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谁
仿佛有绚丽的烟火在胸腔中绽放，裴知衍还保持着小心翼翼拥着虞眠的姿势，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重新盖好了被子，看裴知衍不动，眼神里还有些许疑惑：“怎么了？”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冷，却再也没了往日对他那种刻意的疏离，裴知衍察觉到这点，心头微颤。
“没，”裴知衍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眸中笑意清浅，“我先去洗漱。”
说完抬起大长腿就立马走向浴室，生怕晚一秒，就要忍不住把被子里的乖宝捞出来拥入怀中。
等走进浴室，裴知衍看着面前一堆属于虞眠的洗漱用品，他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从未进过这里，所以也没有他的东西。
还得回去拿。
裴知衍强装镇定地打开门，在虞眠疑惑的眼神中淡定地走出房间，不到三分钟，抱着一堆自己的东西又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战战兢兢的管家，还有一群下人拎着他的东西，在他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把那些东西一点点放进房间。
眠眠的衣柜，放进他的衣服。
眠眠的浴室，添上他的洗漱用品。
架势大得堪比搬家。
虞眠：？
“你的东西，为什么都在外面？我们之前不在一个房间吗？”
裴知衍凑到她跟前，抬手捏了捏她的指尖：“当然在，不过……”他顿了一下，有些愧疚，“车祸之前，我不小心惹了眠眠不开心，被眠眠扫地出门了，怕你看到我的东西生气，所以一件也没留下。”
管家和其他人闻言，动作齐齐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地瞥了裴知衍一息。
车祸之前……家主的确是“不小心”惹了夫人不开心——“不小心”露了一下两人的结婚证。夫人一直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两人结婚的事情，所以三年来除了双方还有裴家的人，外面没有一个知道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您之前也没住过这个房间，何来的扫地出门啊喂！
家主哄起人来真是一套一套的，也不怕以后夫人记忆恢复了，找他算账。
裴知衍轻笑了一下。
是，他是用了些手段，可那又如何呢？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他就是个疯子。
只要眠眠肯亲近他一点，再多一点，哪怕将来会下地狱，他也不会犹豫一下。
裴知衍眸底暗色微闪，面上的笑意依旧温和得让人不自觉想亲近：“抱歉，忘了问眠眠，现在可以让我回来睡了吗？”
他的每一分凑近似乎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克制，生怕让她察觉到不舒服和不开心，被他那带着些许乞求的眸子看着，虞眠莫名想起网上一只非常漂亮的大边牧。
她点点头：“可以。”
等裴知衍给她掩好被子只留下一盏床头灯时，虞眠才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那她为什么生气啊……
裴知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虞眠已经睡熟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身边的时候，她如此没有防备。
裴知衍放轻了声音，小心地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恢复了几分红润的面容上，眸色渐柔。
不知是不是因为失去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虞眠整个人睡时不如以往那般紧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呼吸清浅，软香盈盈。
她翻了个身，落入早已张开手等待的裴知衍怀中。
眠眠，这可是你主动的。
裴知衍想着，唇角的笑意深了又深，有力的长臂将人锁在怀中，肌肉紧绷，连呼吸都忍不住沉重了几分，落在她身上的力度却放得极轻。
实在是……太刺激了。
晚上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虞眠再次睡饱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老婆，早。”
裴知衍很早就醒了，严格来说，他昨晚根本就没怎么睡着，就这么安静地守着小姑娘，不打扰，也不离开。
说到底，他承认自己是怕了。
怕他只要离开这个房间，再进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原样，怕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一如这三年间的一样，冷漠疏离。
虞眠反应有点慢，眨了眨眼，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不久前才接收的信息，眼神清明了几分。
“唔，早安。”
她以为自己会说不出口，没想到会这么自然……就好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裴知衍本意就是刷下存在感，奈何在虞眠软声说出那句早安之后，他心思忽起。
“眠眠跟谁说早安？”
这房间里难道还有别人？
虞眠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非常认真地回答：“跟你。”
“我是谁？”
问出口的瞬间，裴知衍有些后悔。
怕把人逼急了不理他，又怕自己太急切了反而刺激到她，只是没想到，小姑娘的脸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染上绯红，随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极轻的“老公”就闯入了耳朵。
如此猝不及防，如此……叫人心醉。
虞眠看到他脸上的轻笑，越发不好意思，转开目光起身准备去洗漱，谁曾想身子忽而腾空，被裴知衍单手抱着起身往浴室走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虞眠心跳失序了瞬间，下意识地撑住他的肩，而裴知衍的另一只大掌已经稳在了她有些单薄的背上。
“眠眠放心，老公不会摔着你的。”
他话中带着些许笑意，虞眠本来想问，但看他熟练又自然的模样，以为这就是两人此前的相处模式，如果现在问出来，怕是又要戳人肺管子了。
还是别问了。
但她对于这样的亲密，还是有些不太能适应，尤其对方还是裴知衍。
裴知衍看她乖巧地揽着自己的肩膀，力道不重，但他的脊背却还是下意识地绷得紧紧的，表面看起来淡定，实际上血液都在沸腾发烫。
好乖，一点也不想放下来。
只是这体重……
裴知衍将人放在洗漱台上的时候，微微掂了一下，眉头微蹙。
还是太轻了。
眠眠此前因为母亲的事情生了一场大病，身形迅速消减不说，十天半个月都难得见她说一句话，连进食也是十分困难。
若非她不想让外公外婆为她担心强撑起来，怕是早就殒于那个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