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徒
“我行走于世间，飘忽不定。若收你为徒，怕是难尽其责。”顾尘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自己游走于世间，面对的是无尽的风险。前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自己也有心收小萧为徒，只是怕尽不了一个做师父的义务，犹豫了许久，还是拒绝了小萧。
汐月看小萧仍跪着不肯起来，便上前搀扶道。“小萧你也莫急，不收你为徒自有他的顾虑。你先站起来，待世间平定后我定劝他收你为徒。”
小萧依然跪着不肯站起来，意志更加坚定了说道。“我知道前辈有自己的顾虑，我萧家亦铭也是男儿，眼看着王府被灭，一家老小死于敌寇之手却无能为力，这些天跟着前辈，知道前辈是世间的大人物。灭门之仇亦铭无刻不记在心中，只是自己势单力薄，又没些什么本事，只求前辈给我这个机会。亦铭生生世世愿为前辈做牛做马。”
顾尘瞅了一眼倔强的小萧，有些愤怒的说道。“你可知我为何将雪玉剑给你？如今你胸腔内满是仇恨，如何能静下心来。凡事不可急于求成，若你以此般状态去修行，难免不会走火入魔。反而是害了你自己。起来吧，自己去带着雪玉剑去湖边坐着，什么时候沉下心来了，再说拜师之事。收徒之事我自有考虑。”
汐月见小萧还是不肯起来，又上前劝阻道。“起来吧，孩子。你此番留在这里跟我学艺，等基本功扎实了再拜师不迟，你顾叔叔也非心狠之人，他日定会收你为徒的。”
小萧听罢，便缓缓的站起身来，拜别了顾尘汐月，带着雪玉剑向湖边走了过去。
“这孩子根骨倒是不错，只可惜仇恨太深，稍加调教来日定成大器。”汐月说道。
“小萧这孩子一夜之间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心中有些愤怒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怕这孩子放不下自己的心结，若是这孩子能够解开自己的心结，来日的成就将是无可限量的。但愿雪玉剑能将其体内的煞气压住，倒也不枉我这一片苦心。”顾尘说道。
“难得你如此偏爱一个小辈，竟舍得将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雪玉剑给他，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的，这孩子一定能看破虚妄，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汐月笑着说道。
“当年师父将雪玉剑寻来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压制体内的煞气，如今我也算是修道有成，雪玉剑留在我身上也并无大用，倒不如成全了这孩子。”顾尘想起了当年，说道。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外走去，两人几日不见倒也少不了细聊。
斜阳降落，新月初升。顾尘坐在一片草地之上，汐月静静地贴在顾尘的身旁，两人似是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夕阳的余晖衬得气氛相当的甜蜜，新月的初升又略带着几丝苍凉。人生亦是如此，总是逃不掉的离别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不知道还能有多少这样的时光，今日能伴君身侧，已使我惊喜万分。下次相逢却不知会是何年何月，不知郎君可赏脸，让我就此挥墨一番，留的郎君容颜在侧，郎君就算是出去了，有此画在此间，也好解妾身的相思之苦。”汐月打破了平静，开口说道。
“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吧。”顾尘看着天色暗淡，说道。
翌日清晨，小萧早早的便到正厅给顾尘，汐月请了安。顾尘说道。“昨日让你去湖边静思，可有何感想？”
“回顾叔叔的话，小萧知错了，小萧仇念太重，一时间迷了心智。昨日湖边反思，还好有雪玉剑在侧，方才稳住心神。小萧以后定当深思，不会再被仇念左右。”小萧说道。
“你明白就好，这纷乱的世道急不得，越是急于求成，越是容易误入歧途。人只有信念明确，方可成事。你此番留在这里，莫不可急躁，跟着你汐月师叔好生学艺。”顾尘说道。
“小萧定当谨记顾叔叔的教诲，还请顾叔叔放心。”小萧说道，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好了，你且去熟悉一下岛内一切，我和你汐月师叔还有话要交代。”顾尘说道。
小萧回了一声是，便离开了正厅。汐月此时说道。“昨日君所诺，切不可后悔。”
“放心吧，待我收拾一番，你我前去湖边，也好让我见识下汐月的丹青。”顾尘笑道。
顾尘回到房间，稍作打理，便带着汐月来到了湖边。天气不如往日般晴朗，蒙蒙的细雨似乎预示着离别的来到。湖边微微波动，偶尔有小鱼的跳跃泛起小小的涟漪。湖边有一棵百年老树，浓密的树荫倒成了一个天然的雨伞。顾尘与汐月走到这边，顾尘斜靠着老树坐下，一条腿微微的抬起。汐月找了一处好地方，便撑起了画布。然后打趣的说道。“若是将夫君，画的丑了，夫君可莫笑我。”
顾尘笑了笑，说道。“娘子尽管画，就怕我这张脸比不得你画里的容颜。”
“那夫君坐好了，我这就开始。”汐月说完也不再说话，开始着墨，调色。笔在画布上流转，一笔一画仿佛刻在了骨子里。线条勾勒之妙无不映于眼前。不多时，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便已完成。顾尘便等不及的想要跑来看，汐月赶紧的用身体遮挡了起来，说道。“夫君还是不要看了，莫因小女子画的不好，扰了夫君的雅兴，我且与夫君饮几杯如何？”
顾尘嘴上说着好，汐月刚放松警惕，便被顾尘抱了起来，被遮挡的画完全的映入顾尘的眼中，顾尘忽然呆在了那里，然后说道。“娘子的书画果然是巧夺天工，我这般尘世之人，在娘子的画中居然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可叹世事无常，时光飞逝。倘若能一直如画中这般该有多好。娘子且与我到湖边小亭，今日与娘子畅饮一番，明日我就要离开了。”
汐月收拾好画布，开口说道。“不曾想夫君如此的着急，也不能多留几日，一想到明日就要与夫君别离，妾身的心里也是一阵的忐忑，只愿夫君一路顺风，早些归来。”
顾尘与汐月移步到了小亭中，顾尘让汐月稍等。不多时顾尘便抱着酒到了凉亭，然后对汐月说道。“酒已带到，饭菜还需等上片刻，待秦姨做好便会送到。”
“有酒就好了，又何必麻烦秦姨。”汐月说着便打开了酒坛，将酒碟放好，把酒斟上。然后举起酒杯对顾尘说道。“这第一杯酒，愿夫君路上少些坎坷。”
顾尘也不含糊，举起酒杯与汐月对碰后便畅快的饮下。
汐月再次将酒斟满，说道。“这第二杯酒，愿夫君莫要忘了妾身，早日归来。”
顾尘举杯饮尽，然后说道。“我此番在外，娘子需得多珍重。”
不多时，秦姨将饭菜端了上来，顾尘道过谢，秦姨应了声然后就转身离去了。汐月又将酒碟举起，然后说道。“这第三杯酒就愿夫君早日归来，让妾身少些相思之苦。”
“此番离去，定当全力以赴，但愿能早日归来，不然独留佳人在此岂不是一番辜负。”顾尘心中也是一酸，谁不愿佳人常在，只是这世间没有什么完美，终究逃不掉别离。
顾尘与汐月饮了许久，蒙蒙的细雨把天衬得有些昏暗。顾尘忽然说道。“这两日我想了许久，昔日平阳王与我也算是故交，如今只留下这点血脉。小萧这孩子品行还是不错的，昨日想拜我为师时我的心也是有些动摇的，今日又想了许久，我觉得还是收下小萧这个徒弟。此番让他留在西洲有你教导，我也放心。他既然想拜我为师，我便了了他这个执念，这或许对他来说也是种解脱。有了名分的约束，便自有了教他的道理。”
“我一开始就觉得这孩子不错的，也曾想着再劝劝你，只是知道你的性子，没想到今日倒是自己想通了。如此甚好，那等下便让小萧前来，趁着有酒在此，便行了这拜师礼。”
“恩，我这就唤他前来。”顾尘说道，然后传音给小萧，让小萧来湖边小亭。
小萧已是熟悉了这里的格局，很快便来到了小亭里，伸手弯腰向两位施了礼，然后一脸疑惑的说道。“不知顾叔叔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还没等顾尘开口，汐月抢先开了口，生怕顾尘反悔。“小萧，你且跪在你顾叔叔面前。”
小萧也是一脸的懵，但是也丝毫未含糊，对着顾尘跪了下去。
汐月把酒斟满，递给了小萧，然后说道。“小萧，你顾叔叔决定收你为徒，你且先奉上三杯酒，叩上几个头，也算行了拜师礼，等你奉完了酒，再听你师傅教诲。”
小萧心里一阵的欣喜，内心的兴奋不言于表，赶紧接过汐月手中的杯子，双手过头举在前面，然后说道。“师父在上，今日拜于师父门下，还望师父莫嫌徒儿愚笨，多加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