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和冉
楚辰安沿着街道朝学校走去，他打算先回去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再跟导员请个假。
正琢磨请假理由的时候，本来清朗的天空忽然变得阴了下来，一种下雨的特殊气味在天地间蔓延。
楚辰安急忙加快了脚步，不过没等他找到躲雨的地方，雨就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居然仅过了一瞬间，雨势就已经变大，豆大的雨点打在低矮商铺的顶部，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站在一个巨大十字路口的楚辰安自然无法第一时间躲雨，而此时红灯亮起，他只能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间，任由对向的车流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忽然他感觉周围的环境忽然旋转了起来，每一滴雨都折射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雨滴不再随重力落下，而是漂浮在了空中。
积水的柏油路面折射着天光，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而那些雨滴更像是如梦似幻的泡影。
当他伸手想要触碰面前的雨滴时，四周的雨滴忽然开始抖动，然后以他为中心旋转了起来，形成了一道水龙卷。
在楚辰安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要上演一场天气之子的时候，突然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啪啪啪地从水里掉了下来。
那些东西掉落在地上后还在不停扭动着，它们的身上覆盖着大量的粘液，尾鳍拍打地面时溅起了大量的水花。
“啊，不应该跳出来美少女阳菜吗？为什么是这些玩意儿啊，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吗？”
就在他的正前方就有一只离他很近的怪鱼，这怪鱼整体呈青色，头部扁平覆盖鳞片，看起来更像是一只蛇头。
它还长着一对像是青蛙的前肢，鱼头上一对马耳一般的狭长鱼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两双死鱼眼对视着。
鹿辰安朝左迈了一步，那怪鱼也朝左跳了一下，他又朝右迈了一步，那怪鱼又朝右跳了一下。
他又朝后迈了一步，这一脚正踩在光滑的人行道，一个没站稳就要滑倒在地。
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忍不住惊叫出声，就在他张大嘴的一刻，地上的怪鱼猛地一跳，直接钻进了他的嘴里。
它滑腻的身体在楚辰安的口腔里扭动着，露在外面的尾鳍也不断摇摆，终于在它的不懈努力下，成功钻到了楚辰安的肚子里。
“嗝……”
坐在地上的楚辰安打了个饱嗝，觉得肚子里又鼓又胀，还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扑腾，恶心得他一阵干呕，但就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真的吞下去了啊，那么大一只……”
楚辰安在无论怎么抠嗓子都无法吐出后，只能双眼无神地抬头看天，颇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
而周围的水龙卷已经消失不见，雨滴也都在重力作用下正常下落，略显空旷的十字路口上，人们都打着伞行色匆匆，丝毫没有任何人惊讶地驻足。
但是他肚子里的饱腹感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天降怪鱼然后一发入魂。
不要啊，好恶心啊，黏糊糊的什么东西……
“呕……”
他吐了几口嘴里的粘液，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身体的困意消散了不少，脑袋之中也清明了许多。
浑身早已被雨水打湿，他也不在乎避不避雨了，沿着街道继续朝学校走去。
忽然一辆汽车疾驰而过，仿佛快艇一样劈波斩浪，把地上乌黑脏重的积水溅了鹿辰安一身。
而在不远处的一家猫咖里，坐着一个身穿jk的少女，正透过玻璃看着行走在雨中的鹿辰安。
虽然四月的冬城还比较寒冷，但是少女依然穿着狗短，露出了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再搭配白袜和黑色的小皮鞋。
直接吸引着猫咖之中所有男人的视线，虽然他们都是带着女朋友来的，但是视线还是忍不住在少女的身上汇集，然后互相会心一笑，颇有种同道中人的默契。
少女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布偶，它的毛发顺滑洁白，还长着一双天蓝色的眸子，被揽在怀里的猫咪一动不动，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它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而在场的女士则是纷纷侧目，都觉得这个少女不仅抢了自己的风头，还霸占了店里最好看的小猫，简直是其罪当诛。
少女则是痴痴望着街道上的那个略显孤独的背影，她的一只雪白皓腕托着香腮，脸上的妆容是那样的精致完美，足以媲美任何一个专业的化妆师。
直到看到那人被泥水溅了一身还差点摔了一跤，少女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仿佛一个小恶魔一般。
“我说离姐姐啊，你就别看了，快来跟我喂小猫吧，这小猫多可爱呀，你看他们多主动啊。”
少女的一旁还坐着一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儿，她的皮肤白的有些透明，俏丽的脸上长着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简直是我见犹怜的邻家妹妹。
在蓝发少女的身边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猫，它们都迈着小短腿，努力地朝女孩身上挤着，就仿佛刚出生的小奶猫抢奶一样。
蓝发少女手里拿着一堆猫条，不断喂着周围的小猫，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冉，你是鱼，猫当然喜欢你，会主动靠近你啦。”
被称作离的jk少女又伸手指了指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布偶猫。
“你问问它想主动靠近我吗？”
蓝发少女抱起一大把猫条，用剪刀全部剪开，像是散烟一样散给了周围的猫大爷，猫咪们有了食物才逐渐散开，但是她的头顶和膝盖上还留了两只不愿离开的小猫。
她头顶着猫咪一副呆萌的样子，只能转动脖子朝离看去，嘴里小声嘟囔着：“那你还抱着人家。”
离把怀里的小猫放到了桌子上，布偶猫在短暂错愕之后，一溜烟地逃走了，离则是伸出魔爪扑向了蓝发的冉。
“嘿，我看你这条小鱼儿，今天是想被吃掉啊。”
两个漂亮的少女一阵打闹，成了整个猫咖里最靓丽的风景，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
最终还是离带球撞人，直接把冉压在了桌子上，双手还死死抓着冉的胳膊，让她只能像一条鱼一样扭着身体。
“离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了我吧。”
被压在桌子上的冉红着脸，她蓝色的漂亮头发铺散在桌子上，仿佛一汪清澈的泉。
两个人停止了打闹，在靠窗的桌子边挨着坐下，离又陷入了失神之中，即使那道身影已经转过街角，消失在了满天烟雨之中。
蓝发少女轻抚着膝盖上的一只大橘，大橘很舒服地蹭了蹭脑袋，很快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离姐姐，我的鱼对他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弱了，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离轻轻摇了摇头，又伸手揪了揪大橘的耳朵。
“不，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烛了，我也不再是从前的螭，我是离，而他叫楚辰安。”
冉抬起了烟雨濛濛的蓝色眸子看向了离，眼神之中带着复杂的情绪道：
“难道你不希望烛回来吗？”
离的眼中也出现了复杂的神色，她的瞳孔失去了焦距，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良久，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我当然希望他能回来啊，但绝不是现在。”
冉认真的盯着离的眼睛，语气郑重地说道：
“他身体里的力量，你比我更清楚，我们现在这么做，到时候烛醒过来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我们根本无法预测……”
离伸出了手轻轻抚摸着冉蓝色的头发，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宠溺。
“不会的，烛是个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