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痴狂
桌子上的餐具已经重新摆放好,弘历在高晞月身旁坐下,看了一眼她的桌子上的菜色,不算简陋,但也没有什么金贵的好东西。
弘历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高晞月压根没注意到大老板还有空看她晚上吃什么,只是回神之后在心中颇为忐忑,他刚回来,按理说,是应该去看福晋的吧?为什么来看自己?
一想到自己下次早会可能会因为这个被人用眼神看成筛子,高晞月就头皮发麻。
“王爷,您许久未回,福晋一直都惦念着您,要不您去看看福晋吧?”
高晞月斟酌着语气,说的小心翼翼。
结果等了半天不见大老板接话,抬头就看到弘历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和福晋倒是一样的贤良。”
他时隔两个月回府,福晋还怀有身孕,自然要去看看福晋的。
只是福晋月份大了,诸多不便,夫妻两人说了会儿话,福晋就因身体不适需要躺下休息,弘历虽然表示了关心,但也做不了更多。
于是福晋便提了一嘴高晞月,弘历最后才在晚膳的时候来了她这里。
却没有想到高氏两个月不见,变得这样谨小慎微。
这是要拿他做人情?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弘历瞥见高晞月惴惴不安的神情,就知道她压根没有这个胆子。
恐怕只是敬畏福晋吧。
想到这里,弘历的目光不禁有些复杂。
高晞月听着弘历话里的意思,略有些窘迫,但弘历的话多少也让她安心了些。
只要大老板的到来不会给她带来阶级矛盾,她就放心了。
不过她放心放早了,就在她想着怎么把刚才的尴尬给圆过去的时候,她的肚子咕噜一声响,坐在她旁边的弘历听得清清楚楚。
高晞月:夭寿了。
弘历弘历忍笑,抬手给她夹了一筷子片好的蜜汁鸭腿肉,“吃吧。”
高晞月内心流着眼泪的小人咬着小手帕羞愤欲绝,但面对大老板夹过来的鸭腿肉,她还是默默开始埋头苦吃,吃的腮帮鼓鼓,惹得弘历又接连给她夹了许多菜。
越吃越多,越吃越有的高晞月行吧,投食这种恶趣味也是大老板的一种爱好。
不过这么一顿饭吃下来,高晞月对大老板的陌生感倒是少了许多,也就不那么拘束了。
吃完饭之后,弘历的面前上了一盏清茶,他随手拿起了高晞月书桌旁临的字帖,放在上面的还是一些有模有样的,等放到后面的时候,弘历便停下来检查作业的动作,转而看向一旁开始吃点心的高晞月。
吃饭的时候说已经吃好了的人,此刻享用起小点心来,完全看不出哪里吃好了。
更不用说除了点心,高晞月手里还捧着一碗甜香诱人的冰奶茶。
吃到合心意的点心之后,她还会眯起眼睛,露出一副喟叹满足的神情这样一个只是看一眼都觉得她骨子里面都透着一股懒散的人,很难让弘历把她和自己手上狂放不羁,肆意随性的草书联系在一起。
弘历喝了一口自己手上的清茶,忽然开口道:“饮食有节,饱食伤身,你平时晚上就这么吃?”
他的语气听上去没什么异样,可吃的正欢快的高晞月分明觉得哪里凉飕飕的。
她咕咚咽下嘴里的冰奶茶,放下茶碗,抬头一脸心虚的笑道:“偶尔,只是偶尔。”
弘历:“哦?”
高晞月欲哭无泪,你大晚上的检查作业这么无聊的事情干的这么投入,她在一旁又不能专注玩游戏,又不能去睡觉,在一旁陪着吃点点心打发时间又怎么了嘛。
心里骂骂咧咧,可对上大老板无情的眼神,高晞月还是麻溜的表态,不吃了,不吃了。
弘历虽然只是吓唬她,但古人就有“过午不食”的传统,更不提早已经有“夜饱损一日之寿”这样的言论,她这样的习惯也的确不好。
故而他一个眼神递过去,茉心便识趣的收走了高晞月手边的所有点心以及奶茶。
高晞月忍痛挥别自己的小点心,大老板坐在这里,她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在大老板的眼神示意中,默默地上前去给铺好纸张要写字的他去磨墨。
弘历也是被高晞月那两张草书勾起了兴致,他幼年学习书法,以为米芾、董其昌为首,对王羲之、赵孟亦是推崇。
他对行书、楷书、草书也都是信手拈来,不过相较于行楷,他用草书的时候并不多。
身为天生的掌权者,他距离他所欣赏的狂傲不羁和洒脱看似触手可得,但人的心境因时因势不同,他和他所欣赏的东西中间所隔的距离却是遥不可及。
高氏的草书还不到大家的水准,却有了他模仿不来的洒脱意气。
弘历心中有些意外,但他并非见不得自己的女人有才能的人,故而方才看到那字之后,他也没说什么。
高晞月没了小点心,只能把全部心神放在练字的弘历身上。
他专注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若落羽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这逆天长度让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有些嫉妒。
除却被皇室基因优化过的容貌,他在富贵锦绣堆里面浸淫出来的贵不可及的气度也同样令人惊叹。
不过高晞月看着看着,心里就忍不住歪楼,大概只有纸片人才会这样完美吧。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瑕疵。
弘历写完一张纸之后就察觉到高氏落在自己身上灼灼的目光了。
这个高氏他抬头,正好撞进高晞月的盈盈水眸之中,他放下手中的笔,用力将人拉入自己的怀抱,低头吻上,另一只手盖上了高晞月那双动人的眼睛。
天旋地转间,高晞月骤然陷入黑暗,感受着那双温热的大手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高晞月不明所以,大老板又抽什么风?
可不等她思考太多,吻技高超的大老板已经开始节节高歌,占领新阵地了。
衣袍散落悉悉索索的声音最终随着晃动的烛光淹没在的女子娇泣声中。
月光穿不透一层又一层的幔帐,只能隐隐约约映出两个交叠在一起的模糊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