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区别对待
秋收的季节正是农民挥洒汗水的时节，阳光灿烂且热烈，照耀着这片勤劳的土地。
孩子们也感受到大人的喜悦，奔跑在田埂上四处皆是欢声笑语。
纪得顺一家同样大丰收，连带着一向凶悍的陈秀凤人都温和了不少，收割过后的田地里还遗落着少量谷子，纪得顺夫妻来来回回搜罗了好几遍搜罗不动了便任由村里的孩子们捡去。
小孩闲来无事到秋收后的田地里捡谷子，可能忙活了大半天都凑不到一口饭，他们乐此不疲把这当作一场游戏。
小龙小梦还有地瓜土豆也提着一个布袋子加入队伍。
“土豆这边有谷子，来这边捡，快！”
心情大好的纪得顺朝土豆挥手，笑着压低声音用逗趣的语气让他过来。
土豆走过去一弯腰果真有好几颗谷子，顿时面露笑容，“谢谢得顺叔。”
“诶！要不是你妈哪有我们今天，赶紧去捡多捡点。”
纪得顺大方摆手，把之前的不愉快都抛之脑后，大方招呼着村里的孩子，逗乐了土豆几句，余光瞥见一旁的小龙小梦，他抬脚上去，从兜里抓了一大把谷子。
“来小龙，这是我刚才捡的，你装好。”
孩子们把这场游戏当成比赛，最后是要按照谷子数量排名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好胜心正是强的时候。
小龙眼前一亮，打开布袋子任由纪得顺把谷子放进去。
“多谢得顺叔！”
什么时候见纪得顺这么大方过，小龙暗暗称奇。
“小事，土豆那边多你赶紧过去别让他都捡走了！”
“好！”
小龙得到情报立马拉过小梦朝土豆那奔去，一路上喜笑颜开。
纪得顺看着高兴，拍了拍沾着泥土的手，环顾着这片土地，心情正好呢，视线里闯进一道瘦小的身影。
黑黑瘦瘦衣服打满补丁的丫蛋映入眼帘。
这年头衣服上有补丁不值得稀奇，可打成像丫蛋身上这样的实在不多见。
丫蛋一声不吭，眼里只有地上的谷子，满心都是多捡一颗家里就能多吃一粒米，想到爷爷奶奶的笑脸，她捡的更起劲了。
这时眼前一黑，手里的袋子猛地被人夺了去。
丫蛋瘦小的身影被笼罩，她茫然抬头去看，“得顺叔……”
“好啊！小丫头片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偷东西了！谁允许你来这里捡谷子的？这是谁家的你不知道！”
纪得顺出手一把抓住她竹竿似的胳膊，将她生拉硬拽出了田野，推倒在泥地里。
丫蛋摔了个屁股蹲，破布袋子里的谷子也撒了一地，她面露惶恐，连忙俯身去捡，不承想被赶来的纪得顺一脚踢开。
“你还有脸捡，这是我家的谷子，我让你捡了吗？爹妈不省心生的孩子也是小偷小摸的，老话说的果然没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纪得顺朝着她劈头盖脸一顿骂，推开她还打算伸上来的手，抓起地上那一小把谷子，转身笑着朝小龙招手：“小龙来，这谷子给你。”
一心捡谷子赢过地瓜的小龙没注意到这边，乍一听到纪得顺的声音，提着布袋子就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看着纪得顺把那一小把谷子倒进自己的布袋子里收获满满。
他瞥了眼站在前方注视着这边不发一言的地瓜，心想这次赢定了。
丫蛋眼圈红红，无措地站在原地捏着衣角，身后走过村民对着她指指点点。
“这丫蛋实在是不像话，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就是这样。”
“我看这丫头是废了，和她那上吊的妈一个德行。”
“真的很有问题，得顺你可得好好教训她，别一会儿偷到我们田里去。”
“小龙小梦快来，叔叔这边田的谷子多！”
纪得顺轻蔑地扫了眼丫蛋满心鄙夷，“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你没有爹妈，今天我代替你爹妈教育你。”
在前方地里干活的丫蛋爷爷听到责骂声，循声而来，连忙拉过丫蛋，面对咄咄逼人的纪得顺一个劲儿道歉，还打了丫蛋一下。
“你这丫头，是不是欠打，还不快点向你得顺叔赔礼道歉。”
他一边赔笑一边摁着丫蛋的头道歉。
丫蛋委屈，心里又惊又恐，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周围满是指指点点的人，根本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随着爷爷摁头的动作麻木道歉：“对，对不起得顺叔，我下回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说到后面话语止不住的哽咽，掐着手心低垂着头强忍泪意。
“行了，走吧，要不是看你没爸妈可怜，我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
纪得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爷孙俩赶紧走人。
丫蛋爷爷弯腰赔笑，如释重负。
目睹这一切的地瓜捏着手里装着稻谷的布袋子，拳头在颤抖。
“哥哥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个纪得顺不是好惹的。”
土豆有所察觉，看着含着泪准备离开的丫蛋，拉了拉哥哥的手。
地瓜一把甩开，大步流星上前。
“得顺叔！大家都在捡，为什么你只骂丫蛋！”
他铿锵有力的声音把围在周边看热闹的大人们都吓了一跳。
牵着丫蛋的丫蛋爷爷佝偻的背影一震，缓缓背过身，看着提着布袋子一脸愤怒的小孩，微微出神。
教训完丫蛋的纪得顺刚准备回家吃饭，被这么一吼，再去看周围人看笑话的面色，他脸色一沉。
“她手脚不老实，这是我的地，我种的谷子，我还不能骂她了？”
孩子们看到地瓜出头也都走了上来，站在他身后睁大眼睛。
地瓜冷笑：“你那是因为手脚不老实吗？给土豆指路，亲手捡谷子给小龙，你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吗？！分明是欺负人小姑娘没有父母才敢这样区别对待！亏你还是个大人，连我们小孩子都知道要谦让老弱病残！”
别说纪得顺，周围的大人们听到地瓜这一番话都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孩子说出的话，换作他们家孩子，被纪得顺骂上一句都得哭爹喊娘，哪里还能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