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酸葡萄
傅青隐和周聿回到巷子里的时候，林翩月已经将事情交代清楚。
姜筠生气林翩月找傅青隐帮忙都不找自己，但林翩月受的委屈够多了，姜筠也没法对着她摆脸色。
林翩月起初认为那群人不是好惹的，有一次就有下一次，她不希望姜筠的生活被打扰。
现在她有点不知所措。
“我们待会去云梦吃蛋糕吧。”她刚刚才看到姜筠的消息，想借此哄哄姜筠。
姜筠应了声，“嗯，走吧。”
这会儿傅青隐来了，她目前为止，除了竞赛训练不可避免的碰到一起，其他时候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能没有交集就没交集。
姜筠朝他们点点头，道了谢，拉着林翩月往外走。
傅青隐就跟棵树似的站在那儿，光装酷，什么都没说。
周聿诶了声，“不留人？”
“全是灰尘，留这干嘛。”
傅青隐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往外走。
周聿扬眉，“刚刚是谁打一半就拉着人手走了。”
“让她看着我打架吗？”
“她不该看到那些。”
姜筠就该活在光里，而不是在阴暗潮湿，滋生老鼠和犯罪的巷子里。
傅青隐站在斑马线前，绿灯的时候过了马路对面。
周聿望着他如劲竹的挺拔的背影，叫了声，“你走错路了。”
“你先回去。”
得，刚刚还说不留人，现在又追着人去了。
看不出他傅青隐，还是这样的人。
他看这回傅青隐栽得够深。
……
姜筠和林翩月点了几道甜品和饮品，蛋糕店二层的位置只对会员开放，在这儿可以欣赏临街繁华的夜景。
“姜筠，你还生气吗？”
“一点吧，”姜筠用奶油包裹住青提，往嘴里送，“叫我姜姜。”
林翩月昂了声，低着头戳蛋糕上的奶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说过，你是我的好朋友。”
“为什么是我呢？我们以前不认识。”
姜筠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说，她和林翩月第一次相遇，其实是在和傅青隐结婚后。
刚结婚，按照约定，她要在临城待一年，本是和傅青隐培养感情。
但傅青隐又整天飞美国，后来干脆就不在国内。
她除了练舞也得找点事干，重新设计她和傅青隐的婚房，林翩月是设计师助理。
交流过程中，她和设计师不和，反倒和设计师助理林翩月观念一致。
后来，设计师对林翩月意图不轨，被姜筠发现并出手教训。
从那过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林翩月陪姜筠熬过婚后最难熬的时光，有时候姜筠都觉得嫁傅青隐还不如嫁林翩月。
“直觉，看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你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万一直觉错了呢？”
姜筠笑了，“那你会辜负我吗？”
林翩月摇摇头，“不会。”
林翩月想了想，又问：“你不喜欢傅青隐，也是因为直觉吗？”
这回姜筠没直接回答“是”。
对于表达对于一个人的喜欢，可以轻易说是直觉，但厌恶一个人，不能随意归结于直觉，这是无理取闹。
姜筠又叉起一个青提，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水在口腔中迸发，姜筠酸得眯起了眼。
人生处处都像开盲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吃到一颗酸葡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好的人，不好的人。
已经尝过傅青隐这颗葡萄的姜筠，清楚知道他是酸涩的，酸得发苦。
姜筠拿纸巾包住剩下半颗葡萄，喝了口饮料，这才盖过那股酸涩。
既然已经知道这葡萄是酸的，就没有再吃的必要。
“月月，如果你提前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不好的，你还会去做那件事吗？”
林翩月犹豫不定。
“我不会，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林翩月不知道姜筠重生的事，不懂她的直觉与预设从何而来，但不买被这句话带往另一个岔路口——
姜筠是姜家大小姐，傅青隐居住在和她一个小区里，没见过亲人，性情孤僻，与姜筠有着天壤之别。
这仿佛注定不会有个好结局。
……
姜筠让司机送了林翩月回家才回去。
偌大的姜家别墅十分敞亮，姜筠倚着车窗，回想起她这个破碎的家。
有些事没法挽回，她只希望沈蔓能尽快脱离这段婚姻，好常回家陪陪她。
“小姐，那是你同学吗？”
别墅外长椅上，少年微曲着腿，低头看手机。
少年抬眼与她视线相交。
“……张叔，停一下车吧。”
姜筠的衬衣外套弄脏了，她只穿了件白色t恤，临城已经入夏，夏风习习，倒是舒服。
“你来干嘛。”
她不知道傅青隐想干什么，重生后，她一直躲避，可就是一直躲不开。
傅青隐站在姜筠面前，稍稍隔着一定距离，阴影没有落在她身上，路灯的暖光映在她脸上，像蒙着薄纱，却依旧璀璨的明珠。
“害怕吗？”
姜筠：？
“看到打架害怕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来这儿，也许是姜筠晕倒给他留下的教训——
昏迷时频繁惊慌，醒来时更是无措得掉泪。
他记住了姜筠所说的：
“因为我做噩梦了，梦里都是你在打人，我害怕！”
姜筠懵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当时在医务室的情绪失控。
为了与傅青隐划清界限，说狠话说胡话。
她根本不是被他打架吓到，是因为上辈子的悲哀。
她的脑海里开始反复回荡蛋糕店里的思考。
如果知道是颗酸葡萄，就没有再吃的必要。
如果提前知道靠近傅青隐会不幸，那么就该切断所有关系、联系，斩断一切可能。
傅青隐不知道姜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以为她还在生气，便主动解释：“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怕你做噩梦。”
如果周聿在这儿，一定会大跌眼镜，傅青隐什么时候是会主动解释的人。
傅青隐拿出一个手工勾的圆鼓鼓的青提，“店主说里面的香囊可以安神助眠……”
“傅青隐，”姜筠打断了傅青隐的话，“是我要去找林翩月，看到打架不怪你，还有……以后不必插手我的事。”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