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身契

    陈墨思考了一夜，还是决定不参加科考，虽然他相信，以他的能力，考中秀才肯定没有问题，但他现在已经是奴籍了，奴籍是不能参加科考的。

    陈墨去找白沐心商量，谁知白沐心大手一挥，“不用了，当初虽然跟你在官府签了契书，但最后录档的时候，我没有去录，所以官府里没有你的奴籍。”

    陈墨一脸错愕的看着白沐心:“为什么？”

    白沐心抽了抽嘴角，漫不经心道：“你当初来我家的时候，穿的虽然单薄，却是上好的蜀锦，双手十指，那皮肤比我还嫩还光滑，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出来的，我有几条命啊，让你做我家的奴才。我是想着，那么麻烦干嘛，你待不了多久就得跑。所以啊，根本没有去录档。”又叹口气道:“谁知道你非但没跑，还打算长住了，你这是，回不去了？”接着又连连摇手:“别别别，千万别说，我可不想知道什么豪门秘辛。”

    陈墨:我也并没有想说啊。原来，白沐心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心细如发，什么都看在眼里。确实，是他天真了，想也知道，一对相依为命无依无靠的姐弟，没两把刷子，怎么敢独自从山村出来，怎么敢收留一个比他们年纪还大的男子，又怎么能在这平州城立足，还过得风生水起。罢了，罢了，他还心心念念想考取功名，好做他们姐弟的靠山，谁知道，是自己离不开他们姐弟俩。

    有葛先生在，陈墨入学白云书院的手续异常顺利，葛先生本身就是书法大家，陈墨的书法也让葛先生叹为观止，葛先生知道院长的喜好，往院长那里送了一幅陈墨的字画，院长乐得连陈墨的学费也免了。

    陈墨被安排在甲班，甲班里都是才学不错，有望考取秀才功名的，陈墨在这里还遇见了当日在“水墨间”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个书生，同在甲班，没几日就混熟了。白沐辰还在丁班，每年学院都会定期考核，通过考核的，就能升入丙班，等什么时候考到甲班，就能去参加科举了。

    甲班的学子，除了陈墨，基本都已经是童生了，只等明年通过童生试，就能成为秀才了，还有两个已经是秀才，家中条件不错，还想更进一步。论才学，陈墨自认不比其他人差，所以他对童生是非常有把握的。唯一没有考虑周全的，是葛先生在帮他登记学籍的时候，发现他身份文书上写的是苏州府，才知道考试是要回去原籍考的，哪个杀千刀的，帮他身份文书写的是苏州，千里迢迢的，陈墨有点打退堂鼓了，何况那里，他并不想回去。

    陈墨并没有和白沐心姐弟说这个事情，他不知道怎么说，他要不要去苏州，他自己也很迷惘。

    陈墨和白沐辰去白云书院读书后，白沐心又恢复了一个人看店的日子，本来倒也没什么，只是以前陈墨把事情全部包圆，白沐心已经习惯了，突然所有活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不太爽。

    所以第二天，三个人的起床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白沐辰和陈墨得把家里的活，店里的活都干完了，才能去学堂。白沐辰看看陈墨，陈墨看看白沐辰，谁都不敢吭声，认命地干吧。

    白沐辰还把午饭的菜也提前炒好了，到中午热一下就行，白沐心也表示很满意。

    晚上，陈墨和白沐辰一起回来，白沐心已经将菜都准备好了，饭也煮上了，白沐辰只要炒一下菜就能吃了。

    吃过晚饭，陈墨又磨蹭到白沐心身边:“葛先生说，我要是想考功名，还得回苏州原籍去考，我想着，要不还是算了。”想了几天，陈墨还是没想明白该怎么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做什么都想先听听白沐心的意见。

    白沐心还在嗑瓜子，吐了个瓜子壳才道:“你是纯粹不想考？还是不想去苏州考？”一句话，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陈墨想了一下:“应该是不想去苏州考吧。”

    “苏州有你不想见的人？”白沐心没等他回答，又道：“我去问问林掌柜的，他家东家生意做得大，若是有苏州府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将你的户籍转到平州城来，林东家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那也只能这样了？我不想回苏州，不然我宁愿不考。”陈墨坚持道。

    白沐心叹气:“到时候，我给你名下过户一间房，那样不管你是哪里人，你就能入平州城的户籍。”不就是学区房吗，白沐心熟呀。

    虽然白沐心说得有些绕，但陈墨还是听明白了，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事，还能这么办？”

    白沐心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凡是律法不允许做的，一定不能做，凡是律法没说不许做的，都不犯法，可以偷偷做。”

    “那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陈墨非常好奇，白沐辰也在旁边拼命点头。

    “这不是沐辰想要走科举之路吗，我闲着没事，就把所有关于科举的条条框框都读了一遍。”白沐心看着陈墨，意有所指，你还是个书生呢，连这些律法都不知道。大齐朝对于白沐心来说，是个架空王朝，很多规矩，律法都和白沐心所知道的不太一样，所以她略微了解了一下。相对来说，大齐朝还是属于民风比较开放，律法也并不严苛。

    陈墨:“……”好气，好像啥都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