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江渝盯着桌子上的感冒药，想起了昨天顾邑舟的神情，该好好谈谈了。
他早就感觉喉咙不舒服了，只是压根就没放心上，谁知竟会严重到说不出话。其实他并不是完全说不出话，只是有些费力，发出来的音细小且难听。
云泽在的时候，总会找话跟他聊，现在云泽没在身边，嗓子哑了也是后知后觉。江渝无奈的摇摇头，有些想念云泽了。
突然，手机亮了，是微信通知。
江渝并没有立即拿过手机，只是盯着手机屏幕，等光线暗下去，才拿过手机，点开微信。
［顾医生：早上好］
［顾医生：感冒怎么样了？能说话了吗？］
他试着咳了一声，轻声说道：“早上好。”他又啊了几声，声音嘶哑，不过好歹能发出稍显正常的音了。做完这些动作后，他才开始回消息。
［渝：早上好］
［渝：好多了，能说话了，只是声音有嘶哑。］
对方秒回。
［顾医生：记得喝药］
［顾医生：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江渝瞥了桌子上的药一眼。
［渝：喝了，昨天睡得早。］
［顾医生：晚上一起吃饭吗？］
他放下手机，把脸埋入掌间，陷入沉思。良久，慢慢抬头，拿过手机。
［渝：不了，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顾邑舟也没再回，似乎是懂了他的意思。
顾邑舟放下手机，心想昨天终究是过了。
他不该去留意江渝的家，偏偏就是在第一天就注意到了。他也不该在楼下站那么久，江渝发消息说有事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到了，见灯亮着，以为江渝会马上下来，就等了一会儿，中途接了个电话，没想到一个电话接完，楼上的灯已经暗了，就在他转身想走的时候，江渝出现了。
在江渝低头打字那一刻，他就猜到了一些，某一刻关心就上头了。他不该跟着回家，还熬了粥，煮了饺子。
现在江渝说下次约，那就不是吃饭那么简单了。
想来好笑，从认识到现在，差不多一年，俩人并无过多接触。在这一年里，他也认识了太多病人，只是并无如江渝这般偶尔聊会儿天的病人，让他忍不住多留意起来。
顾邑舟没再多想，端起手边的水一口闷了，站起来，向外走去。
他今天没按时下班，许静就抱着资料一脸痛心的看着他，搞得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不下班？”
“因为你也没有下班！”许静说。
这话容易让人误会，顾邑舟纳闷：“我没让你加班。”
许静凑近了些，关心道：“顾主任，你怎么不按时下班了？”
“怎么了？”顾邑舟问。
许静叹了口气，“按时下班的顾主任才像一个有生活的人。”
闻言，顾邑舟笑笑，“看来我这班加的不对啊？”
“不是，”许静反驳道：“你这些病历我也可以填，你可以准时下班的。”
“你在这加班，然后我下班？”顾邑舟问。
“这没什么不对啊！”许静说，“我有同学就是这样的。”
顾邑舟放下笔，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实习生，“实习这么久，你看到了很多，收获不少，怎么就觉得这该是理所当然？”
“不是，”见顾邑舟认真，许静着急的反驳，“我没有。”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邑舟说，“该不该做，你心里都要有数，以后出去，该独挡一面了，别放的那么低。”
“我知道了，谢谢顾主任。”许静有些哽咽道：“我只是不想见顾主任你总是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顾邑舟突然想起了江渝，生了病总是一个人的江渝，不过他很快回过神，耐心道：“我有家人，朋友，还有你们。”
“可你总是一个人。”许静反驳。
“难道你不是吗？”顾邑舟反问。
“我……”许静顿了良久，找不出反驳的话。上班的时候，谁不是一个人呢？
“回家吧。”顾邑舟说。
顾邑舟没加多久的班，回了趟老家，顾父不再丧着脸，甚至还炒了几个菜，顾母脸上堆着笑，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
吃过饭后他就回自己的住处了。到家后，先是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他来到阳台，点了一支烟，看向这繁华的世界。
江渝的嗓子养了两周总算恢复如常，只是就算恢复了，还是很少用，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沙发前，有时整天不曾说过一句话。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沧桑，不过帽子口罩一戴，全都遮住了，见没什么再收拾的，他拿过车钥匙就出门了。
到了酒吧后，他没有着急进去，双手放包里，仰着头盯着“三无”瞧。许是见他看了太久，有人停在他身边，“在回忆什么？”
他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陌生人，“过往。”
“过往很美好，”陌生人说，“只是别陷进去了。”
江渝笑了笑，只是他戴着口罩，陌生人并不知道他笑了，“先生说的对。”
陌生人笑笑，转身走了。
江渝看着陌生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向里面走去。
“先生，想来点什么？”小江只是瞥了来人一眼，自顾自的忙着手上工作。
他坐在高脚凳上，看着小江，“一杯热牛奶，谢谢。”
小江没停，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抱歉，没有。”
江渝发现小江高冷起来还挺帅，就他这样，估计酒吧很多人就是冲着他来的，江渝从包里拿出两百，递在小江面前，“现在总有了吧？”
谁知小江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是那句话，“抱歉，没有。”
“有钱不赚是傻子。”
小江理都没理他了，江渝见此，玩心忽起，“我看你挺帅的，跟我吧，一个月保证比你在这儿多。”
小江：……
“你每天只需要陪我几个小时就够了。”
“其余时间，你想干嘛就干嘛，只是我叫你的时候，你必须到。”
“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吧，我可以送你上学，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江渝说了许久，见小江还是没理他，又觉得没什么乐趣，倒是身边来了个小孩儿，说他可以被包养，被江渝打发走了。
“你怎么才肯给我一杯热牛奶啊？”他不死心的问道。
……很好，没有回答。
他只好摘下口罩，无奈道：“帅哥，给热杯牛奶呗。”
小江动作一顿，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回过神第一句话就是：“你别打我主意。”
江渝都被气笑了，“放心，我看不上你。”
“那就好！”小江这才放心，给他热牛奶去了。
操，什么玩意儿啊！小江回来的时候，端了两杯牛奶，就在江渝自恋的时候，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一直在他身边的人。
江渝看向自己身边的人，一顶黑色鸭舌帽把半张脸都遮住了，细看，嘴角似乎有瘀伤，他一直低着头，江渝看不清。
“这是我朋友，季复扬。”小江介绍道。
“哪个纪？”江渝问。
“四季的季。”
江渝伸出手，“你好，我是江渝，江述的老板。”
季复扬这才抬起头，看着他，又把视线转到江述身上，得到确切答案后，慢慢伸出手。
江渝总算看清楚了，嘴角就是瘀伤。
“江总，你这半年跑哪里去玩了啊？”江述突然问道。
他转过身，端起热牛奶，“你猜。”
江述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本来一开始只有一双视线，现在又加了一双，江渝有些无奈，这些小年轻真是的。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走的时候就瘦，现在更瘦了。”江述说。
“长途跋涉，自然就瘦了。”江渝说。
“你去哪里了？”江述问。
“天堂。”
做好准备洗耳恭听的江述：…………
准备认真听会儿的季复扬：…………
江述也不计较，“我发现半年不见，江总你脸皮厚了。”
江渝笑笑，“你倒是越来越帅了，刚刚都不搭理人。”
“换别人你早挨揍了。”江述说。
江渝皮了一下，“那谢谢江大侠的不揍之恩了。”
“不用谢，”江述顺着应下来，“你干嘛穿这么厚？还戴个帽子？”
“冷啊。”
“你现在不热吗？”江述问。
“热啊。”江渝站起来，“还有事要忙呢。”说完就朝办公室走去。
“你跟你老板关系不错啊！”
江述看着季复扬，有些头疼，要不是看在这人替他挨了一拳的份上，他早赶人了。“你不用上课吗？”他无奈的问道。
“晚上没课，”季复扬不死心，“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老板？”
“季复扬！”江述看着他，“我没必要向你介绍我身边的人。”
“那你就有必要向你老板介绍你身边的人？”季复扬死死的捏住杯子，语气里带了一丝怒气，
“你他妈的有病，以后别来了。”
“怎么？怕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季复扬突然笑道。
“你又是什么病犯了，我给你找药。”
“相思病。”季复扬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把玩着水杯，歪着头看着他。
江述手一滑，杯子碎了。他把碎片处理后，季复扬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我对你没兴趣，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对你有兴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