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来
“闭嘴吧你！”万贞贞都快被这人颠倒黑白的功夫气死了，“你刚才就是故意的！你那嘚瑟的嘴脸跟鬼一样，现在还在这儿咄咄逼人的，到底谁在欺负人啊！”
柳柳担心地扶住虞眠，凑近了才看到她鼻尖和脑门上冒出的密密细汗，顿了顿，声音都放轻了不少：“虞眠，你……没事吧？”
符玥溪眼尖地看到虞眠有些空洞的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将虞眠挡在身后。
从苏楠说出那句“高考后放过我……”之后，虞眠脑子里就“嗡”地一声，高一那个炎热的夏天，自己被苏楠带着人堵在无人的角落时的无助和恐慌忽然如潮水般涌上她心头，继而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整个人拖拽入沉沉黑渊。
那会儿，苏楠把浸湿的纸巾扔在她身上后，像看笑话一样看她，“大发慈悲”地说：
“是不是很想让我放过你？嗯……那就高考之后吧，记得撑住哦，只有三年而已啦！”
三年……三年……
别人看到的是虞眠没有反驳，但离得近的柳柳发现，她掌心已经冰得不像话了。
她……是没有力气反驳？
虽然不知道两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从没看到虞眠这副样子，像是被排挤的灵魂寻不到安全的终点，飘飘忽忽，落不到实处。
柳柳的声音让虞眠迟钝了几秒后，缓缓回神，看着对面演着受害者，却朝她散发着恶毒味道的苏楠，再看看护在自己面前的符玥溪，还有，正在叉着腰不顾形象地咒骂皮汇的万贞贞，虞眠忽而又冷静了下来。
不是那时候了，她不用再害怕了。
虞眠攥紧了手，看着苏楠，认真地问：“苏楠，模仿被你欺负得不敢反抗的人，演她们被你伤害的样子，来作为污蔑我的手段，你很有成就感吗？你没有羞耻心吗？”
虞眠的声音逐渐变大，说出口之前或许有些难，但当说出口之后，便无端地生出了勇气，质问得苏楠不知如何反驳。
或嫌恶或八卦的目光落在苏楠身上，让她身上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不舒服，手攥得死紧，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皮汇扯了扯她，神神秘秘地给她看了眼手机。
“成了！”
快走吧姐，我看你这要破防的样子很是眼熟哇，再不走怕是要装不下去了！
苏楠有些不甘心，但眼见着往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深知再不走事态就不好控制了，只能暗暗地瞪了虞眠一眼，转头低着头继续演着害怕的受害者匆匆离开了现场。
虞眠深吸了一口气，朝柳柳她们扬起笑脸：“谢谢你们啊。”
柳柳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符玥溪不太爱说话，关心全在细节里，给虞眠倒了杯刚好能入口的温水后，便开始点餐，也没有多问，倒是万贞贞继续不重复一个字地输出着，把皮汇和苏楠全家上下都问候了个遍。
“要不是不能动手，我今天绝对能让他俩整整齐齐地爬着出去！”
虞眠认真鼓掌：“贞贞好厉害！”
晚上，虞眠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家中，一天下来太累，都没什么时间看手机，等她拿起手机的时候，在房间里等候的小助理突然一把抢过手机。
虞眠只是傻傻地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笑：“你要用手机吗？我给你解锁吧。”
小助理心中愧疚更甚：“不，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呃，你手机好看，我欣赏欣赏，哈哈……”
贝贝姐说了，在网上那些舆论还没有解决之前，暂时别让虞眠看手机，省得她难受。
那铺天盖地的“番番新人 霸凌”“霸凌女滚出娱乐圈”，“高考之后放过你”等极具恶意的词条，还有那些不知真相跟风咒骂的网友们……
想到这儿，小助理真是恨死了造谣的幕后推手。
贱人！
她家虞眠姐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是那种恶毒的霸凌女！人还没入圈呢就招贼惦记，看视频里就是华柳那个后门总监呢吧！
好想暗杀他！
没等虞眠再说点什么，她直接把人推进了浴室，借口明天训练不能再玩手机，强行把手机给没收了。
虞眠心中猜到出了事，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心神去想是什么事了。
柳柳她们在身边的时候感觉还好，可是当一切静下来，不安的情绪再次被放大。
今天她被一句话刺激得走不出过去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三年来，她明明过得很幸福，却还是没有断药。
她依旧没能走出那可怕的过去，只是把它强压在记忆深处拼命地藏了起来，可一旦有人戳破那层薄纸，就会如滔天大浪将她拖入无人海底，让她在一声声嘲讽和羞辱中窒息而亡。
虞眠安静地洗漱完，安静地进房间睡觉，仿佛和以往没什么区别，还笑着跟小助理说了晚安。
可小助理就是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难道是因为被没收了手机不开心？还是说在自己收手机之前，她就已经看到了网上的舆论？
小助理在无限的纠结和愧疚中坐立难安，在虞眠的房间门口徘徊了好久，忽然被后方的敲门声吓了一大跳。
这都十一点了谁啊！
小助理皱着眉悄声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的高出自己两个头的男人，吓得立马变脸：“裴，裴总……”
她身为公司少数的知情人，又是见过裴知衍来送虞眠的，自然知道，虞眠英年早婚的老公就是公司最大的投资人，也是帝都商圈大佬，从来只出现在经济杂志首刊的裴家家主。
裴知衍脸上还带着些许长途跋涉和连日劳累的疲惫，可站在这儿，眼里却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他朝小助理颔首，抬步走进去。
小助理纠结了一下，离开之前，还是没忍住提醒：“裴总，虞眠姐好像……不太开心……”
裴知衍脚步顿了一下，黑眸底泛起些许戾气，神情冷了几分，走向虞眠房间的脚步加快了些，小助理见状，浅浅地松了口气，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裴知衍悄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宽大的床上蜷缩成一小团，背对着的虞眠。
床头昏暗的灯光下露出的小半张侧脸，发丝凌乱地贴在耳边，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的眼睫还在颤动。
裴知衍看得出了神。
“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