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告别故乡
举家搬往省城前夕，沈以沫特意带着两小只前往纪家村住了一晚。
山环山的村子一如既往的静谧，村口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议论哪家事，随着生活水准提升，多年前村子里总是光秃秃的树木变得枝繁叶茂，给村子增添了清新的翠绿。
“大姐头！地瓜土豆！你们回来了！”
刚到家，简单收拾卫生，外头便传来小黑等人惊喜不已的声音，他们小跑着走进，看着地瓜土豆，眼里布满喜悦。
地瓜土豆对视了一眼，心有不舍，笑着点头，“妈妈让你们晚上在家里一起吃饭。”
“太好了，又有好吃了的！”
在村子里过暑假的大强举起手，满是激动。
地瓜笑了，把他们叫到了二楼书房，取出书包里的笔记本，分别交给了他们。
“小黑，丫蛋，这是我这些年的学习笔记，现在带着也没什么用处了，留给你们，有空可以翻翻看，说不准对你们有所帮助。”
小黑骇然，受宠若惊地接过：“太好了！这可是纪清泽的笔记，带到学校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们。”
小黑知道自己不算聪明，坚信勤能补拙，这三年在地瓜的影响下没日没夜的读书，从中上游提升到了优等，这次中考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过完暑假便要去市一中上学了。
看到这样有出息的孙子，小黑爷爷奶奶拼了命给他赚学费，就连一向颓废的小黑爹纪狗，也所有改变知道下地干活了，或许是在优秀的儿子身上看到了希望。
土豆眼里划过一抹感叹：“市一中知道小黑和丫蛋的情况，经过大伯的申请，特意免去了学杂费，说不准以后还能拿奖学金呢！要是拿了奖学金，你们记得等我和哥哥回来请喝饮料。”
“没问题！”
小黑拍着胸脯保证。
他预感到了分别，抱着笔记，“地瓜土豆这么聪明，就算去了省城也能横扫那些大城市的好学生，一定很精彩！”
小黑已经能想到省城那些好学生们被惊掉下巴的模样，与有荣焉。
丫蛋在旁静静听着，始终面带微笑，大强和铁柱都是力量型选手，对读书根本没有兴趣，纯属来吃饭的。
地瓜挑眉，惊讶地瞥了眼小黑：“你居然猜到我们要去省城？”
“我听小龙他们说的。”
小黑强压不舍，脸上全是笑容。
虽然大家面上都带着笑，心中离别的情绪却深深包裹着他们。
地瓜同样不舍，但更加期待外面的世界，“小黑丫蛋，我们走了以后你们在新学校也要记得好好学习，不能因为中考结束就懈怠了，我还期待着未来在大学和你们相遇。”
大学二字是他们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逐步推进，仿佛就能够触碰。
小黑眼里冒着光芒，脑海中是母亲撇下她提着行李前往大学的背影，那时便种下了幼小的种子，他坚定道：“一定会的！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在北京大学相遇！”
他知道，地瓜和舅舅有北京大学的约定，那是个神圣遥远的地方。
土豆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未来在北京见！你们一个一个都不能缺席！”
“一言为定！”
“我们会努力的！”
小黑和丫蛋一个比一个坚定，站在后头成绩常年吊车尾的大强铁柱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一心惦记着晚饭什么时候好。
视线扫过面前的小伙伴，都是小时候一起在村子里玩鸡屎和泥巴长大的，有冲突，有美好的回忆，各种情绪集结在一起，只剩下怀念和不舍，这一刻，长大和离别仿佛具象化。
“小花现在怎么样了？”
犹豫再三，土豆掐了掐手心，还是忍不住询问起小花的近况。
她和小龙打小就好，形影不离，可现在，小学毕业的她留守在家，不能像他们一样到县城到大城市上学，未来的日子似乎一样就能望到头，一辈子留在这村里靠父母庇护。
要是从前提到小花，小黑他们一定打趣，可渐渐长大的他们知道了许多事情，并没有一个人调侃地瓜。
丫蛋嗫喏道：“小花就在家里，偶尔帮她妈妈洗洗衣服，做做饭，不过她妈妈怀孕了，应该快要给她生一个小弟弟了。”
土豆黯然，回忆起从前阳光明媚的小女孩，现在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注意到弟弟低落的情绪。
“我们去看看她吧。”
一向不喜欢小花的地瓜主动提议，他从前最看不得弟弟跟在小花屁股后面转悠的样子，但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小花，没有一个人忍心苛责她。
地瓜的提议得到了孩子们的一致认同，他们平时在村子里的时候也会常常带着小花玩，只是他们那一批孩子现在大部分都在外上学，除了周末都不在村子里，也没法天天照顾小花。
地瓜下了楼，来到厨房和沈以沫说明情况，想要看望小花，询问沈以沫能带些什么不好空手上门。
回来时沈以沫特意买了菜肉，闻言，提出一块猪肉，又打包了一些零食递给他们。
“看完早点回来，晚饭马上好了。”
一群孩子有说有笑地前往昔日同学的家里。
农村人吃饭都早，小花正和父母在黑漆漆的大厅吃饭，她双眼空洞无神，机械地吃着碗里的地瓜饭。
这年头村里不少人能吃上白米饭了，往日条件不错的小花家，现在远远落后村里大半人家，家里只有纪长寿一个劳动力，现下在纪淮安的养猪场做工，一个月的收入也完全足够养活家里了。
要不是为了二胎攒钱，吃上一碗肉是没问题的。
“地瓜土豆来了！”
见到迎面而来的一群孩子，纪长寿目光落在地瓜土豆身上，眼前一亮，连忙起身招呼。
“孩子妈，快倒水去！记得加冰糖！”
热水加冰糖，绝对是这个年头高规格的待客之道了。
“不用的长寿叔，我们就来看看小花！”
土豆连忙摆手不让小花妈去忙活，可拗不过她，很快，几碗白开水端了上来，只有地瓜土豆碗里的有冰糖。
小黑等人心里跟明镜一样，面上依旧笑着。
这点人情世故他们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