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间之力
司机问安旭他们去惠山做什么？安旭谎称去露营，好在司机没有多问，要是知道他们去找鬼，这条路怕是永远被司机拉黑。
来到惠山隧道，隧道里灯光通亮，时不时还有车辆穿行，安旭正要往隧道里面走。被张道长一把拉住说：“里面空间小，鬼灵很容易上司机身，利用车辆撞人。”
安旭一想不愧是老江湖，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随后张道长环顾四周，拉着安旭直接离开马路，往东面走到一片突出的草地，突然停下。
安旭环顾四周，静谧山脚下，夜色温柔，月光皎洁如银，与马路上柔和的灯光交织，使得三人即使在这深沉的夜色中也能清晰地辨认彼此的身影。周围一片寂静，连车辆的喧嚣都已远去，只剩下他们浅浅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
然而这宁静的夜色并未给安旭带来安宁，自从走到这片，他内心的忐忑如同狂风中的海浪，无法平息，眼皮也不时地跳动，仿佛预示着某种未知的变故。
安旭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遇到重大的事，安旭的内心就会提前预警一般，之前问过祖师爷，祖师爷说是因为安旭神识有两个魂位，所以比起一般人感知要强上不少。
这时安旭突然发现这里安静的出奇，就连昆虫的叫声都没有，走上山的时候还是蝉鸣不绝，蛙声一片。马上感到细思极恐，浑身又开始冒汗，小声朝着张道长说：“张叔，这里不对劲，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还感觉冷。”
张道长故作轻松的说：“哈哈，你还挺细心，我们被盯上了，这里被他们布了结界。”
安旭感到从未如此强烈的害怕，以至于不由自主的颤抖，无法控制的恐慌情绪像电击一样贯穿全身。安旭迅速聚气凝神，发现现在的他一点灵力都没有了，全身酸麻。自从被罗济墓碑电了一下，就一直感觉到不对劲。现在自己一点灵力也没有了，跟普通人无异。
此时的张健早已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两把铜钱，随手一拉，一串铜钱变出一把铜钱剑，递给张道长。夜里安旭看不出其中奥秘，有些像变形金刚类似的玩具原理一样，着实让安旭感到新奇不已。
张道长看出安旭的疑惑，“现在出远门坐高铁，剑类法器不让带，法术协会法器部这边便想出这个法子，除了铜钱剑，还有法器都是统一定制和改制的，符箓纸张也是专门定制，你刚看到安旭做法烧符，那个纸张就是摩擦自燃的。”
张道长的解说，一下子解开了安旭心中的疑惑，对科技与法术的结合大为赞叹。
张道长见安旭感兴趣，马上说：“道法自然，自然的规律之一便要求与时俱进，道士能玩手机，自然就能运用科技，这些都归功于法术协会和103研究院的功劳，当初成立法术会，对法术器具进行统一标准，103研究院又对器具进行了科技创新和改良。”
“这意思符箓还有国标了、、、”
“这个比喻很恰当啊，现在基础法器生产由法术协会统一管理，鲁班教的监制，103研究院参与设计，像是自燃符，干胶符，防水符，软剑，这些都是科技的产物。”
“星爷电影里的巧克力和保鲜膜能捉鬼吗？”
“法器也是多种多样的，有些只是修行者功法的外放，有些是对能量干扰，自古各派用的法器也都不同，电影虽说无厘头，不过保鲜膜近些年确是有些门派在用。”
说话间张健在地上布好了锁鬼阵，这个阵安旭在以前书上看见过，小时候在白水坝见老道士也布过。用28个铜钱按照方位布的阵，可以将鬼灵封锁在阵法，加上符咒可以消灭鬼灵。
只是今天用的是普通硬币而并非铜钱，安旭蹲下来盯着硬币瞅了瞅，看不出异样。这时安旭才想起，方才张健布五钱锁的时候也是用的普通硬币。安旭忙问张道长：“这是什么硬币？”
“就是普通硬币，以前是铜钱，现在铜钱越来越少啦，硬币流通的多，经人手留人身，沾满人的阳气，借助这些阳气布阵，这就是典型的人间之力。”
“哦，那以后都移动支付了咋整？”
张道长没有回答，看了看安旭，若有所思。
“道法自然也会与时俱进，只怕是法术传承越来越难了，哎！、、、”
话没说完，突然传来一个低沉阴森的声音，“小道士，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声音如同深渊一般，低沉而且具有威慑力，光是声音，足以让人胆寒。
隧道口空无一人，安旭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张健则立刻将铜钱剑横在胸前，单手捏诀，双眼紧闭，口中念咒：“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经。”
张道长眉头微戚，朗声说到：“贫道茅山派嘉元道人，敢问是哪位仙家？”
“你师父可是罗济。”一听罗济，安旭和张道长同时心中一悸。
“你师父我打过交道，道法还可以，不知道徒弟又怎么样？”言语中带着唏嘘。
“仙家既与家师见过，今日在贵宝地见到家师坟茔，敢问是何原因？”
“他死了？”说话者的声音先一顿，马上又换了语气说：“死就死了呗，这些年我杀的道士多了，罗济这本账算我头上。”
“好，那请仙家现身，贫道倒是想见识见识仙家用的什么手段伤的家师。”
“凭你还不配，既然不走，那就留下来吧。”最近几个字对方声音突然提高一倍。
“快闭上眼睛。”张道长突然冲安旭大喊一声，紧跟着抬手一张灵符拍在安旭的肩膀上。
只在一瞬间，四面八方突然涌现几十道人影，各个面如死灰，脚不点地的聚拢过来，伴随着哭喊声朝安旭和他的两位同伴汇聚而来，将他们紧紧包围在中央。
恐惧让安旭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慌忙紧闭双眼，试图隔绝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然而，那四面八方传来的嚎叫声却如同无形的利箭，穿透他的耳膜，直击他的心灵。这些声音或哭或笑，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疯狂，让人无法忍受。
安旭马上头感到昏昏沉沉，不住想吐。此时安需的整个身体被恐惧占据，脑子里唯一的念想就是紧紧闭着双眼。
张道长单手提剑冲入人群，剑到鬼散。为首的几个鬼灵手中幻化出刀斧头与张道长缠斗在一起，鬼灵利用飘忽的身法游走在张道长身边，张道长挥剑斩杀。
张健这边依然站在原地，十几个鬼灵将他团团围住，鬼灵摞在一起，几乎将张健身体都覆盖了，外面看不见任何张健的样子。
张道长那道灵符护身，安旭闭着眼睛，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鬼灵掩埋，如果安旭睁开眼，只怕得立马吓昏死过去。
突然间，一道金光如闪电般划破黑暗，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环绕张健的众多鬼灵如同烟雾般消散无踪。
只见张健双眼赤红怒视着前方，手中紧握的长剑沾满了鲜血，仿佛刚从血海中捞出。他的左手稳健地持剑，右手则掐着剑诀，指尖滴落着猩红的血珠。周身散发着炙热的红光，仿佛烈焰中的战神，独自面对着几个依旧屹立在面前的鬼灵。
“阊山派！”一个鬼灵发出声。
“是又如何。”张健二话不说，起身上前，一剑刺向与说话的鬼灵，鬼灵瞬间消散，转身与其他鬼灵斗在一起。
“快启动阵法。”张道长对着张健喊道。
闻声张健迅速步罡踏斗，来到阵法前，抛出一道神符，口中念诀，顿时阵地泛起金光，四周的大部分鬼灵惨叫着朝阵法中飞将过去，阵发带有引力，将周边的鬼灵全都吸附过去。
鬼灵在阵中挣扎，面目逐渐变得狰狞，叫声凄厉，像是在油锅中翻腾，幻化出的身形逐渐褪去，随后消失殆尽。
尽管如此，仍有几缕灵力不弱的鬼魂无视阵法的威胁，即便身体化作森森白骨，仍然举步朝张健迈近。在阵阵威压之下，他们的脚骨与腿骨逐渐化为虚无，最终仅余一双白骨之手，执着地伸向张健的咽喉。
此时张健的双手被几只白骨胳膊抱住，脖子被几只白骨手掐着，口中再也念不出法咒，满脸通红。
没有了咒语加持，阵法威力大减，几只白骨的手竟然逐渐重新长出了头和身体，不一会就埋没了张健半个身子，张健此时眼睛瞪得像血铃铛，艰难的维持呼吸。
安旭虽说紧闭双眼，看不见什么，但是周边的气压明显不断增强，他已经感到喘不过气来，又加上闹心的鬼声，此时他的身体表现出一副重度缺氧的样子。
张道长看到眼前的情形，急忙几个突刺斩杀了外围的鬼首，闪身来到安旭身前，一剑破开围着安旭的鬼灵，伸手将安旭从鬼灵堆里抓出来，接着一剑平扫逼退众鬼。
抓过安旭时，他连最后一丝本能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刚刚脱离了恐怖的鬼圈，他就本能地大口喘着粗气。
安旭稍稍定神，一睁眼四周的景象令他惊恐万分。鬼灵从四面八方涌来，宛如潮水般无边无际。有的在空中飘荡，有的在地上爬行，甚至还有的只剩下半个身子，残缺不全。
这一幕太过惊悚，安旭瞬间瘫坐在地上，背脊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这时他拼命地想要喊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恐惧让他失声。
张道长围着安旭施法，眼看张健那边危险，大叫了一声。
“张健！”
此时阵法还在不断吸收入鬼灵，显然张健仍在勉力发功。听到自己名字的张健脸色已经发紫，他拼尽力气慢慢扭过头，张健咬破舌头，蓄了一口鲜血，转头一口鲜血围着周身吐了出来，瞬间将张健抱着的几个鬼灵打散。
鬼灵一散，张健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张健大口喘气时，阵法也被迫中断，又有大批鬼灵朝三人涌了过来。
“我来守阵，张健你来护法，安旭跟我来阵里，把八卦给我。”张道长迅速指挥着现场，不过这时安旭却像个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意识全无。
一看安旭不为所动，张道长用手摇了摇安旭，又指了指安旭脖子上的八卦，安旭马上会意，慌忙将八卦递给张道长。
张道长接过八卦马上丢给张健，张健一看八卦，稍稍一顿，立刻将手上的鲜血抹在八卦上，迅速将涂满鲜血的八卦插入阵中。
瞬间红光涌现，连同安旭这边围上来的鬼灵一下子全部被吸入阵中，灰飞烟灭。此时周边已经不见鬼影，四面八方凄惨的鬼嚎更甚，只是都不敢靠近。
张道长走到张健身边将其扶起，安旭紧随其后。
“张叔，这怎么办？”安旭终于能开口说话。
张道长面色凝重的说：“这里怕是鬼巢，有大能鬼灵在这里聚鬼，此阵法加上茅山祖传八卦，应该能坚持到天明，历时再想办法。”
说完张道长就盘膝而坐，将铜钱剑搭在腿上，双眼微闭，双手起决，全身金光微露，安旭赶紧紧挨着张道长坐地了地上。
张健站在两人身旁，目光扫向密林，嘴角冒着鲜血，鼻腔喘着粗气，刚刚的一口舌尖血让张健受伤不轻。
随着阵法的启动，一时间也没有鬼灵栖身，张健从地上的包里找出云南白药试剂，伸出舌头喷在上面。
安旭想到刚刚一口鲜血是张健咬破舌头吐出来的，舌尖血安旭也是会的，只不过一把咬这么深，张健真是狠人，这样的施法真让人触目惊心。
“有点东西，不过比起你师父还是弱上不少。”古怪的声音又从隧道旁传来。
“你到底是谁？能隔空传话，我承认你有些能耐，但是对上我师父，你还是不够，不如你告诉我师父怎么回事？”张道长朗声答话。
“好个师徒情深，你师父当年在这里差点都搭上性命，你以为你能撑到天亮？”
突然安旭感到整个空气又慢慢开始绷紧，氧气逐渐变得稀薄。不仅自觉的拼命的大口呼吸，张健鼻腔也喘着粗气，张道长坐在原地，口中捻诀，呼吸同样急促。
上空忽然映出一个巨大身影，半张身子有三层楼那么高，一身白衣，长须束发，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将过来，直接撞向张道长主持的阵法结界。撞击并没有声音，空间的震荡安旭仍是让安旭感觉到了耳鸣，头晕目眩。
虽说虚影被硬生生挡在半空中，不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朝下方逼近。随之张道长阵法也在不断缩小，紧接着的就是四面八方鬼灵疯狂扑将上来，游走在阵法边缘。
“小道士，你能撑多久？现在离天亮可还有两个时辰。”声音来自上方的虚影。
面对挑衅，张道长充耳不闻，紧闭双眼，鬓角出汗，用尽浑身力气维持阵法。
“你不是问老夫是谁吗？你睁开眼看看就知道了。”
张道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虚空身影。惊叹一声：“是你？”
趁着分神的间隙，虚影快速逼近，眼见距离安旭不足三米，周边的鬼灵也大幅度逼近，一个个面孔更加狰狞，四周同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