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律九问
“什什么？”处于呆滞状态的城洪缓缓转过头，却见身后的不远处，一位少女安然坐落于古琴之前，双手扶琴，微笑的看着他。
“换是不换！”少女再次出声。
现在哪怕再傻，城洪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可是想到狄龙那恐怖的实力，这还可能么？就凭这个自己附带请的打手？
他的心中此时充满了挣扎与无奈。
要说一亿换他一命，他当然是一万个愿意的，可是这得换得了才行啊。
再次转过头，看着前方停下脚步，露出好奇之色的狄龙，已经退无可退的他终于一咬牙，大声叫道：“换！”
是的，此时哪怕是一丝的希望，对他来说都已然是救命稻草了，这哪里还有不换的道理。
而这头，狄龙的目光也落在了秦芸的身上，眼神有些复杂。因为那个少女他可认识，只是不曾想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碰上。
“奇怪，为什么现在竟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狄龙心中大感诧异。
他定定的看了好一会，这才继续说道：“你走吧，我不杀女人。”
“看得出来，你似乎还认识我。现在跪下，自断筋脉，接受我的审问，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秦芸一手置于身前的古琴之上，琴声戛然而止。
“哈哈，有趣，不如让在下看一下这位小姐的能耐如何？”狄龙笑了，哪怕是在强者如林的海外，都不曾有人敢于对他这般说话。
“你要见识一下？”笑容同样也在秦芸的脸上浮现，那是一种诱人的慵懒与优雅，看得狄龙都不由得有些动容。
可惜，他并不知道这种笑容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当然。”
“如你所愿。”秦芸平静的回道，下一刻抚琴的右手，往外一拨，一个琴声响起，琴声清鸣，但是却带着诡异的空气震荡，仿佛滴落于湖面的水滴，带起了一阵阵的涟漪，连绵不止。
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耳膜都跟着震荡起来，精神更是一散，在那一瞬间，恍惚间，所有人好像都忘了前一刻的所有事情。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等等！不对，这是什么？”身为至强武者的狄龙，首先反应过来，他双眼猛然瞪圆，骇然的看向远处的女子。
在他的眸子之中，远处的少女，再次一拨琴弦，只听“嗡！”的一声响起
众人前一刻还在失神之中，下一刻便被一声尖锐的琴声惊醒。
琴声尖啸，仿佛要撕裂万物。
伴随着这一声琴声，一道半月形的浮空白痕，从远处那少女的指尖飞出，如同魔法一般，撕裂长空，在城洪的身旁划过，大理石桌面瞬间化为两半，白痕去势不减，向着狄龙呼啸而去。
“是宗师！”狄龙双眼圆瞪，双眼堆满惊骇之色。
宗师者，体内真气汹涌如海，内气外放，隔空杀人如囊中取物。
宗师者，谈笑间取人首极。
宗师者，身外非身法亦身，我外非我法亦我，天人合一。
脑中瞬间过关于宗师的种种说法，而那道白痕已来到身前，躲无可躲。他全身肌肉鼓胀，双手握拳交叉护在胸前，青筋如同蚯蚓一般出现在表皮之上，牙关紧咬，脸色憋红，如被逼入死地的困兽，发出低沉的嘶吼。
在一片惊呼声中，那道诡异的白痕径直打在了狄龙的胸前，发出骇人的爆鸣之声，而狄龙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飞出十几米开外，落地之后，去势不减，又在地上滑行了六七米，这才停了下来。
秦芸抚摸着古琴，脑海中不自觉便出现了那个给自己抚琴的少女，那个跟随了自己千年，那个在自己遭遇仙劫之时，祭起那把名为月之海的古琴拼死守护的弟子。
无量天雷轰然而下，秦芸努力撑起的防护层轰然爆裂。在漫天雷光之间，秦芸看着对方满眼泪水，如飞蛾扑火向自己飞来。
“丁玲！这一世，我还会找到你，这一次，为师不会再藏私，为师会把《律九问》全部教给你。”遥远的记忆忽然浮现。
秦芸轻叹之间，远处狄龙双脚跪地，缓缓的站起，双手早已经断去。
他以内力封住断臂处的血脉，眼中满是惊恐。
“说吧，你是不是玄牌用户，另外陷害我的事，是否与你有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师父安排的，我不知道。”慌乱的叫喊间，狄龙已经顾不得再多，转身便向着大海的那头狂奔而去。
宗师，那可是宗师啊，自己碰到的竟然是宗师，他如何能不逃。
“问天何寿？问地何极？人生几何？生何欢？死何苦？宿命安有？情为何物？苍生何辜？”秦芸轻念九问口诀，一手拿起古琴一端，飞身而起，临空数个跨步，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凉亭前方的海岸边。
夕阳之上，晚霞如血，染红了半边天，海浪拍打在沙滩之上。
夕阳之下，古琴直立放置，一头抵在沙地之上，一头则被少女一手按压，少女双膝微曲，一手抓在琴弦之上，双眼英气勃发，锐利如刀，海风让她的衣裳向后飞扬而起，气势在这一瞬间陡然上升到顶点。
那样的姿势所附带的气势，让人不禁想起电影中那扮演东方不败的林青霞抚琴的那一幕。
那是何等的英气，何等的锐利，何等的霸绝。
少女抚琴的手猛然一拉，带着恐怖的空气震荡，而后往外一拨。
一声可怖的琴声撕裂长空，九道白痕如蛟龙出海，白痕不再像之前一般直线飞掠，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交错飞行，瞬间笼罩方圆十几米的区域。
奔跑于海面之上的狄龙，感受到那犀利的破空声，骇然回头，双眼露出无可复加的惊骇之色，仿佛见到了地狱神魔一般。
“轰！”白痕瞬间笼罩狄龙，那道身影瞬间碎裂，交织的白痕利刃落到海面，击起万千浪花。
鲜红色的浪花，在夕阳的映衬下哗啦啦的落下，带出了一种令人颤抖的美。
浪花落尽，身后一片死寂。
半残的孔秋匍匐在地上，整个人彻底呆傻在那里。
罗林宛如雕塑一般，甚至已然忘记了呼吸。
而城洪的身体则在忍不住的颤抖，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前方之人是人是鬼，又或者是仙人？
“影踪派么？很好，等着便是。”秦芸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