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庭

    珠儿起身之后，婆婆便给珠儿一一介绍，原来坐在太婆婆周围的十几个老太太是和同辈的叔太婆婆和堂叔太婆婆。和自己婆母站在一起围着她们的是和婆婆一辈的叔婆婆堂叔婆婆等，还有站在稍远处的，是乃德的弟媳堂弟媳堂堂弟媳等。珠儿大吃一惊，想不到他们家有这么多人。珠儿虽然内心吃惊不已，但她的表面却显得异常平静，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她按照礼数，向每一位长辈都行了个万福礼。长辈们见到珠儿知书达理的模样，赞叹不已，并给予了她丰厚的见面礼。这些见面礼大多是精美的首饰，其中也有几位叔婆婆递上了中国式的红包。珠儿礼貌地谢过每位长辈，然后将礼物小心翼翼地收下。 接着，妯娌们依次向珠儿行了揖礼。珠儿也一一躬身回礼。

    此时，太婆婆一直默默观察着珠儿的言行举止，她似乎对珠儿的表现相当满意。于太婆婆叫人搬来一把椅子，招呼珠儿坐下，让她靠近自己一些。待珠儿坐稳后，太婆婆这才开始与她闲聊起家常，询问家中的情况以及路途是否顺利等等。珠儿则轻声细语地回答着太婆婆的问题，语气温柔亲切，让人听了感到十分舒心。

    一开始珠儿见婆婆站在旁边不敢坐。太婆婆们相视而笑。说:“你还没有正式过门，你婆婆也挑不到你的礼。等举行完婚礼，想坐也不能了。&34;珠儿这才勉为其难的坐了。又坐了一会，便开始传饭。餐厅在东侧，是几张极长极长的桌子。一张可以坐几十人。太婆婆们一桌，婆婆们一桌，妯娌们一桌。因珠儿还算是客，便和太婆婆们坐在一桌。珠儿虽然从容自若，但瞥见婆婆不时担心的朝自己张望，心下十分感动。

    因为是西式的规矩，整个过程十分漫长。前菜，主菜，副菜，奶酪，甜点咖啡，配以各种各样的酒水，一整套下来，十分繁琐。因为和乃德相处的时间久了，珠儿对这西式餐具礼仪也不算陌生。所以言行举止十分适度得体。宴席快结束时，珠儿瞧见婆婆轻轻舒了口气，便冲她笑了笑。婆婆见珠儿对她笑，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意，倒有些不好意起来。不禁也笑了。

    宴席结束后，远房的太婆婆们和叔婆婆们就先行告辞，她们的儿媳妇孙媳妇也陪着走了。此时，厅里只剩下太婆婆和婆婆叔婆婆加上乃德的八个亲弟媳和二十多个堂弟媳。最大的那个比珠儿大十六岁，最小的那个今年春天才进门，和珠儿一样大。二弟媳看起来温柔沉默，很少说话，小弟媳则从珠儿一进门就冲她笑。其余的那些几个人一堆，一直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

    此时婆婆叔婆婆们也已经纷纷坐下。太婆婆转头对老二媳妇说道：“去把你爷爷和公公他们都叫过来吧。”老二媳妇连忙点头应是，刚准备起身，乃德就走了进来。他身后紧跟着弟弟们，太婆婆见状嗔怪他道：“你这么急做什么？”乃德笑道：“你们这么多人，可珠儿只有一个，我当然会担心了。”老太太假装生气，对着乃德母亲说道：“看看，没结婚的时候操心，找不到人担心，好不容易现在愿意结婚了，也终于找到合适的人了，我们反倒成你们了。”

    乃德知道老太太并没有真的生气，于是笑着对母亲和婶婶们说：“瞧瞧奶奶，我不结婚的时候她每天都念叨个不停，现在我要结婚了，她却又吃起孙媳妇的醋来了。”老太太轻轻捶了他两下，笑骂道：“你这家伙，又在浑说了。我有这么多儿媳妇孙媳妇，哪里吃得过来那么多闲醋！”此时乃德的爷爷和父亲叔叔也已经过来了。珠儿赶忙站起来。德老老先生们和德老先生们依次坐下后，珠儿又一一给他们行礼。行完礼，乃德又介绍了一下他的弟弟们。因是第一次见面，大家免不了又客套一回。珠儿此时已是十分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

    德老老先生仔细询问了一番珠儿来到这里之前国内的状况，然后又跟其他几位德老先生一起叹气、议论了很长时间。渐渐地，人们都陆续散了。乃德也领着珠儿向大家道别，婆母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说道：“婚礼日期就定在一个星期以后，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这几天你不用再来这边了，自己好好休息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如果有的话直接告诉我，我会派人去买回来。”其实关于婚期的事情，在船上的时候乃德就已经跟珠儿说过了。珠儿对此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珠儿已经累得几乎无法支撑，但仍然强打起精神。乃德注意到她紧紧地抱着首饰匣子，开玩笑地说：“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一定要把它当枕头用啊，不然万一明天早上起来发现不见了……”珠儿听到这话，立刻离他远了一些，说道：“给你做小老婆比做大老婆好，要不我就做小的，你再去娶一个大的吧。”乃德感到十分困惑，问道：“为什么呢？”珠儿回答道：“这世上有几个家庭像你们这样一大家子人的？”乃德惊讶地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珠儿一脸茫然地看着乃德，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这些啊？”乃德十分惊讶地回答：“那庚贴上不是都写着的嘛！”珠儿从来没有看过那个庚贴，听到这话也愣住了：“是吗？”这一下反倒轮到乃德无话可说了，他伸手捏住珠儿的耳朵，略带嗔怪地说：“你竟然如此不重视我们之间的婚约。现在你总该记住了吧？”珠儿被捏得有点疼，连忙说道：“记住了，记住了。”“那好，你说说看都有些什么人。”乃德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珠儿，继续追问道。珠儿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有……八个亲弟弟？”“嗯！”乃德点了点头，表示答对了。“还有十个叔叔和两个姑姑。”珠儿接着说下去。“对！”“再就是一个亲祖父，四个叔祖父。”“没错！其他的呢？”乃德仍旧不依不饶。珠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其他的我不记得了，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数得过来啊！”乃德见状，笑着安慰她说：“没关系，以后相处久了自然就慢慢认识了。”珠儿不禁感叹道：“做你们家的儿媳妇真不容易。”

    乃德轻笑一声：“又不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容易的？”珠儿好奇地问道：“堂叔不住在一起，那你弟弟和亲叔叔也不住在一起吗？” “当然不了。”乃德回答道：“在我们家，只要结了婚，就要搬出去住。别说他们了，我们也是一样。那栋大房子目前只有祖父母和父母亲住着。等我们两个结婚以后，就会住在现在这个小房子里。”

    听到这里，珠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那也不容易啊，你们家那么一大家子人，一年到头，各种婚丧嫁娶之事不断，再加上每个人的生辰忌日……” “好了好了，你够了！做人家的媳妇，怎么能嫌弃婆家人多呢！”乃德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

    珠儿有些委屈，小声地反驳道：“我哪有嫌弃？我只是随便说说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向乃德，却发现他正狠狠地瞪着自己，于是赶紧低下头去，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简直就像是蚊子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