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胡人来袭
不算初一的请求,就看陆宴行自己还在受着血疾的痛,还守了自己那么多天的份上,这份恩情就得还。
沈安进帐篷时,陆宴行已经无意识了。
他身上伤口全都爆开,额间青筋暴起,明显正承受极大的痛苦。
沈安知道这种痛苦,但她没有办法。
只能靠他自己撑。
她能做的,就是把药汁抹到他的伤口处,替他减轻点伤口裂开的痛苦。
其他的。
只能他自己扛过去。
沈安又抽空去看了其他人的情况。
也是一样的痛苦。
一整个晚上。
隔离区都是痛苦的叫唤。
陆宴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痛了。
他转头,看到沈安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捏着草药。
他面无表情地抽出压在沈安手下的衣服,系上衣襟的带子。
沈安被布料抽走的动静惊醒,抬起头,还有些懵。
昨夜陆宴行痛苦了一晚上,她手忙脚乱地挤药汁擦伤口,那裂开的伤口,比之前的严重多了。
沈安都怕他坚持不下去。
忙到快天亮的时候,他不那么痛苦了,沈安才放松下来,这一放松,就睡着了。
她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要冒出来。
沈安跟在陆宴行身后出门。
陆续有人醒来。
血疾。
他们熬过去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
初一终于被允许进来照顾陆宴行,他看着他家世子身上的裂开的伤口,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陆宴行:他很嫌弃。
待周将军他们好后,沈安就和陆宴行辞行了。
宁县的危机已经过去,沈安现在担心的是外祖父那边。
沈安走的时候宁县的百姓自发地出来为她送行,他们是真心感谢沈安,沈安笑着和百姓们挥手,然后,带着人朝外祖父离开的方向去。
陆宴行的人留下来组织灾后重建。
初一进来的时候陆宴行正盯着桌面出神,听到动静看去,
“什么事?”
初一瞥了眼桌上麻痹神经的草药,
“重建的事已基本处理好,朝廷的赈灾队伍也快到宁县了。”
陆宴行淡淡地“嗯”了声,见他不走,掀了掀眼皮,
“还有事?”
初一正色,
“那些人顺着沈将军离开的方向去了。”
“随他们去。”陆宴行神色冷淡。
“是。”
沈安带着队伍赶路的时候,周将军骑着马到她身边,
“将军,宁将军手下的兵一直跟着我们。”
沈安眉头蹙了蹙,骑着马转身。
“你们的病已经好了,去找你们的将军,跟着我干什么?”
那些人见她过来,和周围的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跪下,
“我们想跟着沈将军!!!”
为首的人抬头,
“我们已经被抛弃,我们的名字也已经被除名,回去等着我们的就是死。
“我们对她来说就是把柄,她不会让我们活着的。”
沈安皱了皱眉,没开口。
周将军也一脸为难,
“可是我们将军也一直被你们将军针对,她要是知道我们将军收留了你们,那唉!”剩下的他没说出口,但大家都明白了。
那他们该去哪呢?
家也回不了,也不能上战场。
天下之大,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就在众人对未来迷茫绝望的时候,沈安开口了,
“可以。”
“将军!”周将军一脸着急,他压低了声音,
“这对你不利,万一她们倒打一耙,说是你鼓动大家叛变,那岂不是引火烧身!”
沈安笑笑,
“她不敢。”
这些人就是宁无双抛弃病兵的证据,她忙着遮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提出来。
“那这些人会不会有异心”
“也不会。”
他们回去就是死,他们跟了她这么久,很清楚宁无双的性子,她势必会灭口。
所以他们只能对沈安忠心,以求沈安庇佑他们。
此刻大部队的情况。
却非常不好。
几十万的大军,因为血疾,倒了一大片。
大军的队伍里只有几个军医,他们没有沈安的能力,面对血疾,也只能生生的熬着。
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大军被胡人袭击了。
大周境内,竟还有如此庞大数量的胡人,实在是让人胆寒。
偏偏未被感染的就一万人。
这一万人,需要护着已经感染但并未死去的战友,还要防止自己感染血疾。
这仗打得尤为艰难。
帅帐里,王家众人全被感染,此刻全都在承受血疾的折磨。
王家三兄弟听着外面的动静,撑着起身,可全身酸痛,身上无任何力气,还没撑起,就又落了下去。
听着外面将士们的哀嚎以及胡人嚣张的大笑,王家人满心绝望。
他们没有死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没有死在被包围的阳城里,却死在了大周的腹地上,回京的路上,真是讽刺。
沈安的队伍在赶了一天的路后,终于发现大军留下的痕迹。
还没靠近,就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
沈安心里一沉。
她骑着马加速冲往前方,见着眼前的一幕眼眶都红了。
她提着枪向敌人冲去,一枪一个。
她身后的将士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他们纷纷握紧手里的武器,加入战场。
“杀!”
胡人见着又冲过来的一帮人有些疑惑,但也就两万人,他自信他们能收拾掉。
而且还有血疾。
他脸上扬起一抹残忍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人的下场。
他们早已服下了解药,血疾对他们,毫无影响。
等把这人全杀了,再把木依措将军带回去,金国的王会给他们大大的赏赐。
也不枉他们在大周埋伏这么多年了。
“兄弟们,杀!杀完王家军,回去领赏!!!”
两方人厮杀起来。
胡人首领本来以为最多一刻钟,沈安这些人就会被感染血疾从马上掉下来。
可是几个一刻钟过去,对方丝毫没有任何感染迹象,反而越战越勇。
胡人首领心惊不已。
但沈安没给他留机会深想,她手上的枪挥出残影,所过之处,一个胡人不留。
胡人首领发现自己这边的人越来越少,他暗暗心惊,有撤退的打算。
沈安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当即就断了他们的后路。
一场单方面的压制,从此时开始。
最后,胡人首领被抓,剩下的胡人也纷纷投降。
沈安把人交给周将军全部关押起来。
跟着她的几十人已经有了宁县的经验,结束战斗就着手架锅熬药。
沈安大步向外祖父的帐篷里走去。
再亲自检查了一番后,沈安才松了口气。
情况不是很好,但是好在,她赶上了。
沈安的将士熬了一锅又一锅的药,给人端了去。
沈安扶着王老将军给他把药喂下去。
在王老将军的营帐里照顾了一晚。
第二天傍晚,大军所有人的症状才好起来。
对于沈安带来的两万人,大家都觉得奇怪。
沈安把事情的经过和王家人说了。
王绍翰怒拍桌子,
“丧心病狂,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那夫妻俩本来就不是人,做出这样的事,正常。”
王景初病好后又活蹦乱跳,他啃着沈安给他弄的鸡腿,边吃边说。
大家都是武将,对这样的事情都很气愤。
连话不多的王信鸿都发表了看法。
沈安只是垂头沉默,像在思索。
“安安,你有什么想说的?”
沈安抬头,默了默,语气里有着迟疑,
“我只是觉得,这血疾来得奇怪。
刚好大军感染了血疾,胡人就杀来了。
真的是巧合吗?”
众人的面容都很凝重,但他们对沈安所说的‘血疾’一词感到陌生,军医李老解释了一番,众人才明白。
对于胡人的事,众人暂时还不知,只能先从血疾入手,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李老摸着自己的胡子,说,
“血疾上次出现,还是在十几年前,而且还是被封锁在了金国内部,这次出现在大周的内部,属实是怪异。”
沈安点头,
“最开始是与我同去的几人出现这种症状,再然后就是宁无双的部下出现,我问了他们,和我这边是同一天发病,外祖这边也差不多时间发作。”
“莫不是那地动?”王淮疏说。
“有这个可能,刚好那天我们两个队伍都在附近。”
沈安却摇头,
“宁县的百姓是被我带去的人传染的,若是地动造成的,那他们处于事故中心,应该比我的人更严重才是。
可在把感染的人区分出来后,宁县的百姓并没有感染多少。”
“这就奇怪了。”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竭尽所能地分析。
“怕不是宁无双搞的鬼吧!”王景初恶意猜测。
不为别的,就为大军行进过程中,宁无双有事没事地挑事来说,她就是个搅事精。
“可是,是在她离开后才发生的。”
众人又沉默。
王景初搓了搓胳膊,总觉得这个地方怪异。
那冷热交替肝胆脾肺全身疼的那几天,就像噩梦一样,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分析不出来原因,众人也不耽误时间,遂拔营启程。
大军走走停停,中间几次经历波折,先是宁无双成天找事,再是犯人逃跑,最后又是宁县地动和血疾,最后又遇到埋伏在大周内地的胡人杀来,终于在历时一个半月后,抵达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