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去吃饺子
李瑾瑜听到这药这么多成分，心里有点忐忑，吞了吞口水，问道：“敢问老伯，这金疮药多少钱一瓶？”
老掌柜慈祥一笑，回答说：“不贵，二钱银子就可以买到。平时镇上人，有外伤买的最多的就这款药了。”
二钱银子就是两百文，李瑾瑜哪里有那么多钱？看着眼前老人慈眉善目，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问：“有没有再便宜点的，比如，比如十文钱以内的？……我只有十文钱。”
老掌柜叹了口气，显然看出了她的窘境，大概也猜测到她的来历，最近浙江大片区域遭灾，他们这小镇上也聚集了不少逃荒的人，而看李瑾瑜的穿着，便像极了。
老掌柜走到角落处，从不起眼的地方拿出一小包名为“紫地榆”的草药递了过来：“这紫地榆虽不起眼，却是止血化瘀的好手，本来卖二十文的，看你情况特殊，我就只收你十文好了。”
李瑾瑜见真的有这么便宜的草药，心中有些猜到是老掌柜特意施舍的善意，感激不尽道：“多谢老伯，您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
老掌柜还不忘耐心叮嘱：“回去后把这草药研磨成细粉，均匀敷在伤口上，不出几日，定可见效。”
李瑾瑜接过紫地榆草药，付了十文钱，再次深深鞠躬表示感谢，然后带着满怀希望和感激的心情走出了药铺，就出门寻弟弟妹妹去了。
她顺着熟悉的路径，很快在一家布店后头，找到了正忙碌着捡拾染坏烂布头的弟弟李瑾翰，和妹妹小英。
二人身影瘦弱而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一般，此刻正专注地翻找着能用的布料。
弟弟李瑾翰今年十岁，妹妹李英才七岁，在她眼里都还是小孩子。
李瑾瑜心情颇佳的和二人打招呼：“你们两个在这儿啊。”
小英见到李瑾瑜靠近，怯生生地抬头望向她，想要回应，却终究没敢开口。而李瑾翰则一脸冷漠，对她的出现视若无睹，显然对她不喜。
李瑾瑜看着二人手中破旧不堪的烂布头，不禁疑惑发问：“你们捡这些布头做什么用处？”
话音刚落，李瑾翰便投来鄙夷的目光，言语中带着不耐烦：“大姐会做鞋子，我们拿这些烂布头回去缝鞋底。”
李瑾瑜听罢微微点头，虽然心中不解，但并未深究：“哦，原来如此，知道了。”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骨瘦如柴的兄妹俩，看两人快瘦成人干了，便从怀里掏出那尚存体温的二十枚铜板晃了晃，提议道：“这也快中午了，我带你们去吃顿饺子吧。”
两人的目光瞬间被那些铜板吸引，满是惊讶与疑惑，他们无法想象李瑾瑜是如何得到这笔钱的，更难以相信平日里骄傲跋扈，对他们冷淡无比的她竟然主动提出请他们吃饺子，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李瑾翰目光突然落在了李瑾瑜手中的几个铜板上，狐疑地扬起眉梢：“你这些钱是从哪里弄来的？可别告诉我你是偷的。”
李瑾瑜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没偷！我在书肆给人写了一封家书，就赚了这些钱。现在都中午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们难道就不觉得饿吗？走，咱们快去吃点东西吧。”
李瑾翰将信将疑，她会读点书不假，也会写点字，但能靠这赚钱？他还是怕她是惹了事拿到的钱。他眉头紧锁，沉声回道：“我和小英不去，你自己去吧。”
李瑾瑜眨了眨眼，使出小孩子的手段：“如果你俩不去的话，我就去找父亲告状，说你们今天不仅不好好干活，还不听我的指挥。看父亲会不会训斥你。”
李瑾翰果然气得不轻，脸色发青，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恼恨瞪着她。
“好了好了，”李瑾瑜见状立刻转移话题，“我今天可是实实在在赚到了二十个铜板，我们就用这些钱去吃一顿热腾腾的饺子吧。昨天你们不是也看见对面那个卖饺子的小摊了吗？难道你们就不想尝尝吗？”
听到“饺子”二字，兄妹俩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但李瑾翰清楚家中的拮据状况，也知道奶奶对家中财务的严格管理，因此内心挣扎着。
小英眼神中流露出渴望，却又夹杂着一丝害怕与犹豫，不时地偷瞄一眼哥哥，又不时胆怯地看着李瑾瑜。
看到兄妹俩如此纠结，李瑾瑜不再等待他们的决定，一把拉住他们瘦弱的手臂，爽朗地说：“走吧，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三人沿着石板路，伴着街头巷尾的叫卖声和人群喧闹，朝着那飘散出诱人香气的饺子馆走去。
路上，李瑾翰突然再次质疑责备说：“你有了钱，就要上交给奶奶统一安排家用，怎么能私下带我们出去偷吃东西呢？”
见他这么说，李瑾瑜既觉得这农家的男孩懂事早，又颇为无奈：“小弟，真的没事的，就吃一顿。”
然而，李瑾翰没被轻易说服，却执拗起来，不肯走了：“不行，奶奶他们都饿肚子呢，我们还是上交钱吧，不能只顾自己享受。”
李瑾瑜见他又坚持起来，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这样吧，我今天就赚的二十个铜板，一半我交给奶奶，一半用来吃饺子，不多吃，不会有问题的。”
在李瑾瑜的一再保证下，李瑾翰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一路上，李瑾瑜听闻兄妹俩讲述今日的拾荒经历，原来二人最先去的是镇上最大的酒店后门，期望能捡到些剩饭残羹以果腹，却见连泔水都被猪倌尽数收走喂猪去了。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辗转至布店后头，勉强寻得几块烂布头聊作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