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终归要面对
第二天庆鹤早早醒来，侧身看向睡的正沉的岳衍，即便在睡梦中，他挺直的眉宇间也有一道浅浅的沟壑，像是没有彻底放松下来。
庆鹤起身，换好衣服，洗漱完毕，轻轻掩上屋门来到会客厅，玉娘已经在那里等候。
“可有收获？”庆鹤问道。
“小姐，老爷确实是要迎娶新的姨太太，姓常，单字一个诺，听夏津说，此女并无什么背景，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
夏津是秦老爷的贴身随从，其言应当不假。
“既无背景，那爹爹是如何结识的？”
“她的表姑父曾来府上给老爷看过病，但也只来了两三回，看似并无多少往来。”
不可能毫无瓜葛，庆鹤暗自思忖。只是这医生来了几次便能将侄女介绍给一府之主，想必中间人颇有能耐，如今想来，怕是只有秦苍华能有如此手段了。
她抬头看了看玉娘，数日不见，她略显憔悴。
“最近可遇到什么事？”庆鹤问。
“是掌管府里制衣局的掌事慧娘，说现下府里财务吃紧，要削减人力，昨晚她告诉我，从下月起便不用去给老爷制衣了。”
庆鹤知道，玉娘的儿子常年在外，探望她的日子少之又少，更别说给玉娘生活用度了，平日里也都是玉娘省吃俭用才能度日，这不让她去制衣，等同于断了她的财路。
“这慧娘是什么来头？”
“她是大小姐奶娘王氏的妹妹，也是府上的老人了，又比较擅长刺绣，所以掌管了制衣局。”
庆鹤点点头，对于慧娘的为人，她略有耳闻，此人确实在做衣服上技艺过人，但是为人散漫，不听管束，对手底下的绣娘也是异常苛刻，可以说是把手里仅有的权利运用到极致之人。
庆鹤说道：“玉娘，你有恩于我，我自不会亏待你。”说罢，便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放到玉娘手里，玉娘百般推脱，庆鹤又道，“这个你拿着，这对我来说，也不过是身外之物。你也知道我现下处境，以后也免不了你帮我。”
玉娘道：“小姐，你尽管吩咐就是。”
庆鹤在玉娘耳边轻语几句，玉娘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欣儿推门而入，告诉庆鹤岳衍已经起来了，现在在小厨房。
庆鹤快步走过去，看到岳衍挺拔的背影，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意已在嘴角蔓延。
“看来夫君很喜欢做饭呀！”她走上前挽住岳衍的胳膊，岳衍拉过她的手，笑道：“我是让他们做几个爽口小菜。”
二人往饭厅走去，庆鹤告诉岳衍自己下午要去秦府，但没有告诉他是关于何事。
“我跟你一起去吧！”岳衍道。
“嗯，夫君，你是要去看姐姐吗？”庆鹤脸上露出期盼又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岳衍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不由自主的陷落下去，他说道：“未央，我想我跟苍华已经没有可能了，但是你若说我对她再无任何感情，我现在不能跟你保证，所以我更要面对这份感情，要跟她说清楚，我不可能也不会一直逃避。”
“嗯，我明白。”庆鹤握住岳衍的手。
下午，二人来到秦府，苍华站在院落内，远远望着二人，似乎察觉出二人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
苍华穿的难得素雅，面容略带忧伤，但是又有几分不服输的倔强，看到庆鹤，她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后背。
岳衍看到苍华，眸中复杂光芒微微一闪。庆鹤懂事的喊了声“姐姐”，随后对岳衍说道，“夫君，你且与姐姐聊聊吧，我去找爹爹。”
不等岳衍反应，便转身离开。
苍华已经读懂了岳衍的眼神，她感到自己所有的情绪在胸口激荡又强制压抑住，这几日她痛苦难受到极致却又无处发泄。
“岳衍。”苍华轻声唤道，上前欲扑入他怀中，岂料，岳衍快她一步扶住她的手臂，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远。
苍华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郁，她沉声道：“所以，是有何事发生？”
岳衍松开扶住她的手，缓缓说道：“苍华，时至今日，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当日我一心想娶你，却遭到父亲莫名的反对。”苍华听到此处，垂下眼帘，脸上掠过岳衍没有察觉到的慌乱。
岳衍接着说道：“虽然没有娶你，但是我还是强行把你留在身边，如今想来，不仅是对你还是对未央，都是自私且不公平的。本来以为我爹走了，我终于可以娶你，却没想到小姨娘暴毙，又传出那些流言蜚语，想来这几日你有多难熬，而我却不能给你带来一丝安慰，反而使你徒增更多烦恼。”
“这才几日，你便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只是把我当成床伴，从没有真正爱过我。可是我却真心爱你，甚至不惜给你做妾，想不到这几年的真心，还不敌秦未央在你身边廖廖几日。”
苍华的目光越过岳衍，落在远处渺无声息的山峦之顶，心底的失望像层层山琼，默默累积，终归不见天日。
“看来你是要和秦未央夫妻举案齐眉了？你这是要来跟我说清楚？”收回目光，苍华看向岳衍。
岳衍没有躲避，迎上苍华的目光，他道：“我只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也不能再让你惶惶不可终日。”
苍华叹气道：“那日爹爹同意我嫁给你，但是要穿上冲喜的吉服，我内心挣扎了好久，一边想着做你的妻子，呵，应该叫妾更合适，另一边又冲破不了内心的骄傲，这样矛盾的日子，想不到竟是你来给他画上句号了。”
“我可以不嫁给你，事到如今，也确实不能再嫁给你，但是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也不可能被他人左右。”苍华脸色一沉，说道，“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已经说出这样的话，我自然不会再死死纠缠。”
苍华不再与岳衍说什么，到了此刻多说无益，她必须反击未央，才能出了这段时间的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