊了起来,话题无外乎她家住在哪儿、她是从市里哪所中学考入这里的以及是否适应学校的生活等等。这些简单而亲切的交流让我对她有了更多了解。

    午餐后,我们一起去踢球。然而,可能是因为早上起得太早,我始终无法进入最佳状态。于是,我决定自己下,让身材魁梧的苹果上场。苹果果然不负众望,他凭借强壮的身体和有力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对手撞开。这使得 88 级的同学有些不满,抱怨说苹果把他们当成拐杖一样使用。我则笑着称苹果为“坦克型后卫”。

    踢完球回到宿舍,我们又继续闲聊了整个下午,其间还讨论了一些关于文学和艺术的话题。之后,我拿出纸笔,开始撰写《大学》练习书法。

    晚上和大家一起去吃饭时,被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吸引住了,为了能多看她几眼,我借口自己的饭菜还没吃完,独自留了下来继续吃了一会,虽然只可远观,但却让我的内心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

    晚饭后宿舍里的兄弟们兴致勃勃地一同前往报名参加公关协会。现场人头攒动,报名者众多,而赵语她们宿舍的几位女生也正在那儿填写报名表呢。

    大家似乎都对赵语特别感兴趣,纷纷簇拥而上与其交谈,将其他女生冷落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感到有些尴尬,于是主动走过去,与 9212 宿舍的其他几位女生聊聊天。很快,我便与冯倩然、刘媛媛还有郑平熟络起来,闲聊了好一会儿。

    学校公关协会的会长口若悬河,吹得天花乱坠,正当我们听得入神时,苹果和黄粱却硬要拉我离开。我执意不肯,但苹果不停地呼喊我的名字,实在拗不过他,最终还是被迫跟着他们走了。相比之下,张雄则选择留在原地继续聆听。说真的,如果不是苹果执意拽着我走,我原本也是想要留下的,毕竟 9212 的那些女生们还在那里呢。

    睡前卧聊,众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各自的床铺上,开始海阔天空地吹起牛来。不知怎的,话题突然转到了对&34;吃&34;这个字的解读上。黄粱率先发表奇思妙想:&34;你们看啊,&39;吃&39;这个字,就是因为人一生下来第一口食物是向妈妈讨要来的,所以&39;口&39;字旁加上一个&39;乞&39;字,表示乞求妈妈喂食呢!&34;接着黄粱话锋一转,抛出更为惊人之语:&34;我觉得啊,男和女不该分为男女,也应该像牲口那样用公母来区分,这样才合理嘛!&34;他的这番言论立即引来众人攻击,有人毫不客气地回怼道:&34;嘿!你可真是高龄老太太喝稀饭——无耻下流啊!&34;经过一番热烈的争论与评判,最终,黄粱被评委本宿舍&34;淫哲&34;兼&34;黄色思想家&34;。然而更让人无语的是,正当大家聊得起兴时,黄粱这个变态居然全程都偷偷录了音。

    1990年9月24日 周四 阴转晴

    上午新闻概论课,我稍稍迟到了一会儿。今天赵语不知为何没有出现,兄弟们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个个无精打采、沉默不语,往日里生龙活虎的黄粱此刻也不再逗弄他人取乐,一向高谈阔论的张雄也变得安静异常。后来听林珊说,原来赵语生病了,据说是患了感冒。

    今天上午的英语课真是糟糕透顶!单词听写竟然错了足足八个!虽然被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但我其实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下午紧接着就是中国革命史这门课程。上课时,老师谈到了康有为这位历史人物,并提到他有两部著作对晚清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第一部作品叫做《新学伪经考》,据说是康先生的得意之作,他的学生梁启超评价说这部著作对于当时的中国社会而言,其影响力简直堪比一场猛烈的飓风;而第二部作品则名为《孔子改制考》,更是厉害非凡,据说它给当时中国社会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一次惊天动地的火山大爆发!

    正当老师在讲台上说得口沫横飞、兴致勃勃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吴晖突然插嘴说道:“康 sir 可不敢再出书啦,要是他再继续写下去,恐怕地球都要爆炸了!”这句话一下子把周围的女生们都逗得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而此时此刻的我却正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觉有人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胳膊。原来是黄粱递过来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不知是谁写的:“瞧瞧你那老乡,简直就跟个活死人似的。”嗯……看起来似乎有男同学对林珊产生了兴趣。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堂课,我们整个宿舍决定一起前往图书馆自习。晚饭时,我美美地享用了一大碗面条和一个香喷喷的肉夹馍。最近这段时间,感觉食欲明显变得越来越好了,饭量也大增不少。

    张雄他们晚上去听科学家做报告,主题是关于今年国家澳星发射的事情。他们回来说这件事情很复杂,上次失败是火箭有个助推器没有点火,临时紧急关机,否则火箭就会倒下发生巨大的爆炸,当时指挥员和专家在30秒内下达了一系列命令,抢险队迅速冲到现场,合拢固定塔架平台、切断箭上电源、取走爆炸燃料、消防车灭火。中间冒着高温缺氧、燃料与水混合成硝酸、燃料剧毒等危险,多人严重中毒。中国科技人员以自己的生命保卫了美国休斯公司生产的澳星、保卫了火箭。总之,这次发射失败使得中国航天事业面临着极为严峻的形势。后期经过重振旗鼓精心准备,才有了后面8月14日的发射成功,挽回了中国航天事业的信誉。听他们扯了半天,真觉得有点遗憾没有去听报告。

    1990年9月25日 周五 晴转阴

    早上上当代新闻事业,但老师没来,系里通知说课不上了,代课老师眼睛有点问题,去医院看眼睛了,让大家自己上自习。

    最近一段时间,班上的男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赵语和林珊。也许是实在无法忍受如此之多的“色狼”各种角度的聚焦,仅仅上了一会儿自习课,这两个女生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结束自习后,我并没有立刻返回寝室,而是前往学校图书馆继续看书学习。只有沉浸于书籍的海洋之中,才能真切地体会到内心被一点点填满的充实感与满足感。在图书馆待了好一阵子之后,我决定出去逛一逛放松一下心情。没想到,竟然意外地在地摊上发现了一本价格极为低廉的旧版《新概念英语》——只需区区五毛钱!这种如同捡到宝一样的惊喜让我兴奋不已。

    下午,当我慢悠悠地从图书馆漫步返回宿舍时,突然与苹果撞了个正着。只见苹果一脸焦急地说他正在四处找我。我十分疑惑地反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毕竟到了饭点我自然会准时回来吃饭。这时,苹果笑着对我说道:“今天可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啊,我们男女联谊宿舍准备一起聚餐呢!”听到这里,我更是一头雾水,连忙追问怎么突然想起聚餐了。结果苹果却打趣地回答道:“嘿,连自己的生日都能忘记,你可真是够糊涂的呀!”尽管我的生日其实早已过去,但依然很高兴大家特意安排了这次聚会,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身处异乡求学,能够拥有这样一群互相关心、照顾的舍友,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当走到楼下时,发现 9212 宿舍的女生们正撑着雨伞,静静地站在雨中的等待着我们。看到我出现,大家纷纷走上前来,递给我一张精心制作的生日贺卡。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感到无比温暖和感动。我连忙向她们道谢,要上楼取钱,并表示这顿饭一定我来请。就在我转身准备上楼之际,苹果、黄粱和姜西昌却紧紧抱住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坚决不让我上去。尽管如此,我仍然坚定地挣脱了他们的阻拦,坚持上楼取了钱。

    随后,我们一同前往学校附近挑选了一家餐馆入座。庞伟刚主动承担起点菜的任务,点了八道美味佳肴以及每人一碗面条,还额外要了八瓶啤酒。饭桌上,气氛热烈非凡,大家欢声笑语,尽情享受着欢聚带来的愉悦。尤其是姜西昌,一旦喝了酒便兴奋不已,开始不停地唱歌。他那嘹亮动听的歌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将整个餐厅都染上了欢乐的氛围。尽管其他人试图劝阻,但他依然兴致勃勃,一首接着一首地唱下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与此同时,黄粱则展现出与平日在宿舍里截然不同的一面。反而变得格外羞涩内敛,与平时的豪放形成鲜明对比。这样的变化让人不禁好奇,也许是因为场合的不同,或者是受到了某种情感的影响吧?

    后来,大家开始玩起了一种名为“火车就要开”的游戏。这个游戏规则很简单:每个人选择一个地名作为自己所代表的城市,如果有人选择了北京,那么他便可以喊出“北京的火车就要开啦!”这时其他人会齐声问道:“往哪儿开呀?”此人则需随意说出另一个人选的地名,例如“南京开”。而被点到名的“南京”必须迅速做出回应,继续接龙下去,如此循环往复。若是谁反应稍慢半拍,那就得被罚酒一杯。可惜我酒量不佳,才被人敬过一轮便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反观我们班上的女生们,则显得颇为豪爽大方。她们游刃有余地处事,巧妙周旋于各位男同学之中,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并不会让任何一个男生觉得受到冷落或忽视。

    此时此刻,黄粱看似已经喝醉,但实际上却保持着清醒。他选择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至于苹果嘛,则略带几分醉意,真情流露无遗。偶尔他还会扯开嗓子大吼几声,尽情释放自我。林珊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对这场聚会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和感受。而另一边的姜西昌则完全沉浸在欢乐之中。他尽情地歌唱着,声音洪亮而动听;同时还不忘与朋友们划拳助兴,动作洒脱自如,毫无拘束之感。整个场面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十分热烈。

    当大家享用完美食后,开始结账。一算下来,总共消费了 78 元。庞伟刚拿起菜单仔细查看,顿时怒火中烧。他瞪大眼睛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坑我们这些学生吗?两盘牛肉就要 13 元,一盘黄瓜 25 元,高橙 哪里喝了6桶,21碗龙须面竟然要 216 元!再加上其他的费用总共78元,怎么可能这么多?”庞伟刚越说越激动,忍不住与老板争论起来。他认为这样的价格实在太高了,简直就是在掠夺消费者。我们也觉得老板有些过分了,纷纷表示赞同庞伟刚的看法。然而,老板的几个伙计却站出来替老板说话,他们不仅语气强硬,甚至还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动手打架的样子。眼看着局势越来越紧张,一场冲突即将爆发,我急忙站出来劝阻大家,并主动掏出 20 元钱补足了差价,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庞伟刚说自己有个亲戚负责管理这一带的治安工作,并特意索要了账单,表示会将其交给亲戚,以便寻找机会让管辖此地的工商局来整治这家店铺。尽管众人纷纷劝说他息事宁人,但他坚称自己作为本地人,对市场价格了然于心,店主分明就是看准了我们是外地来的学生好欺负,故意抬高价格宰客。

    一到宿舍,大家执意要将那二十元钞票塞回我手中,并纷纷表示今天乃是我生辰之喜,岂有让东道主自掏腰包之理?见此情形,我甚感欣慰又颇为难为情。黄粱更是特意取出一盘磁带递与我,其中录制着众人对我真挚的祝福之声。接过这份特殊礼物,我不禁心头一热。

    回到宿舍稍作休憩,我与苹果一同前往观看化工系的迎新晚会,碰巧遇到林珊和赵语也在场。犹豫了一下,我们还是走上前去向她们打招呼,闲聊了一会。

    夜晚临睡之时,躺在床上的我不禁回想起途中偶遇的那位与我年龄相仿、手持铁锨的年轻民工。当时,他用充满艳羡的目光凝视着我,这个画面不断在脑海闪现。接着,又联想到了学校礼堂前正在进行维修工程的那些农民工——他们负责挖掘土坑,四周堆积如山的黄土使得路过的人们只能看到一把铁锨不停地从中铲出黄土,却无法看清土坑里劳作之人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触。

    1990年9月26日 周六 雨转阴

    晚饭时,张雄父母来我们宿舍小坐,观其言行举止间流露出一种儒雅气息,颇有知识分子风范。张雄亦乖乖地跟着父母走了。

    晚上七时许,我前往公关协会缴纳三元报名费用及一张一寸免冠相片,据说是用于办理会员卡所需。

    晚上在宿舍,我与吴晖、苹果、黄粱以及其他几位舍友促膝长谈,话题逐渐深入至彼此过往情感历程。谈及此处,苹果坦诚相告曾有一段纯真而深沉之暗恋经历。原来,彼时尚在中学时期,苹果是班长,而心仪之人则担任团支部书记职务。然而,凭借强大意志力,苹果努力克制内心冲动欲望,未因儿女私情影响学业,终得偿所愿考上理想高校。吴晖比起苹果来,纯粹是暗恋或者说是单恋,他对那个女孩颇有心意,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孩是否有同样的感觉,因为很多男孩子都在追那个女孩,后来吴晖高考失利,女孩考走了,复读一年之后便与那女孩失去联系了。相比之下,黄粱就不同啦!他曾经狂热地追求过别人,同时也被别人热烈地追求过,而且都付诸行动了,可以说是经验比我们丰富许多。而问好更是坦率得很,直接说道:“我可是农村户口出身,长相又不出众,家里还穷,以后恐怕只有那些别人挑剩下的女孩子才会轮到我吧。”大家经过一番讨论后竟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爱情这玩意儿还是实际点好。毕竟大学里的女生可比高中时期的女生要复杂许多呀!真不知道等以后步入社会了,那些女人们会不会变得更加复杂。

    1990年9月27日 周日 雨转阴

    早晨的宿舍内依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大家昨夜畅饮后仍沉浸在梦乡之中,唯独我滴酒未沾,所以早早便醒来了。看着同伴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我抓起五六个暖水瓶,去锅炉房为大家打了热水。

    午后,牌局结束,我们一起动手将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兴致勃勃地前往女生宿舍楼,本想去 9212 寝室逛逛,但宿管大妈依然铁面无私,坚决不让我们进去。无奈之下,只好让她叫刘媛媛出来跟我们聊几句,刘媛媛出来后说其他女生都出门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守。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悻悻而归。

    晚上又去拜访了张超师兄。看到我那篇入党申请书,已经被他精心修改过了,言语更加贴切、用词更加严谨,让我十分感动。不仅如此,他还热情地向我推荐明天中午去校刊编辑部面试加入新闻社,并告诉我参加与自己专业相关联的社团才更有意义。

    回到宿舍正准备去图书馆,没想到9212宿舍集体来访,我们很是开心,后来庞伟刚给女生们算命,说的女生们频频点头,追问再三,主要都是爱情另一半,事业倒是不太关心。张雄回来后,不知道为什么赵语立刻就要走,大家劝了又劝,坐了一会还是坚持走了。

    今天才知道,看来我喜欢脸红的女孩子,就好像徐志摩诗里写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如水莲花般不胜娇羞”。

    1990年9月28日 周一 晴

    今天上大课,所谓大课,也就是三个不同专业的同学们在阶梯大教室合上一门课,一百多号人吧。

    中午到张超那里见到了常重,新闻社的社长,戴着黑边眼镜,抽着烟,言谈缓慢斯文,问了问我的基本情况,聊了聊我们系里,这就算是加入了新闻社。听张超说常重的文笔非常出色,不然一个理科生怎么可能长期稳坐学校新闻社的社长。

    晚上去公关部聊天,公关部长确实能侃,净说些他在学生会怎么想办法从秘书处要钱花,如何报假账,如何往上爬,倒真是不把我当外人。还说公关的目的是为了推销,推销的目的是为了拿回扣,他的目标是如何想办法达到月挣一百多元,还扯公关的内涵非常广泛,拉人际关系搞男女关系都是公关的重要方面。听得我简直后悔加入了公关部,后面的活动不准备参加了,这个协会太邪了,会长太功利了。又见到了校学生会副主席兼秘书长,他则介绍了学生会里如何竞争激烈,主席副主席如何在学生会各部安插自己的羽翼,巩固自己的势力。

    黄粱最近一直在看《康德传》,这么枯涩的书他看得津津有味。

    1990年9月29日 周二 晴

    继续按照高中时候的习惯,早起换好衣服,到操场上跑了三圈,然后又做了几个俯卧撑,顿时感觉身心舒畅。

    早晨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绿叶斑斑点点地照在地上,空气清新无比,教学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三五成群的同学们匆匆地走着说着笑着,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早晨的空气,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兴奋感和幸福感,自由的学习、自由的活动、集体的生活,这种种带给我高中不曾有的快乐,不由加快了走向教室的步伐。

    新闻概论课上,赵语最近似乎采取了均等政策,平衡对待各个男生,估计是压力太大,谁都不想得罪,那这就意味着班里男生没有谁是她真正喜欢的。但因为她,最近男生间已经开始彼此敌视,把对方当做情敌的意思。

    听力课上,郑南妹妹听说我们起得晚,专门出去买了饼干给我们吃,早上没顾上吃饭的我们算是垫了一点肚子。

    中午去学生会,以新闻社采访需要的理由,拿到了学生会和各系学生会的组织和人员名单。刚好碰见庞伟刚,他加入了校学生会秘书处,已经开始参与活动了。

    经过张超学兄的几轮帮助和修改,今天正式向系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晚饭后去澡堂洗澡,人简直太多了,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洗个头胳膊肘不小心就会碰到别人,幸亏男生洗澡都快,肥皂一打三下五除二就完了,否则澡堂里简直闷死了。

    洗完澡和黄粱、苹果一起去看系里晚上举办的迎新晚会,首先是领导讲话,向全系英语通过四级的同学们颁发证书,然后才正式开始表演。节目很丰富,有歌曲、黄梅戏、越剧、乐器、小品等等,不过仍然是以爱情歌曲为主,什么《给你我的爱》、《爱上不回家的人》、《明月千里寄相思》、《追梦人》等等。听到最后,从高年级师兄师姐的歌声里,似乎听到了一种失落,对稍纵即逝的的青春的感慨和惋惜,甚至无奈。

    不是不想留住

    是走在夜里梦里

    不是不想珍惜

    万般无奈成路人

    不是不想回忆

    几许惆怅伴晚风吹

    1990年9月30日 周三 晴

    现代汉语课,老师反复强调某个音节的发音,苹果与黄粱这下来劲了,两个人故意较劲,象婴儿牙牙学语一样在那里重复发一个音节,吴晖打断他俩说:哎哎哎,二位,可以了,标准倒是标准,e-e-e,m-m-m的,连续发一个音,似乎是动物的声音。正说着呢,在老师的带领下,教室里一片a-a-a的声音,有的一边发音一边挤眉弄眼的,感觉像是动物园一般。

    回到宿舍放下东西,去了图书馆,在阅览室看了会闲书。

    中午去学生会采访,了解一下本学期的学生会活动和人员情况,才知道,校学生会可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必须由老师指定和批准,并不完全是学生自发形成的。学生会宣传部长谢宝一见面就给我发了根烟,为了拉近与被采访者的关系我就接了过来,但不太会抽,感觉有点呛人。谢宝弹着烟灰一个劲地发牢骚,说学生会所有的活动都要他们宣传,可又给不了多少钱,买海报买颜料的钱都紧张,人员也不够用等等,想搞大型宣传活动没有经费支持,基本没戏。采访校象棋高手麻远谋,可人没有在,和他宿舍的人聊了几句,居然说麻远谋人不怎么样,成天牛里吧唧的,以为自己是谁,那份贴出去的全校象棋挑战赛狂报就是他自己写的,其实那次他发动的挑战赛,学校的几位真正的高手根本没有参赛。

    下午4点坐车回家,路上认识了一个本校化工系学生,他对学校有些事情很看不惯,比如军训期间,排长们居然向学生收钱,每个人3元,然后买了酒菜肆意挥霍。他家穷,他又是老大,家在农村,父亲得了肺癌,经济压力极大,不愿意交钱,就故意体罚他。

    到家后发现家里很忙,因为生意刚开张,进货销货,再进货再销货,搬进搬出,事事都得父母亲力亲为,父母累的一脸的倦色,晚上都没有和我说太多的话,早早就上床休息了,因为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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