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年

    趁着少年吃面的功夫，白沐心从房里拿了一床被子出来，对少年道:“今晚你就睡这堂屋，明天自己走，吃完面自己把碗洗了。你要敢在我家搞事情，我就敢把你扒光了扔勾栏院门口去，不管你是死的。还是活的。”说完，也不管那少年的反应，叫白沐辰回房睡觉。读书人嘛，死根本不怕，怕的是死后有污名，小样，姐连你都拿捏不住，以后还怎么混。

    白沐辰自然不敢有意见，跟在姐姐身后，各进各屋，各关各门，独留那少年一人，有点懵逼地坐在饭桌前。愣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始吃面，只是速度放缓了下来，似在慢慢一根根品着滋味，吃着吃着，眼泪扑簌簌地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可他似无所觉，依然不紧不慢地吃着。

    白沐心在房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到那少年极力压抑的哽咽才放下心来。哪里能真就这么安心的放着一个陌生人在家里，万一是个愤青，给她放一把火或者别的啥的，多膈应啊。

    那少年哽咽了许久才平复下来，白沐心听到他起身，应该是想要去洗碗，可，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过后，屋里又恢复了平静，白沐心放心去睡了。

    第二天，少年并没有离开，理由就是把他家碗打碎了，要赔，但没有钱，白沐辰吃过早饭就溜了，留下白沐心收拾烂摊子。

    “我不收留身份不明的人。”白沐心才不想收留他给自己惹麻烦，昨天要不是顾忌白沐辰，说不定就将他扔出去了。

    那少年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身份文书，见白沐心并不想接，他又固执地展开放在白沐心眼前。

    姓名:陈墨，籍贯:苏州，年纪:十八

    白沐心没兴趣，也不会去过问他的隐私。她又不是单纯的小白，她现在只想让他离开就行。

    “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留在我家，除了浪费饭，能用什么抵债，你会什么？”身份既然明面上没问题，白沐心又开始找理由刁难道。

    经过一夜的调整，除了双目通红，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觉，陈墨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狼狈，眼神也不像昨日那么死气沉沉的。

    白沐心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让他转变如此之快。

    陈墨认真思考了一下:“我会读书，会写字，会画画，你弟弟不是在白云书院上学吗，回来我也可以教你弟弟，我还可以学着做其他的，只要你说，我都可以学。我也不要工钱，只要你收留我，给口饭吃就行。”

    “你也看到了，我家就这么一个小铺子，生意还并不怎么好，而且，白日里我弟弟去上学了，我们两个孤男寡女，会被人说闲话的。”白沐心还是不为所动。

    “那你要怎样才肯收留我？”看得出来，陈墨也是个固执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除非你卖身为奴。”白沐心索性给他来个狠的，这样总行了吧。

    陈墨愣住了，脸上表情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到最后的释然，白沐心不知道这期间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她也不想知道。

    最后的结果是，陈墨拖着白沐心去了官府，定了文书，签了字，画了押。官府里的人都以为白沐心才是被迫卖身为奴的那一个。白沐心都麻木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她被迫用一个破碗，换了一个奴仆。她倒也想要看看，这个少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做了主子，就得有主子的样子，接送白沐辰的事，就交给了陈墨，别问她为什么放心的，就陈墨那小身板，现在的白沐辰能打他两个。

    在学院门口看到陈墨的白沐辰也惊呆了，居然还有他姐姐搞不定的事，不但没将他赶走，还让他正大光明地留了下来。

    两人回到家，白沐辰就进厨房做饭，昨日的陈墨一心求死，也没发现他吃的鸡汤面就是白沐辰做的，鸡汤被他吃了，今天早上就没啥吃了，是白沐辰出去买的鲜肉包子。陈墨刚刚想说“君子远庖厨”，接触到白沐心不善的眼神，又不得不咽了回去，灰溜溜跟进厨房帮白沐辰烧火。只是没一会，白沐辰就被烟熏了出来，委屈道:“姐，你管管他，尽给我捣乱了。”

    白沐心两手一摊，我要能管他，何至于被他赖上了。

    白沐辰只得又丧气地回到厨房，耐心地从点火开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