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早操
百团招新后，学校的早操制度也被安排上。b大对学生的要求是可以跟着社团上，也可以跟着学院上，赫延和黎川选择跟着前者，齐清晨他们亦如此。
学院的早操是以班级为单位围着校园慢跑，而社团的早操是跟着社团做一些与该社有关的练习活动，赫延和黎川他们两个每天早上6:30要去人文楼阶梯教室练习普通话。
第一次早操前，赫延收到了齐清晨发来的微信。
钢镚儿：以后早餐就不跟你一起吃了。
正当赫延要问为什么的时候，齐清晨又发来一条。
钢镚儿：我上完早操后和歌唱社里的社员一起吃，你也跟你们社员们一起去吃吧！
赫延在聊天输入框中回复：好
赫延将手机放到口袋里，与黎川拿起广播台发的语音练习册，站起来一个一个“阴阳上去”地读。阶梯教室四周有学长学姐们督促检查，台长柴大韦便是其中一个，赫延听见学姐们都喊他大柴。
大柴一见他就咧着嘴笑，“我看好你成为下一任台长哦”这句话一小会已经说了八遍。
或许他真心想让赫延能够一直留在这里，看着他能够胜任台里的大小事务，把这个光荣的职位放心地交给他，然后自己光荣退休，当然前提是赫延得是自愿。
不过赫延可没想那么多，他现在只想练好普通话，虽然大柴说他的普通话在没有学过播主的人里已经算质量上乘，但是赫延之后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语言表达能力必须跟上，这是他给定的自己最基本要求。
练习册后半部分有整整五十首绕口令，他刚读到第三首“哥挎瓜筐过宽沟，赶快过沟看怪狗，光看怪狗瓜筐扣，瓜滚筐空哥怪狗”就已经磕磕绊绊了。
赫延，加油！别忘了你之前是个学霸！
早操一直持续到七点十分，赫延没有想到这样的练习方式比慢跑累太多。首先，两者都是站着，腿部发力；其次，慢跑比较松散，同学之间还可以说笑，而练习发音吐字要不停地吸气吐气换气，嘴巴更是不能不张开，更何况还有学长学姐盯着，堪比一中早自习的晨读。
“呼—”赫延吐了一口长气。
而身边的黎川则直接趴到座位上，他缩着身子，眼缝变小，像只蔫了吧唧的黄鼠狼。
“延哥，你每天都去食堂吃早餐吧？”黎川问，他想象着延哥从没带过早餐进教室的样子。
“嗯。”赫延将练习册塞进背包。
“能不能帮我带份？我实在没力气了，延哥，延哥……”黎川拽着他的背包连连恳求。
“好吧！”赫延说。
“谢谢延哥！我要两个饭团就行。”黎川松开手比了个剪刀。
满怀希望的黎川继续趴回桌面，望着他走到阶梯教室的门口，望着他出门左转，望着他消失不见……
“不去了。”赫延又从门口走进来。
“啊？”黎川“噌”地一声抬起头来，已经在他脑子里成形的饭团突然爆炸成饭粒，喷了他一脸。
“等上完施大爷的课再去，不也是在这个教室么？”赫延坐回座位，趴到桌上。
“推拉摇移升降跟！”
一二节是施大爷的广播电视技术基础，他讲课的声音像雷轰，但任凭他怎么轰，赫延和黎川都没被他轰起来。
上完施大爷的课后，赫延和黎川终于去觅食，赫延又被他拉着直奔西门外。
俩人逛了几分钟后，在一家名为啵啵鱼的小饭店停下。拨开门帘珠子进去，两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哟，冤家路窄啊！迟哥，这就是抢咱蚝的那俩小子。”高昕举着一张菜单说。
下巴已经磕在桌面十分钟的谭迟猛然抬头向门口看去，他看见单手抓着黑色背包带的赫延对上他的目光，攥紧一下，潇洒地朝他方向走来。
他脖子匆匆一扭，顺手端起指节边儿上的白瓷杯，抿了一口，视线向左侧的玻璃窗外看去。
赫延低头往杯子里面一瞥，棕红色的普洱茶沿着杯壁微荡，他用手敲一下桌面，对着他的半个侧脸道：“你叔叔对我爸说你爸很想你，你叔叔求我爸帮忙让我爸的儿子也就是我告诉你一声，今年回家看看你爸。我话已经带到了，就这些。”
赫延转身往回走，“黎川，我们换一家。”
一个巴掌将手心里的菜单瞬间拍到桌面的高昕指着赫延的背影，“靠！有病吧！”
随后，他将手指头收回来，“迟哥，什么你叔他爸的？我怎么听着有点懵！那小子和你叔叔有什么关系？他爸又是谁？”
谭迟已经将脖子扭回来，“我哪知道？”他看着已经回到门口的赫延，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喊道：“来都来了，怎么能和美食过不去？这里的……”
已经掀开门帘珠子的赫延耳朵动了一下，停下脚步。
谭迟右手捂着嘴，左手的手指肚贴着桌面敲键盘。“你刚才点的什么鱼？”
高昕咧着嘴：“迟哥，招牌藤椒啵啵鱼。”
他继续扯着嗓子喊：“哦，那个招牌藤椒啵啵鱼，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高昕扫视一下周围，摸一下后脑勺子。“迟哥，你那么大声干嘛？周围人的眼珠子都往这边儿看呢！”他又用手指了一下赫延，“哎哎哎，门口那个书呆子，迟哥叫你呢！回来！”
“收回去。”谭迟拍了一下他的手指头，“那么没礼貌！”
赫延缓缓转身。
他和黎川进去找了一个离他们最远的空位子，点了一份招牌藤椒啵啵鱼，安静地等候上菜。
“高昕，你再去把不是招牌的那个什么鱼都给点一份。”谭迟命令道。
高昕数了一下菜单，“迟哥，我们俩撑死也吃不了这么多。”
“随便点两个，把这张饭桌凑满。”他用食指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这是他惯用的整人手势，只有高昕明白他的意思。
“好的，迟哥。”高昕起身向收银台那边走去。
重新端起白瓷杯，谭迟抿了一口，才发现普洱茶有点儿烫，他轻轻吹了吹壁檐。
在他垂眸的那一瞬间，他看见赫延安静地滑着手机，嘴角露出浅浅笑颜，温柔地就像篮球场上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