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当堂对峙
顺天府作为守护整个京城的治安的衙门，自然是十分重要的。
能坐到顺天府尹这个位置，朱助显然是皇帝的嫡系人马。
没错，顺天府尹姓朱名助，这听起来就不太威武霸气的名字还是他爹找高人算出来的，说是取了这个名，朱助肯定有贵人相助。
府尹大人虽然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的名字，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朱助能坐上顺天府尹这个位置，就是得了瑾正帝这个贵人的帮助。
所以哪怕府尹大人反对了无数遍，他爹还是依然坚持叫他的全名。
府尹大人头痛，但是反抗不了自己亲爹的爱，干脆就住在顺天府里，还命令下人只能叫他府尹大人，连朱字都不让说。
靠着瑾正帝的信赖，府尹大人坐稳了自己位子，虽然他不知道瑾正帝到底有多看中这华文书局，甚至还在第一期报纸上打了广告。
但他听曲公公说了，瑾正帝对安平侯府这个刚回去不久的萧姑娘的能力十分看好。
作为瑾正帝的狗腿子，瑾正帝看好的萧婉棠当然是他顺天府尹力挺的对象。
华文书局是萧婉棠开的，那千错万错肯定不可能是书局的错，这场祸事必定有奸人在背后作祟！
府尹大人此时想哭了，他堂堂顺天府尹，不仅在半夜三更被人从床上叫起来办案，还被奸人当枪使，妄图让他成为对付华文书局的那把刀，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就是个老老实实跟在瑾正帝后面打下手，等老大打下江山后混吃等死的咸鱼啊！
这京城之中，但凡有点麻烦事，都是交给锦衣卫办的，根本轮不到顺天府来插手啊！
他老老实实的做着他的顺天府尹，安安心心等着养老！
哪个瘪犊子出的昏招，竟然想把他牵扯进这种对付圣上跟前红人的阴谋之中！
简直是太为难他这条老实咸鱼了！
顺天府尹想摆烂，可现在除了跪在堂下的几人，外面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是越来越多。
若今晚他不能将华文书局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恐怕幕后之人就要得逞了。
果然，他最讨厌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了！
府尹大人心中很快就做出了决断，立马悄悄安排了人手去安平侯府通知萧婉棠，又让人去锦衣卫把事情原委交代清楚。
这么复杂的案子，当然还是应该交给有能力有抱负有理想又年轻的锦衣卫来办，他老了，脑子已经不好使了。
不过作为官场老油子，帮这些年轻人和和稀泥拖点时间能力还是有的。
“金氏你可看仔细了？那字确实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会不会是天太晚，你眼花了？”
金氏见府尹大人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连忙举起四指，朝天发了个毒誓，“大人，民女所说没有半点虚言，若那字不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就让民女不得好死！”
金氏一脸正色当场发下毒誓，让顺天府的衙役和外面围观的群众都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围观的人群顿时喧闹起来。
他们有的只是被城西的亲友通知最近要少出门，有的只是在城东看到了其中一个牌匾上突然出现的字，还有的甚至根本没见到这些，只是单纯听到走水了，出来救火的。
现在乍一听金氏说城西城东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离奇的字，都慌了。
他们可就住在城东，今天这张记布庄失火之事，不会就是祸事的开端吧？
难不成这预言示警是想告诉他们，纵火之人若抓不住，他们城西的人都会跟着遭殃？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心中恐慌逐渐加深。
那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大字，仿佛是一种神秘的力量，扼住了他们的后脖颈，稍不注意，他们就会引火上身。
“我听说那华文书局就是一女子所办，女子自古以来就该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哪有人出来抛头露面开什么书局的，这牝鸡司晨莫不是说的华文书局吧。”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立马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他话音刚落，另一边又有人提出质疑，“可我听说这华文书局是安平侯府的产业，莫不是安平侯府想利用自己的权势侵占咱们京城的书斋市场？所以才会有以权压人那个示警？”
百姓们听着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十分在理，顿时群情激奋。
“把华文书局背后的人叫出来，是不是她今晚纵火烧的布庄？”
“对，把她叫出来！让她给我们一个交代！”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起来。
“华文书局滚出来！华文书局滚出来！”
围观的百姓都被现场的氛围感染，举着拳头跟着一起喊着华文书局滚出来。
顺天府尹见到现场的局势越来越失去控制，心知外面围观的人群中，肯定就是那幕后黑手所派出的人在故意引导百姓往华文书局上想。
可他此时哪敢开口替安平侯府说好话，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虽然他是顺天府尹，可他也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可是跟着瑾正帝从造反干起，最后当上顺天府尹的！
可不是那种不顾百姓意见的昏官。
“肃静！”
府尹大人将手中的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试图让围观群众的情绪冷静下来。
“肃静，肃静！此事本官自有定夺！”
百姓们见府尹大人高声怒吼，手中惊堂木都快被拍烂了，也不敢再吱声，顿时现场噤若寒蝉。
人群中好不容易把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往安平侯府的方向引导的人，见在场的百姓如此轻易的就被顺天府尹的惊堂木给控制住了，心中早已咬牙切齿。
“大人不会是畏惧安平侯府的权势，不敢为我们做主吧。”这人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一招。
他就不信了，这么多百姓在这儿，顺天府尹还敢明目张胆的包庇安平侯府，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屎盆子扣在安平侯府头上。
老爷可跟他说了，若这事他办成了，就赏他五十两银子呢！
果然，百姓听到他这么说，又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这顺天府平时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莫不是真的想包庇安平侯府的人吧，难道这火真是安平侯府放的？
“把凶手交出来，把凶手交出来！”
众人一想着那牌匾上突然出现的那些大字，就像心头悬了一把利剑，若今日他们退缩了，改日再有人在他们家中放火可怎么办？
今晚必须把这放火之人给找出来！
百姓们情绪激动，顺天府尹手中的惊堂木再被他拍的啪啪作响也没什么效果了，就连门口维持秩序的衙役都快被围观的激动百姓给推倒了。
“谁找我安平侯府？这大晚上的吼什么吼？你们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
人群中一道清冽的女声传来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
看到她的百姓都自发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见到刚才还吵着闹着的百姓被自己震慑住了，她环视一周，好像要把今天闹事的所有人都记下来的样子，吓得外面的人不自觉都往后退了一步。
“民女萧婉棠拜见府尹大人。”来人正是萧婉棠。
顺天府尹见阴谋的核心人物萧婉棠终于来了，还立马就控制住了现场的局势，顿时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
他连忙站起身来，语气轻和，“快快请起，深夜还麻烦萧姑娘来配合办案，多有打扰，十分抱歉。”
顺天府尹这番话让萧婉棠被吵醒的不爽散去了很多。
她睡得正香，就被人给叫了起来，还说有人又借着神鬼之事想拉华文书局下水。
若不是那差役大哥把事情说的十万火急火烧眉毛，她是绝不可能深更半夜起来配合办案的。
“配合大人办案是民女的义务，大人无需客气，不知究竟是何事与我安平侯府有关？”
顺天府尹看着不卑不亢，脸上不见一丝惧意，说话也条理清晰的萧婉棠。顿时觉得自己有了靠山，亲自将案情与她说了一遍。
萧婉棠听到走水的竟然就是书局旁边不远的张记布庄，瞌睡都被吓醒了。
还好，这布庄的掌柜和伙计被养在书局里的旺财给吵醒了，这才及时控制住火势。
这火势蔓延到书局那边，这些天他们辛辛苦苦准备的东西就都要付之一炬了。
这幕后之人，好恶毒的用心！
然而此时，除了想办法找出幕后之人，她还得将这鬼神之说给解释清楚。
没几天书局就要开业了，可千万不能被人传出这种谣言。
不用想也知道，这种狗屁倒灶的事，肯定是那些开书斋的人做的，简直就是恶意竞争！
“掌柜的，你也觉得这火是我安平侯府的人放的吗？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放火烧了你们的布庄？”
这掌柜的一脸无措的看着萧婉棠 他可没说布庄是安平侯府的人放的火，明明就是外面那些百姓说的，这萧姑娘怎么就抓着他问？
嘤嘤嘤，好可怕！
见掌柜的吓得连连摇头，萧婉棠只得换一个人继续盘问。
“金氏，你说自己亲眼看到城西好几处地方匾额上都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字。那我请问，这几个地方相互之间的距离并不近，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同时出现在这几个地方，并亲眼目睹的”
“我，这，这。”金氏被这问题问得猝不及防。
她只是想着若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说不定能帮府尹大人快速破案，顺便也好在府尹大人面前露个脸，所以才说自己是亲眼所见，哪能想到还有这破绽？
金氏只懦懦的低下头，“我，我，我只看到了其中一处，其他的是我听住在附近的婶子们说的，可这些绝对都是真的！若有一句虚言，我就被天打五雷轰。”
金氏见府尹大人用那种吃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吓得又发了一个毒誓，这次她说的可真的句句属实！
萧婉棠见金氏这副神色，也知道她所言定是真的，又让她描述了一番那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字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听完金氏磕磕巴巴的描述，萧婉棠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呵呵，这些人就只会装神弄鬼来对付她，有本事真刀真枪的跟她明着来啊。
今天她要让这些阴沟里的老鼠知道，在她面前装神弄鬼，可是会踢到铁板的！
“府尹大人，在场的父老乡亲们，大家且听我一言。”萧婉棠站在堂上朗声说话，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今日这出看似上天预警之事，其实是背后有不轨之人用这等装神弄鬼的伎俩企图破坏京城的稳定。甚至还刻意纵火。险些酿出人命。”
“若不是我书局后面养的旺财，今日恐怕布庄的掌柜和伙计都将命丧火海，甚至华文书局可能也会被烧个一干二净。”
听到萧婉棠这么一说，百姓们也都反应过来。
若这火真是华文书局放的，他们为何要选在离书局这么近的地方？
听说他们书局后面的院子里堆满了开张准备售卖的书籍，那可是碰到一点火星子就会被烧个精光的。
“就算这火不是你们放的，可你凭什么说那些上天预警都是假的！”
对呀对呀，百姓们也想到了那些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字，好些可都是他们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萧婉棠目光看向了刚才声音发出的方向，“不知是哪位兄台对我刚刚的话有异议？请你到堂上来亲自与我对峙，我自会与你说个明白。”
那人没想到萧婉棠竟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开口要跟他对质，还来不及溜走，就被附近的百姓给推了出去。
“就是他，刚刚那些话都是他说的！”
百姓的思路虽然容易被带偏，可他们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刚刚是哪些人在人群中带头说话，他们还是知道的。
被推出来的是张员外家的家生子张平。
此时站在公堂之上，看着一脸睥睨盯着自己的萧婉棠，忍不住挺直了腰板。
“你看什么看，就是我说的！小爷要看看，今天你怎么狡辩！这分明就是上天的预警，不然那字怎么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张平也不知道老爷是如何做到的，只知道老爷让他一定要把这锅甩到安平侯府头上，不然不仅得不了五十两的赏银，还要把他妹妹发卖出去，到那最下贱的地方做妓子。
张平哪敢违背张员外的意思，拼了命也要把这屎盆子扣在安平侯府头上。
明明他都快要成功了，可又被这突然出现的萧婉棠给破坏了！
前有顺天府尹的惊堂木，后有萧婉棠破坏节奏，真不知这安平侯府是走了什么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