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来自祖父祖母的陈年狗粮
九幽府，大庆朝最北边，因常年寒苦，人烟稀少，自古以来便是流放之地。
四季不分，常年被冰雪覆盖，放眼望去灰蒙一片，像是地狱九幽一般因此得名。
“生了！生了！”
“是个男娃！”
屋外一群人听见嘹亮的哭声，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后喜悦的心情跃上心头。
“快，昭然，去通知你祖父他们，说你四婶生了，弄璋之喜！”
昭然用力的点头应是，小身子一扭，转身就跑。
太好了！家里有小弟弟了！以后出去打架就不会因为没有兄弟打不过狗子他们了！
“哇……哇哇……”什么情况？！燕南笙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靠，哪里来的婴儿哭声？！难道是基地里有孩子降生了？”眼睛睁不开，不妨碍她将小眉毛挑得老高。
在末世，人们因为病毒的影响，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新生儿的降生了。
这可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可是最近没有收到有人怀孕的消息啊！这帮孙子！这么大的事都敢隐瞒！”不管燕南笙的嘴里骂的有多脏，发出来的声音依旧是“哇……”。
哭了一会，大概是哭累了，吧唧了一下嘴，就睡了过去。
一个穿着襦裙的老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老大家的你赶紧再去烧一锅热水，我得给我大孙子擦擦小身子。”
“哎呦，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开了眼，我从来没见过刚出生就这么白净的孩子呢！”
“刚出生的皮猴子，能有多白？不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的嘛，娘净能胡扯。”妇人嘴里嘀咕着，上扬的嘴角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剩下的几个年轻夫妇人轻手轻脚的跟着婆婆进了屋子，这是家里唯一一间不漏风的屋子。
进门看见简陋的木板床上躺着的婴儿，妯娌几个都惊呆了。
大嫂王氏轻呼一声“我的老天爷，这真是真开了眼，这孩子怎么这么好看！”
“谁说不是呢，元娘平时也没吃上什么好东西，怎么就能生出这么白净的孩子？跟那观音菩萨身边的小仙童一样！”二嫂李氏说完捂着嘴生怕自己的大嗓门吓着孩子。
三嫂蒋氏见婆婆的脸已经黑的滴墨似的脸，赶紧闭紧了自己的嘴只剩下瞪得像铜铃一般的眼睛表达着自己同样吃惊的情绪。
“看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大惊小怪什么，再惊着我大孙子！”张婆子从牙缝里憋出这么一句话就赶紧过去轻手轻脚的将屋子里打扫干净。妯娌三人也赶紧上前帮忙。
这么多人在屋子里竟是一点也没吵到燕南笙，睡得香着呢，不时的还嘟嘟小嘴。
妯娌几人打扫完就一步三回头的退出去了，剩下张婆子坐在屋里唯一一张凳子上，盯着木板床上的母女俩出神。
“孩子，来了我们家，以后要苦了你了……”
“可是，你不能……不能是个女孩啊……”
本就因操劳过度而变得佝偻的背，一下子塌了下来。
…………
昨晚张婆子刚躺下准备歇下，就看见自家老头子面色凝重的从外面回来。
“晚娘……京城来信了。”看着老妻呆呆的望向自己，燕老爷子心里忍不住泛酸。
回过神的张婆子布满风霜的脸上渐渐露出微笑，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在还没嫁进燕家之前，张婆子，哦，应该叫张晚娘，就知道燕家是从京城来的。
那时的张晚娘凭借着自己十里八乡一枝花的美称，从来都是梦想着嫁给读书人当官夫人的。
可是在一次去县里送完秀活回家的路上，第一见到了从书铺里送完手抄本正准备回家的燕洵。
身着布满补丁的长衫，却藏不住那通身沉静、儒雅的气质。
“公子如玉”也就是如此了。
张晚娘那一瞬竟感到心慌不止！转身快步走进旁边的小巷，借着街角转弯处打掩护，偷偷的观望着那人越走越远的背影。
回到家便立即央求母亲打听让自己如此失态的男子，最后从书铺伙计那里打听到那人叫燕洵，家里兄弟是京官，因为站错队，便被抄家流放到这里。
嫁给燕洵二十年了，日子过的虽清贫，却让她生不出厌烦的心。
这大概就是在最美的年纪遇到了最美好的人，便觉得苦日子都是甜的。
现在，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多少年没见过你这慌张的样子了，像是个毛头小子。”
看着老妻平静的脸，燕老爷子耸起的眉头终是归于平整，只是那眉间残存的沟壑证明着刚才起伏不定的心绪真实的存在过。
燕老爷子走到床边，与老妻并肩而坐，用自己的手抚上老妻的手，轻轻的揉了揉。
“是啊，多少年都过来了，怎地还越活越回去了。”想明白的老爷子脱了鞋子就躺下了。
“这两日老四媳妇也该发动了吧，你上心些。”
“知道了。”吹了灯，便是一夜好眠。
晨曦初露，万物苏醒。
燕南笙是被一股热意烫醒的，惊得她瞬间睁开了眼睛“艹，英明不保！”
床上的美妇人看见自家儿子如此灵性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真是人小鬼大，还不到能控制住尿的年纪呢。”
哇塞！妈妈我看到美女了！
床上的燕南笙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美人。不是那种以一眼惊艳的长相，是那种看起来就让人很舒服的温柔型美人。
可是想到自己脑子里那个包告诉自己的剧情，美人娘亲的结局，燕南笙感觉自己的小拳头硬了！
不知道为啥，元娘就是觉得读懂了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脸上的表情。
真是神奇，刚出生第二天的奶娃娃就能有这么生动的表情了？
真不愧是她元娘生的孩子，如此的特别。
正打算起身给儿子换尿布，就听见门外传来婆婆的询问声“元娘，醒了吗？”
“娘，我起了。”
张婆子这才推开里间的门，“醒了？我给你做了碗鸡蛋汤，你趁热喝。”
看着婆婆平静慈祥的面容，元娘的心里暖洋洋的，家里哪还有鸡蛋，定是婆婆豁出脸面去别家求来的。
“昨晚你累的睡着了，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实情。”张婆子一边说着一边给孩子换着尿布。
元娘突然盯着襁褓瞪大了眼睛。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