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有一个朋友
不是吧,从窗户上直接跳下去!!!
五条悟眼睛睁的大大的,他看见了夏油杰乘着虹龙飞走的背影,不到三秒就彻底消失在六眼的视野中。
五条悟顶着满脑袋的问号,有些想不通又有一点委屈 ,他扁了扁嘴,“跑这么快,老子又不吃人,再说,和老子一起睡这么吓人的嘛?”
但转念他又撇了撇嘴,迟早有一天老子也会传送,还会远距离传送,看你跑哪里去。
五条悟这样想着,猛地向后一倒,呈大字状平瘫在床上,话说他昨晚睡觉罕见的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男声,说了很多声、很多声的悟,或温柔或无奈或担忧……
是一个很美好的梦,尽管他看不清那个人是谁。
五条悟抬起右手,手腕上还套着昨晚替夏油杰洗漱时的摘下的小皮筋,他用手臂挡住眼睛,很久后说出一句,“……不打一声招呼就溜走的怪刘海。”
与此同时,夏油杰盘腿坐在风驰电掣的虹龙上沉思,凉风扑面而来,把他的头发呼呼得向后吹,原本热气过载的脑袋也吹得降下了温。
夏油杰咬了咬牙,为什么我会和悟睡在一起?昨晚不是让咒灵带我回盘星教的吗?
……不过有一说一,悟睡着的时候真的很像天使!
他的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早上醒来的那一幕,洁白如雪的蓬松的发丝、白皙的皮肤、甜蜜的气息……
夏油杰的脸慢慢的有些红。
不对啊啊啊啊啊!!!
他猛地摇了摇头,试图把这段记忆甩出脑子,他暗自谨告自己:夏油杰,你现在是个诅咒师!你要思考!在没有三年青春的情况下,悟为什么会有这种堪称友好的举动?
夏油杰百思不得其解,反而在认真思考和怀念过往中反复横跳
“呃啊啊啊啊啊啊!”
一位年轻的黑发男子猛锤虹龙,精神状态逐渐疯癫。
夏油杰突然坐直了身子,他正色道,“系统。”
“我在,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系统9548很快给出回应。
“请问这个时光倒流的世界真的只有我保留记忆了吗?为什么,悟的反应会这么,额,友好?”
夏油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五条悟在他重生以来做出的这些事。
系统9548的屏幕闪了闪,“是的,根据数据计算,我们只保留了您在这个世界中时光倒流中的回忆。”
夏油杰皱了皱眉。
“不过根据您说的这种现象,我们系统内部有两种解释,一是您与神之子之间原本就有着命运的羁绊,那么,无论是世界线如何展开,您与神之子二人都会产生一定的联系;二是神之子作为世界的基石,这个世界曾发生过的一切会在他的潜意识中浮现。但是您不用担心,神之子不会真正记起来的。”
夏油杰一颗心提上去,最后又放下来。
“……好的,麻烦你了。”
“不客气,那么有事请随时联系。”系统9548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夏油杰一路沉默的坐着虹龙回到了盘星教。
两种解释,无论哪一种,都表明了悟不会真正拥有前世的记忆了,这对他的计划很有利,这意味着会迎来一个完美的结局,他应该感到如释重负才是,但内心深处总还有一道反问的声音——是吗?
夏油杰直接飞到了盘星教内的花园小阁楼上方,降落到了露台上。
“……老板?”
菅田真奈美正拿着水壶准备给露台上的鲜花浇浇水,抬头就看见夏油杰披头散发的阴郁背影,远远望去像个冒着黑气的背后灵一般,她有些迟疑,不太敢确认。
“啊,真奈美啊,早上好啊!”
夏油杰努力挺直了背,转过身,勉强笑着打招呼道。
菅田真奈美走到了夏油杰的身边,看着他有些破损的袈裟,还有赤着的脚,她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老板,地上凉,先穿上鞋子吧。”
“啊。”夏油杰低头才发现自己匆忙离开,连鞋也没有穿,他蜷曲了脚趾,像个犯了错小孩,低声道,“太急了,忘记了,那个,我先穿鞋。”
菅田真奈美看着夏油杰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睛里有些担忧,她放下手里的水壶,准备去厨房一趟。
夏油杰回到房间后直奔浴室,将开关拧到最大,花洒按照指令喷洒开来,渐渐淋湿了他的头发、脸庞、袈裟,但浴室内没有一丝雾气。
……
呼呼的电吹风声中,夏油杰冷静的将头发吹干,扎起了半丸子头,重新换了一件新的五条袈裟,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理了理衣服,走出了房间。
菅田真奈美看见夏油杰走下楼梯,从锅里盛出一碗味增汤端上桌,“本来想给你端上去的,但我刚才敲门,老板你应该没听见。”
夏油杰拉开椅子坐下,他有些感慨,“麻烦了,真奈美。”
“不麻烦,毕竟一年有一千五百万的准时到账的工资。”菅田真奈美笑眯眯的回应调侃着。
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坐到了夏油杰的对面。
菅田真奈美低头搅着自己的味增汤,犹豫了好久最终说道,“……所以,老板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很好喝。”夏油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放下尝了一口的味增汤,他看着汤内隐隐约约浮现着自己的倒影,轻轻的动一下勺子,便拨碎了影子。
咒术界的更新换代太快了,上辈子十年的分隔,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最强咒术师和极恶诅咒师曾经是关系很好很好的同期和挚友了,就连他的家人们也不太清楚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重来一世后,只有自己,也只剩自己还记得那些事了。
夏油杰突然有股冲动,他想和人聊一聊那三年,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又喝了一口汤。
一时间餐桌上很安静,只有喝汤发出的的一点轻微声响。
夏油杰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有一个朋友,然后他之前有一个关系很好很好的挚友。”
夏油杰特地强调了关系很好很好。
菅田真奈美很认真的倾听,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老板曾经有一个挚友。
夏油杰陷入了长长的回忆游廊,“他们在某一天因为理念大吵了一架,然后分道扬镳,之后都没有再交过别的朋友。”
菅田真奈美听完后脸色有些古怪,但一时半会儿她又说不上来,不过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是老板本人的故事。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老板,你的挚友是男性还是女性?”
夏油杰有点儿疑惑,但还是回答了,“男性。”
他又反应过来,急忙反驳道,“不是我,是我的朋友,他是男性,他的挚友也是男性。”
“好的好的,是老板你的朋友的故事。”
菅田真奈美敷衍的回道,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点想法。
夏油杰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觉得上一辈子他死亡之后然后重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太好解释,所以换了一种说法,“他的挚友因为他本人遭受了很痛苦的事情,记忆也都抹除了,所以,我的这一个朋友决定远离他的挚友。”
菅田真奈美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很痛苦的事情?记忆抹除?
她突然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已经理清了思路,什么挚友?分明是男朋友!
菅田真奈美没有想到自己帅气有能力的老板喜欢的是同性,她倒吸了口气,显然有些惊讶,但很快平静了下来。
早在20世纪初至70年代,很多人都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疾病,特别是在立本——这个极度封闭狭小的国家,尽管现在有人接受了同性恋是一种正常的现象,但更多的人依旧认为同性恋是“异常”、“病态”,甚至是一种“罪恶”。
菅田真奈美曾在普通人的社会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她也曾听到过有关治疗同性恋疾病的方法——激素矫正、电击治疗、切除额叶……但不管是哪一种方法,都会对人体造成巨大的伤害。
菅田真奈美心下有些不忍,所以这就是老板做诅咒师的原因吗?
这是什么眼神?
夏油杰有些狐疑的看了菅田真奈美一眼,接着说道,“现在他的挚友和我朋友重新相遇了,因为现在处于对立面,但是他挚友依旧对我朋友的态度很友好,所以我的朋友有点苦恼?”
菅田真奈美听完后仔细梳理了整个故事的脉络。
老板有一个男朋友,他们吵架了,所以分开了,但他们两个人都想念着彼此,为此没有和其他人相恋过。然而老板的男朋友因为同性恋被迫接受矫正治疗,失去记忆,所以老板选择成为诅咒师,从此远离他的男朋友。但是他们又相遇了,而且显然,老板的男朋友潜意识里对他有很大的好感。
菅田真奈美的思维有些发散,所以今早老板在露台那么阴郁是,为情所困?
不对!她猛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该想想怎么为老板排忧解难?话说老板已经用我的一个朋友表述了,说明自己也不能说得太明显,而且明明是两情相悦的小情侣,不过现在阵营不同了……
菅田真奈美有些头痛,感情本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她斟酌着话语,最终含糊道,“老板,我个人认为,你,额,你朋友可以顺从本心。”
本心?
夏油杰听完后露出苦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真奈美。”
夏油杰将两个碗收走放进水池,顺手洗干净后放进消毒柜,他细心的擦着手上的水,“接下来我会去趟福冈县,他们要是问的话你就直说,不过,别说我受伤的事。”
“好。”菅田真奈美点了点头,提醒道,“注意安全。”
“嗯。”
另一边,五条悟来到了京都高专。
诊疗室。
家入硝子站在窗口吸烟,看到来人后将手里的烟掐灭,随手扔进垃圾桶内,“我还以为你昨晚就会来。”
“有点事,耽误了。”五条悟长腿一迈,一点不客气的独占了一整条板凳,正试图把自己的腿也放上去。
家入硝子有些无语的看着五条悟的动作,突然,她看见五条悟右手带着的黑色皮筋,不由得八卦道,“你有女朋友了?”
?
五条悟露出疑惑的眼神。
“皮筋啊,我听说现在的小情侣为了宣示主权,女生会把自己的皮筋戴在男生手上。”家入硝子解释道,“虽然是黑色的,但是很显然,你用不到小皮筋。”
“啊,这个啊!”五条悟举起右手,很骄傲的展示着,“这是怪刘海的皮筋。”
?
问号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家入硝子的脑袋上,她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者有第二个被五条悟称作怪刘海的人。
“就是夏油杰的皮筋啦!”
家入硝子感觉自己很需要吸烟来缓解下自己忽上忽下的心跳,她露出半月眼,突然很想大力摇晃五条悟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满了什么。
她拿起桌子上的烟盒,重新点燃了一支,“我想重点应该不是谁的皮筋,而是,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皮筋吧?”
“哦——”五条悟拖长了音,像是才意识到一样,轻描淡写扔下一个巨大的炸弹,“因为昨晚老子和怪刘海在一起啦!”
???
在一起?
家入硝子像是突然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一般,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不知道自己是先该震惊六眼神子是同性恋,还是该震惊堂堂御三家少主和被通缉的诅咒师恋爱了。
家入硝子深深吸了一口烟,背过身去,默默的自我催眠,“我没听见你说什么,你今天也没来找我,我没听见你说什么……”
“硝子,你这是在掩耳盗铃吗?”五条悟笑嘻嘻的靠近,在家入硝子的耳边说道。
家入硝子抬手捂住耳朵,离五条悟更远了些,她有点心痛,明明知道一个惊天巨瓜,却不能和歌姬和冥冥分享。
“害——”
家入硝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好心累,果然一届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