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乞丐
翌日清晨，顾尘从宿醉中醒了过来，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这就是黑暗前最后的黎明吧，顾尘心想。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准备要出发。“远来的朋友，何事如此匆忙，此去路遥，但需多住几日，养足了精神再前行不迟。”昨晚邀请顾尘的牧民大叔尽力的挽留着，仿佛看穿了顾尘的心事一般。
“小子昨晚厚颜在此，已多有叨扰，况小子有事在身，也不便多留于此，昨日款待之情，日后定当回报。”顾尘回道。
“既然小兄弟有事要忙，我也不便多留，小兄弟稍等片刻，等我备些薄粮，送小兄弟一程”牧民大叔说罢起身，片刻间从帐篷内取了一些食物包好。来到顾尘的面前，递了过去。牧民大叔自知留不住顾尘，便也不多加挽留。顾尘收拾好自己的行囊，转身道别后便离开了这里。顾尘此次的目的地是呼哚城，此地距离平阳城一百余里，是北原的南部重城，城规模虽没有平阳城大，却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前段时间北原王朝屠戮平阳城，中原王朝禁止百姓内撤，多数百姓流离至关外，或许在此地能寻些线索。顾尘心想道。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呼哚城外。城门口有城门兵不断地巡视着，过往的行人不断地接受着各种盘查。此间严苛如战时一般。顾尘走到门前，两个士兵将顾尘拦了下来“这位客官看来不像是北原人，不知来北原作甚？”
顾尘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道“我是中原人士，今日到贵城有好友娶亲，故邀我至此，烦请军爷行个方便。”说话间顾尘从怀中取出几枚碎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入了其中一名士兵的手中。
“既是寻友，那便过去吧。”一名士兵摆了摆手，给其他人一个放行的手势。顾尘顺势走进了城中，迎面而来的却是和平阳城不同的景象，此间人声鼎沸，掺杂着各种叫卖声，着实比平阳城多了不少生机。顾尘走在街上望着这般繁华的景象，却又是一声叹息，天下乱将起，这里恐怕就是下一个平阳城。如今平阳城满城搜遍，却不见密图的下落，怕是早已被人带出城去，而今中原王朝禁止百姓内撤，怕是密图早已在北原边疆这几处城镇中。呼哚城虽算不上大，却是人口密集之地，顾尘也想来此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些线索。
顾尘正在街上走着，忽然间一个小乞丐从身前擦衣而过，小乞丐背后有人在匆忙的追赶，嘴里不停地骂着“你这天生的狗杂种，我家掌柜好心赏你口白饭吃，你这反了天的小子倒好，扔了白饭抱着桌上的烧鹅便跑。等我逮到你非打断你的狗腿。”四方人聚集越来越多，又有几个店小二围了过来，顾尘心生怜悯，护在小乞丐前，伸手对众人道“几位小哥有话好好说，此子虽有错，也不至于如此。还望诸位小哥高抬贵手。”
“哼，我若把这手抬了，掌柜的不得把我撕了，实话告诉你吧，这天杀的小乞丐抢了店里的烧鹅，而此烧鹅却是飞沙阁陈少主所定，掌柜的都得罪不起，我等更是遭罪不住，还劝阁下莫要掺和，免得引火上身。”一旁的店小二愤愤的说着。
“小哥莫要生气，事已至此，此烧鹅价格几许，我赔了便是，只请莫要再为难这孩子。”
“这并不是钱不钱的事，此乃飞沙阁养的仙鹅，非是尘间俗物。我等失了此鹅，少不得飞沙阁的怪罪，飞沙阁乃是这呼咜城第一大势力，我等得罪不起，还是把这天杀的交出来吧。否则这惹恼了飞沙阁，我等皆难逃一死。”店小二怯怯道，说话间眼神中充满着恐惧。
一时间顾尘拿不定了主意，此来呼哚城只是为了探寻消息，消息一无所获，却又平生事端，顾尘倒是不怕所谓的飞沙舵，却也不想被琐事绊住了脚步，如今时间紧迫，竟开始犹豫不决起来。小乞丐仅仅拽着顾尘的衣服，瑟瑟发抖起来，顾尘茫然间回过了神，抬头道“此子尚小，加以教诲定不会重蹈覆辙，还望诸位海涵，放此子一条生路。”
“你倒说的轻巧，今日我放了这天杀的混小子，这飞沙阁怪罪起来我就是有九个脑袋也掉不起，阁下还是乖乖的把此子交出来吧，免得日后后悔。”这店小二没好气的说着。
“也罢，我亲自带此子去飞沙阁谢罪！”顾尘说道。
“哼！阁下好大的口气，我飞沙阁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说话间一位青衣男子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摇，扇面上赫然写着飞沙二字。言语中尽带着轻蔑。
“小友不知是飞沙阁哪位？我与飞沙阁中陈九年尚有些旧识，还望阁下高抬贵手，放过这小乞丐。”顾尘不卑不亢的回道。
“放肆，哪里来的狂妄之徒，也配提我爷爷名讳，我就是飞沙阁少门主陈天笑，我爷爷何等身份，岂会是尔等旧识，今日让你这狂妄之徒见识一下我飞沙阁的手段。”说罢陈天笑持扇向前快速逼近顾尘眼前。只见顾尘纹丝未动，眼睛都未眨一下，然而陈天笑满头大汗，扇子近在顾尘分厘之间，却未能再进一步。
“既是故人之孙，我也不会伤你分毫，烦请回去告诉陈九年，晚些时日，我自会去叨扰”顾尘说罢转身拉着小乞丐离去，众人纷纷让道，留下围观众人诧异的眼光和待在原地木讷的陈天笑。随着顾尘的渐行渐远，陈天笑逐步恢复如初，自知碰到了惹不起的人，转过身讪讪的溜走了。
不知走了多久，顾尘头也不回的问道“既已在这红尘中乞食，人家掌柜的好心赏你碗白饭，你不吃便罢了，为何还要抢人家的烧鹅！”
小乞丐面不改色的说到“白饭我也吃过，只是吃过一两次之后就再难以下咽，我寻思着灶房有只烧鹅许久未有人动，想必是为小爷我准备的，我这人不爱计较功过是非，也懒得知晓是哪个为我准备的，便带走浅尝几口，也算是那些奴才们的服气。谁知”话未说完，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就砸在了小乞丐的头上。
“受人恩惠自当竭力报之，岂有以恶报之。你这孩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落魄至此，能温养果腹即可，还去贪图人家烧鹅。你我相识也算缘分，我还有要事要办，记住以后为事，自当凭实而论，切勿好高骛远。”顾尘轻叹道，内心也是放心不下小乞丐，怕他一如既往惹是生非，又怕小乞丐食不果腹命运悲催。
“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如今落魄于此，苟活而已。像我这种小乞丐，如果事事都要如你所言，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小爷我还是乐呵一天是一天吧。”小乞丐反驳道。
“你可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不再是小乞丐了？”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小乞丐，只不过是家道没落，流难于此！终有一天我会再次出人头地，把我丢失的一切都拿回来。”小乞丐咬牙切齿的说道。
“嗯，既然心中有愿，万事皆成。过两天随我到飞沙阁，理清各种恩怨，我给你找个好去处，也算少个心中挂想。”顾尘说罢，便一路前行而去，小乞丐一路小跑的跟在身后。生怕丢了现在的保护神。
走到呼咜府门前，忽听众人议论纷纷，顾尘和小乞丐走上前去，只见府前贴有一榜上书道“悬赏令 城主有令，近日有平阳城飞贼混入城中，盗取呼咜城重要物件，现城门封闭，缉拿此贼，有确切线索者，城主赏百金。缉拿此贼者赏千金。城主有令，此贼务必活捉，现公布此贼画像如左。”悬赏令左边画着逃犯容貌，盖着官府印章。顾尘看着逃犯容颜许久，心中想，此人莫非就是当日从平阳城带密图出去之人，自己定要好生关注。或许一切的线索就就此展开。身旁的小乞丐却是眼中含泪，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手扯了扯顾尘的衣袖，低声道“有什么好看的，这种好事又不会落在你我头上。”
顾尘点了点头，带着小乞丐离开了这里。顾尘一路都在想这人会躲在什么地方，呼咜城并不大，且城中守备森严，很难想这人会在何处。小乞丐却一直心不在焉的走着，完全没注意脚下的石头，一下子就摔了出去，小乞丐揉了揉脸，张口就骂“小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生活不如意就罢了，连你个石头都敢拌小爷的脚。”说罢缓缓站起身来，又一脚踹在了石头，顿时又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传来。
顾尘也被这小乞丐逗得不禁轻笑，转身看向小乞丐，说道“世间坎坷不止于此，没有过不去的坎坷，只有抬不起的脚。有的时候迈过去了才是一路平坦，一直在坎坷中踱步，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小乞丐哦了一声，捡起石头奋力的扔了出去，说道“有坎坷铲平了便是，小爷脚重，抬不起来！”
顾尘没再接话，一如既往地向前走着，只是心想多少坎坷皆为人为。跨过只需低头看路，而铲平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