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弟子

    珠儿和乃德回到住所后，乃德还是放心不下，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随着珠儿，让她感到既无奈又可笑。眼泪也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一晚上的混乱与温情过去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还在酣睡的两人。乃德拿起听筒，听到了陈烨的声音。陈烨在电话那头询问：“你们来到巴黎怎么不来探望我？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刚从其他朋友那里得知了你们的消息，立刻就打电话过来了。”珠儿静静地听着，而乃德则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每天都忙于传播你那所谓的乌托邦式的伟大理想世界，我又何必去打扰你呢？”

    陈烨在电话的另一端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道：“你认为这是乌托邦，但有许多人将其视为毕生追求的目标，并努力去实现它。”乃德反驳道：“即使最终获得了成功，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变形了的理想世界罢了。”陈烨回应道：“我们且好好地活着，看看这个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接着，他热情地邀请乃德和珠儿当天到他家做客。乃德答应了。

    此时珠儿心中充满了好奇，眨巴着眼睛，问：“他们家很多人吗？”乃德笑了笑，道：“他就是这个样子，喜欢呼朋唤友的，又好讲大道理。”珠儿她已经知道陈烨是个极直爽又不拘小节的人。心中是极愿意乃德与他交往的！便起来梳洗打扮，又催促着乃德赶紧起床。

    然而，乃德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伸出手臂，一把将珠儿揽入怀中，轻声说道：“慌什么，你可不会喜欢他那些徒子徒孙的。”珠儿闻言，顿时有些疑惑不解，她皱起眉头，问道：“陈烨比你还小两岁呢，怎么就已经有徒孙了？”乃德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珠儿的问题。珠儿见乃德这般模样，心中有些不悦，便轻轻推开他的手，独自起身收拾。

    两人来到陈烨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时分。珠儿望着院子里面拥挤不堪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压低声音埋怨乃德：“都怪你磨磨蹭蹭的，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多失礼。还好陈烨对你一片赤诚。”乃德无奈地反驳道：“他对谁都是这样子好不好！”珠儿才不相信乃德的话：“对谁都一样？他又不是傻子，难不成还是个圣人吗？”乃德认真地说道：“他比圣人还要更圣人一些呢！”珠儿看到乃德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好奇地问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乃德还没来得及回答，陈烨已经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他热情地对着珠儿说道：“欢迎欢迎，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珠儿微微一笑，欠身行了一礼，陈烨也礼貌地回了个礼。然而，面对乃德的时候，陈烨的神态却显得十分随意。他伸出手臂揽住乃德的肩膀，笑着说：“今天我那几个出色的小徒弟都在这里，我来给你介绍认识一下。”说完，他便呼唤家中的仆人带着珠儿去见陈夫人。接着，他就和乃德一同走向了宽敞的大厅。

    陈夫人此时正在厨房里井井有条地指挥着仆人们准备午餐的食材和菜肴。当她看到珠儿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里油烟太大啦，咱们还是到外面去吧。”陈夫人热情地招呼着珠儿，然后领着她来到了厨房旁的一间温馨舒适的起居室。

    进入房间后，陈夫人亲自为珠儿斟了一杯香茗，并仔细端详起她来。然后点点头，笑着说：“气色极佳，看来乃德对你也算是情有独钟！”

    就在这时，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礼貌地向陈夫人行了个礼，然后开口说道：“师母，请您给我拿几十个法郎吧。有位张兄刚刚从国内来，但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现在已经快要饿肚子了。”陈夫人听闻，连忙让他稍等片刻，自己则转身走进里屋去取钱。珠儿见这个青年男子顶多二十出头，个头中等，浓眉俊目，穿着一身极干净的洋装，人虽瘦，却十分英武。他只站在门口，并不进来。见珠儿看他，便欠身向她行礼。

    珠儿已然知道是陈烨的弟子，于是便安然地坐着，声音温和的说：“外面冷，进来坐着等吧。”青年却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站在门外等就好。”此时陈夫人已经拿了一叠十面额的法币出来，她将钱递给青年，轻声说道：“邹明，你别总是只顾着照顾师兄弟们，自己也要去吃点东西才行。他们都有手有脚的，需要什么可以自己去拿。再说了，还有我在呢！”邹明听后连连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陈夫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人如果过分追求完美，那么自己必然会过得非常疲惫。这孩子就是过于追求面面俱到了。”珠儿想到前院里的那些人，满脸好奇地问道：“陈烨竟然收了如此之多的徒弟！”陈夫人无奈地苦笑着回答：“这些？恐怕连千分之一都还不到呢！”珠儿听闻此言，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陈夫人看着珠儿那副吃惊的模样，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边笑边解释道：“徒弟其实分很多种类哦，你所认为的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陈烨的徒弟当中，有的是十分认同他的理念，尊称他为恩师的；还有的则是他年轻时四处去，见到一些资质尚可的人，便传授了他们一些武功，这样的情况比较多；当然，也有像你想象中的那种正式拜师学艺的弟子，总之，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都有。”

    珠儿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之色。按照这种说法，陈烨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珠儿自认为还算见多识广，为何从未听闻过此人呢？她低头苦思冥想了许久，突然间灵光一闪，开口问道：“陈烨的表字，是否为‘少卿’二字？”陈夫人颔首道：“是，难道乃德没与你说过吗？”珠儿立即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我早就应该猜到的，竟然没认出这位赫赫有名的陈总教主就在眼前，实在惭愧至极。今日能得见陈总教主尊容，真乃三生有幸，请姐姐受我一拜。”陈夫人连忙拉住她，说道：“怎地如此生分了？乃德向来不会这样。”珠儿回答道：“他是他，我是我。即便他与总教主再熟，也无法替代我对总教主的崇敬之情。”陈夫人笑道：“他是他，我是我，你平白无故的拜我做什么？”珠儿认真的道：“姐姐是陈总教主夫人，拜姐姐便如拜总教主一般。”

    陈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别提这个了。陈烨已经不再任那个什么总教主了。”珠儿大为惊讶，连忙追问：“为什么？”陈夫人皱着眉头回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啊！等吃完饭后，我再慢慢跟你细说。”珠儿早已注意到，仅仅一会儿功夫就不停地有下人、弟子前来向陈夫人禀报事情，她心里明白陈夫人非常忙碌，于是赶紧说道：“没关系的，不用着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咱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