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参加回归宴
晚上九点刚过,豪斯门前便已停满豪车,门童忙碌着,迎接一波又一波的贵客。
许忘夕在门童的引领下迈入电梯,电梯员朝他恭敬的鞠了一躬,为他按下要去的楼层后,站在一旁静待电梯上升,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假笑。
电梯门缓缓合并,以极快的速度向九楼攀升,透过全景玻璃,会所内奢华的布局尽收眼底。
人潮涌动,不乏穿着潮流的年轻男女,其中混杂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几个手拿文件的秘书,步履匆匆。
登上九楼,过道内一片寂静,刚走至902门口,阔别已久的声音从门缝传了出来。
“清呈,你不会还以为和忘夕有可能吧?”
易朝双手环胸靠坐在沙发边缘,拧眉注视着包厢内布置繁琐的装饰。
宋清呈倚靠沙发不曾挪眼,目光紧盯手机,不以为然的反问:“为什么没有可能?”
易朝笑着摇头,嘴角含嘲。
“所以你为了更好的见他,美其名曰举办了一场迟来半年的回归宴?”
宋清呈不满的掀眼看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都三年了,宋清呈你当真只长个不长脑!”
站在一旁的魏远,从中听出了训斥的意味,扯了扯了他的衣袖。
“行了,易朝,别这样阴阳怪气的。”
易朝扯回衣袖,非但没有停止,言语反而多了几分讥讽。
“他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好好学会怎么管理宋氏,而不是浪费时间在这再续前缘。”
宋清呈直接摁灭了手机,眉宇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够了,我什么样不用你来教!”
易朝闷呵了一声,再抬眼看他时,眼里隐隐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这次忘夕只是昏迷了三年,你都快成不人不鬼的样了,那下次呢?他要是死了再也没醒过来,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死?”
还没等宋清呈说话,魏远率先听不下去了。
“差不多行了啊,忘夕好不容易才醒,你少给我说这些丧气话。”
沉默几许,易朝也觉察到自己说得有些过火,态度逐渐缓和。
“我们当然清楚你们两小无猜,伯父他们也确实对忘夕疼爱有加,可这份疼爱仅限于他的家室与你是朋友之间。”
易朝顿了顿,语重心长的再度开口:“宋家需要的从来只是女人,一个能够稳重局势,温婉居家的女主人,而不是一个身体有隐患,且无法生育的——男人。”
虚长的尾音荡漾着整间包厢,像是一粒尘埃落地,之后再无声音。
原本脸上有怒,妄想辩驳的宋清呈也在此刻失了声。
这一盆冷水,不仅浇醒了沉醉的人,还淋湿了重燃的火。
话虽难听,可说的却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宋清呈抄起桌上的酒仰头往嘴里灌,喉咙滚动的瞬间,大半杯洋酒下肚。
没了酒液的玻璃杯已然失去作用,被他随手丢弃在桌面上。
面容低垂,无言的看着手机,黑暗的屏幕倒映出他分明的轮廓,英眉深皱,眼中情绪万千。
……
门外,许忘夕静默地站着,手指僵在门把上,大门近在眼前,他却没有勇气去推。
踌躇片刻,最后选择无声的走开。
明明人已经离开902,易朝的话仍油然在耳。
隐性炸弹往往具有不确定成分,哪怕没有引线,它终有爆炸的一天。
炸弹爆炸痛苦的并不是炸弹本身,而是手持炸弹的人。
宋清呈已经经历过炸弹引爆的痛苦,站在朋友的立场,易朝不想他重蹈覆辙的同时,揭开了他结痂的伤。
好笑的是,最该自省的炸弹在外面,受伤的人反而关在里面接受批评。
他从未曾想过,自己无知无觉的三年,会是爱他之人难熬的一千多个日夜。
斑斓的灯带不断闪烁,许忘夕独自站在过道里,翻看宋清呈发来的一条条信息。
呈哥:夕夕出门了吗?
呈哥:出门注意安全,药别忘了带。
呈哥:提前给你备好了奶茶,看我如何把他们喝趴!!!
呈哥:【图片】
呈哥:到了跟我说一声,我下楼接你。
呈哥:怎么还没到,我们夕夕丢哪去了,你有看到吗?
呈哥:……
稀疏平常的碎语中尽是对许忘夕的挂念,情意绵绵。
许忘夕滑动屏幕,认真看完了全部信息。
原来无形的数据,也可以这样沉重,沉重得让他喘不上气。
他们相识的时间太久了,相处亲密,身边的朋友都认为他们能走到一起。
意外远比想当然来得快,他们之间透明的窗户纸还未来得及捅破,便以一个昏睡病床,一个默默等待告终。
而如今…这层窗户纸俨然没了戳破的必要。
吱呀——
有人推门从包厢走了出来。
许忘夕神色一凝,挺了挺腰背,假意从口袋掏出手机,佯装出一副刚到的模样。
“夕夕!?”
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一头利落黑色碎发,搭配一身休闲条纹运动服,面容冷逸又蕴含青春气息。
青涩褪去,成年人的硬朗在他身上逐渐显现,削薄的唇边叼着一根还未来得及点的香烟。
“抱歉,刚看到信息。”
许忘夕扯了扯干涩的唇,努力挤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如常。
“没事。”宋清呈轻声说,意识到自己嘴上还叼着烟,急忙取下来,背着手悄悄捻碎,小心揣进裤兜。
像个被抓包的坏学生,给出解释:“才学会没多久,时间不长…”
现实却与他所述恰恰相反,他的食指与中指残留着一圈淡淡地黄渍,身上隐约能闻出烟味。
想必之前,已经抽了不少烟。
许忘夕并不想揭穿这个没必要的谎言,半开玩笑道:“抽烟又不犯法,用不着向我备案。”
“你先抽,我在里面等你。”
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推门进入包厢。
“欢迎我们夕夕公主大驾光临!”
推门的瞬间,就听见易朝二人齐声喊道。
时隔三年什么都变了,他的名号依旧。
“都三年了,你们都从太监升级成总管了,我怎么还是公主?”许忘夕跟着打趣。
“好的,女王陛下!”
玩笑过后,三人围桌而坐,许忘夕坐到了主位。
魏远二人默契的跑到桌子对面坐着,由他独占一整张宽敞的沙发。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他身边的位置向来有人坐,也就心照不宣的让起了座,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宋清呈在这时推门走了进来,神情复杂的望着独坐沙发的人。
两相对视,许忘夕从他眼底看到了挣扎,宋清呈并不是一个会掩藏情绪的人,悲喜都写在脸上。
一根烟的功夫,他脸上的表情从见面时的惊与喜,逐渐演变为苦与愁。
易朝的话显然奏了效。
从前寸步不离守在身边的人,如今做出改变,坐在了他的对立面。
舒缓的音乐响起,几人还是同往常那般有说有笑。
可能是太久没聚,很多话都装进了酒里,不过短短一个小时,15升的xo都空掉了好几瓶。
吱呀——
一个长发黑裙,宛宛类卿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在包厢内蔓延。
宋清呈显然是没想到人会来,眼底满是诧异。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