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戏台
不夜城中一个三进院子的大宅，晦暗幽深，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有男男女女的唱腔幽幽传出，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婉转，导致这周围基本没有住人。
此刻，这大宅前却围拢了几个人，虎视眈眈，蓄势待发。正是张小宝、柳三，还有闻讯赶来的阳间和陆仁。
“小宝兄，这里面有不少唱戏的鬼，我们称作鬼戏班，还不知道你道侣具体被困在哪里，我们不如兵分两路。”
“多谢，我们随时联系。”
一个墨点从张小宝手中的灵息飞出，落在了阳间手上，既然这鬼讯息对张小宝毫无威胁，那自然要把通讯搭建好。
“我来开门。”
陆仁一马当先，一石斧劈在了这晦暗的大门上，咔嚓一声，这木门仿佛年久失修一般，顷刻碎裂开来。
阳间眉心裂开，露出一只血红鬼眼，滴溜溜转动，环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隐藏的危险。
阳间一点头，几人顿时鱼贯而入，自动分成了两队，张小宝陆仁往左，阳间柳三往右。
“沿途搜索，最后我们在戏台汇合。”
“好，万事小心，安全第一。”
几人便这么分开而去，柳三同样留下了几个纸人在门外把风，观察着大宅前的风吹草动。
进了宅院，绕过影壁，就是长长的回廊，才刚刚走过一个转角，张小宝就见到了那种唱戏厉鬼。
一个黑衣厉鬼，黑发黑须，面涂古怪的黑色油彩，诡异悚人，手持一柄长柄大刀，牢牢的占据着回廊。
“生旦净末丑？”
“这是武生？”
“不对，应该是末角，虽称末，却是打头阵开场的。”
“我来试试它。”
陆仁身上覆盖上一层厚厚石甲，手持石斧，一步步缓缓上前，随着他不断靠近，这末角厉鬼也有了动作。
口中咿咿呀呀，念念有词，手中大刀被缓缓举起，高举过头，缓缓向着陆仁劈来。
陆仁抢先出手，一斧劈出，大刀连厉鬼一斧劈成了两半，陆仁却感觉这厉鬼仿佛是纸糊的，并无阻碍，也无切入血肉之感。
“嗯？”
这厉鬼倒地，远处的房间中，却又走来两只厉鬼，同样的黑发黑须，只是武器却有所不同，一人长枪，一人大戟，两鬼一前一后，并未走到刚才厉鬼的位置，而是稍远一些。
陆仁再次往前，欲要故技重施，只是前面拿枪的举起手来，后面拿戟的也同样动作起来。
“嗯？”
石斧飞快劈出，斩断了前面的厉鬼，陆仁想要各个击破，不料大戟同样飞速而来，在石甲上飞快划过，激起火星无数，留下了一道极长的伤痕，陆仁一咬牙，想要继续出手，却被张小宝拦下。
“陆兄，你先别动试试。”
陆仁石斧举在半空，这厉鬼的大戟也停在了空中，陆仁来回轻轻挥舞，这厉鬼手中大戟也同样运动不停。
“模仿？”
“陆兄你站着，我绕过去看看。”
“好。”
一个翻手，张小宝便离开了回廊，片刻之间，他就后悔了，只见刚才还空空荡荡的院子里，此刻却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孩童，有的走着梅花桩，有的仿佛在打拳，还有的在耍弄着兵器，却都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真是见鬼了，还真是鬼戏班啊？这我怎么下得了手啊。”
张小宝的到来，仿佛是打破了某种平衡，此刻，这些看不清面容的孩童，齐刷刷向着张小宝看了过来，让他顿时汗毛耸立。
这些小鬼太像小孩子了，张小宝虽然急切，却实在无法丧心病狂到，对类似小孩的生物痛下杀手。
见面不相识，不见。
一抖隐袍，张小宝消失在了院中，这些小鬼也仿佛是失去了目标，重新开始各种演练。
张小宝走到了它们中间，怎么看，它们也确实是在进行戏曲基本功的练习，但是这真的有意义吗？这些小鬼难道还能长大成人，去唱那些生旦净末丑？
张小宝不知道答案，或许永远也找不到答案。叹息一声，只能转头就走。
再次翻越栏杆，张小宝已经到了极远处的房间门口，那些末角厉鬼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里面一片漆黑，如同深渊，仿佛要择人而噬。
抬手一指，几个火球飞出，如同泥牛入海，波澜不惊。
冷哼一声，张小宝直接把手伸进了门里。起初，仿佛是一片空气，无知无感，渐渐地，有一些奇怪的东西靠近过来，滑腻粘稠，十分古怪，最后，竟有什么东西要咬去张小宝的手掌，白光一闪，那东西惨叫一声，又戛然而止，黑暗都被炸出一个白洞。
“旺财。”
旺财狗叫一声，窜出张小宝影子，黑色的火焰如水流淌入屋子里，空间都扭曲起来，黑暗褪去，只剩下一间年久失修，十分破败的老屋。
陆仁面前的末角也顷刻灰飞烟灭，仿佛从来不曾出现在世间。
阳间和柳三第一个遇到的，同样是末角，只是这末角是白衣白甲，与张小宝他们遇到的颜色完全相反。
他们的应对很简单，一个柳三纸人站在原地，阳间架起鬼域，直接从院中绕了过去，轻轻松松。
过了回廊，便是一扇小门，只需走过这里，便会进到第二间院子，此时，两边都传来了各色唱腔，咿咿呀呀，交相辉映，仿佛是在欢迎客人来访。
又仿佛一场好戏，就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