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滥觞陆 河中玄影

    等到鸡鸣时分，杜羽士就急忙起身收拾好行李，待晨曦赶来前踏上路途。由于这里山川众多，路不好走，所以就穿着便服，把鹤氅和山岳冠收好。待到艳阳高照，他抬头以手遮日，方才发觉快至午时。走了这么久，身体再健壮也会感到疲乏，这里既然并无其他人家，那就找处树荫休息下吧。

    在树荫休息之时，不知是被蚊虫或是绒毛刺激到面部，感觉脸上微微发痒，于是匆忙跑到河边，跪在地上双手捧起清澈的河水清洗面部。白皙的手惊扰了原本平静的水面，打碎属于自己的倒影，掀起阵阵波纹，而波纹之间，杜羽士隐约看到什么让他感觉可怕的一幕。

    只见那原本是人脸的倒影，波纹出现后，却变成了黑猫。那黑猫整个头乌黑色，鼻头粉白色，眼睛暗金色，和他是一样的着装，一样的高大，甚至也是在做和他一样的动作。他吓了一跳，觉得兴许是疲劳出现的幻觉，于是拼命揉眼后睁开看去。波纹消散，水面留下的模样，就是自己人脸的模样。

    “真是的，自己吓自己。”他甩掉手上的水渍，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却发现水面的倒影上，有人在一旁走近他。

    说“人”其实不太准确，确切说，是个站立的白猫人。白猫人穿着白色鹤氅，杜羽士联想到梦里的歌谣和白衣人，顿时神经紧绷，死死盯着水面的倒影，不敢转头看去，生怕他真的从迷梦中出现在清醒之中。

    “玄狸大夫，终于找到你了。”白猫人相隔二尺之遥对他发出低沉的男音。杜羽士闻之耳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前几日和自己见面的白羽士吗？这样一看，他身上穿的鹤氅也很像，头上的……也是白玉莲花冠吗？

    不等他继续思考，白猫人接着说：“你所挂念之人，皆在长安。去寻他们吧。”相比之下，这句话要显得格外温柔。

    等杜羽士回过神来，那人的倒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转头望去，周围空旷的原野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他想起水面上看到的自己，听到的那些话，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童谣中的“黑狸”，说的就是我吗？

    可我……唔，可我是货真价实的人啊。

    杜羽士抬头看向远方。这种远离人烟喧嚣的感觉真的久违，又格外亲切。

    夜里，杜羽士在山洞闭目冥想，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变成玄狸大夫的模样，未必是真实改变，其实可以是通过改变别人的认知，改变外人所思所想，来将自己外形拟态成黑猫人的模样。这便是所谓的“天不动，水不动，心动。”

    可是要实现这一点是比较困难的，而且对于孩童而言尤其无用。总要做点什么才行。他又想起一句话叫“相由心生”，自己毕竟是羽士，如果我所思之形连自己都可以瞒过，那么，是否可以说，我就是玄狸大夫的模样呢？说不定，那个白猫也是这么做到的。

    （本章未完，待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