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理法
“大人，这里就是石牙部落了。”
祭司指着下方巨大的平台，像是有些害怕与机械体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机械体也没有在意这个老蜥蜴人的小动作，跟在他的后面，观察着这个庞大的地宫。
四个漆黑的金属柱矗立在这个地宫之中。
四周散落着石质房屋，还有他们正在种植的白色蘑菇。
蘑菇倒是长的很旺盛，一簇簇一排排，随风缓缓摇晃。
巨柱直插头顶的岩壁之中，似乎还在往上延伸。
老蜥蜴人注意到机械体的视线，立即热心的介绍了起来。
“圣柱可是我们石牙部落的精神图腾，是他带来了温暖。
我们才能抵抗外界的温度变化，能在地下种植作物。
数百年如一日，圣柱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守护着我们。”
“散发热量？”机械体抬头看向头顶的岩壁，没有多说什么。
到达部落之后，机械体宛如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任由老蜥蜴人带领，在部落里到处参观。
沿路的蜥蜴人妇孺们好奇的打量这个突然来到部落的不速之客。
只是因为祭司都在边上陪着笑脸。所以他们都只敢远远的打量，不敢靠近。
转眼间，机械体和老蜥蜴人就走到了部落的最中央。
一个高大肃穆的建筑出现在了眼前，四周没有任何其它建筑。
建筑大门上刻着奇怪的符号，石质墙壁也因为岁月的侵蚀显露出斑驳的底色。
老蜥蜴人又开始介绍了起来。
“这里供奉着历代祭司的牌位，是他们的安息之所。
为不打扰先祖们沉眠，除了历代祭司，平日里禁止任何人到来。”
看着门上的奇怪符号，鬼使神差的机械体径直走上前去，推开大门。
入眼便是一排排一簇簇的蜥蜴人跪坐在大厅中。
身上的鳞片左一块右一块的剥落，剥落的血洞里长出一个又一个白色蘑菇。
更多的蘑菇从他们口鼻中探出，随风慢慢摇晃。
似乎是察觉到大厅被打开，原本跪坐在大厅中的蜥蜴人，一同缓缓回头看向大厅的门口。
惨白无神的眼珠一同直愣愣的看向机械体，饶是机械体没有皮肤也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
身上几乎布满白蘑菇的蜥蜴人最快反应过来，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来。
看着几乎变成一个移动蘑菇的蜥蜴人冲上来的时候，机械体还真的有点发怵。
几乎快要生理不适的机械体当即将左手切换成喷火枪。
对准这个朝自己狂奔过来的蘑菇就是火力拉满。
冲天而起的火焰浇了蘑菇人一身。火焰的高温瞬间将蘑菇的水分蒸干，接着开始燃烧碳化。
整个开始燃烧的蘑菇人发出尖锐的鸣叫倒在地上。
满地打滚妄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其它的蘑菇人见状也纷纷赶来帮忙，拍打着他身上的火焰。
另一个身上布满白蘑菇的蜥蜴人看都没看正在着火的同伴。
直直的看着机械体左手的喷火枪，似乎是有些畏惧，并没有贸然冲上前去。
张口喷出一团紫色气箭，气箭发出破空的声响直朝机械体面门而来。
然后身上蘑菇一个个爆开，逸散出淡紫色烟雾。
其它蘑菇人也像是接到命令般，身上的蘑菇也一个个爆开。
转瞬间，紫色烟雾充斥了整个大厅。
烟雾接触到墙壁地板顿时发出噗呲噗呲的响声。
机械体一个闪身躲开气箭，气箭打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但烟雾弥散过快，右臂还是触碰到些许烟雾。
紫色物质在接触的一瞬间，死死黏住机械体的右臂，手臂顿时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机械体以为这紫色物质拥有生命一样，想往他手臂里钻。
机械体顿时一激灵，左手喷火枪开火对准右臂上的紫色物质，猛烈燃烧过后紫色物质才终于汽化。
手臂却已经被腐蚀出了淡淡的印记。
机械体打开推进器一边躲避突袭过来的蘑菇人，一边喷火枪火力拉满推出气流，驱散这些这些紫色烟雾。
右手机炮连开数发，击倒还在不停释放烟雾的蘑菇人。
左手喷火枪送他们完成自然循环。
即便是这样大厅中的蘑菇人还是越杀越多。
“淦，我就说这里空置废弃的房屋这么多一定有什么问题，合着都跑这儿来了啊。
这该死的祭司到底给这里输送了多少人啊。
要不是怕烟雾泄漏出去，我早就掏出大火力炸塌这里了。
md，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还剩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我当五十年黑奴。”
机械体撑开护盾专心用喷火枪开烧烤派对。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似乎都开始弥漫着淡淡的烤蘑菇的香味儿。
一个不见口鼻，长得宛如一个巨大蘑菇的的东西，出现在了大厅中。
他一出现，还在前仆后继的涌向机械体的蘑菇人们当即四散跑开，转瞬间大厅就变得空荡荡的。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机械体心中响起。
“够了！停下。我们无冤无仇就非得赶尽杀绝吗？
这些蜥蜴人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们吃我们，我们也吃他们。
这是等价交换。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用灵能进行心理暗示，促使祭司将部落里的人带过来任由你们寄生。
再配上点致幻剂，保证祭司和宿主不会干扰寄生，也算是等价交换？
甚至为了培养宿主，让他们食用蘑菇提前改造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无法反抗寄生。
你似乎没有问过他们的意愿吧，虽然我对这些蜥蜴人并无好感。
但是他们可都是上好的劳动力啊，我能不能离开这里就全指望他们了。
就在刚刚，他们已经签了五十年的卖身契给我，自愿（bushi）为我的航天事业发光发热。
现在这些蜥蜴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的私人财产。
还有不要再用你那微末的灵能影响我了。
你怎么知道你试图影响我的时候我没有反过来影响你。”
覃人王终于反应过来，浑身布满紫色物质的机械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你能让我关闭能量盾任由烟雾侵蚀，我也同样能让你忽略我的移动。
但是很抱歉我甲够厚，这点腐蚀性短时间还奈何不了我。
现在让我看看你的甲能不能抗住我一米的光剑。”
机械体一剑砍向覃人王的菌盖，光剑触碰到覃人王身上宛如烧红的烙铁伸入水里一般兹拉作响。
轻轻一划菌盖冲天而起，覃人王的身上爆开一阵烟雾。烟雾四散，很快蔓延到了大厅门口。
“别跑了，我这个人一向除恶务尽，不留后患。
仇人家里鸡蛋都得摇散黄，院子里蚯蚓都得挖出来竖着劈。
当即飞身堵在门口喷火枪功率开满，火焰一与烟雾接触。
刺耳的尖啸在机械体脑海中响起，震得机械体脑子有些发懵。
“不！我的孢子为什么对你没有用，你到底穿的是什么装甲，孢子为什么钻不进去。
等等，你不是有机体，可是你的心智体那么明亮。你你到底是什么。
你不能这样，我还有用，我还知道很多秘密，饶了我，求你了。
我可以帮你去造飞船，有了我的帮助你能更好的控制这些蜥蜴人。
他们绝对会死心塌地的为你工作。
不！不！这个星球有个惊天秘密，这个星球”似乎是燃烧完毕覃人王的惨叫戛然而止。
“聒噪的有机体，不要用你那贫瘠的想象来揣测我。
还有这个星球的秘密我会自己去揭开，我没有让仇人活到第二天的习惯。”
仍然不放心的机械体搜遍这个建筑，将所有被寄生过的蜥蜴人聚集到大厅。
母体死亡后，所有被寄生的蜥蜴人仿佛都失去了灵魂。
机械体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只会呆呆的站在那里，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作不出反应。
在搜索到祠堂最里面的时候，机械体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老蜥蜴人。
看到机械体到来，老蜥蜴人仿佛是回光返照般一把攥住机械体的胳膊。
“都怪我！都怪我！我是罪人我是部落的罪人啊！
要是当初我没有贪心去捡拾残骸，没有引进这个异星作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大人!我知道您是有能力的人，不会被限制在这颗小行星上。
您需要帮手，我的族人就是最好的帮手。他们什么都能干，身高体壮勤劳坚韧。
求您给他们一个机会。
希望您离开的时候能带着他们一起，带着他们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四季如春人人都能吃饱饭的地方。
还有圣柱之上，圣柱之上有”
祭司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攥紧机械体的手掌松开无力的垂落到地上。
“唉！没有食物是死，被异星生物寄生也是死。
没人能苛责你什么，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但至少你将部落延续了下去。
要怪就怪你们确实是运气不佳吧。至于你的族人，放心我会让他们安心为我工作的。
还有你说的圣柱，我也很好奇这个巨大管道到底在为什么东西输送能量。”
说罢，机械体将祭司的尸首也搬去了大厅。
大厅中摆满了被寄生的蜥蜴人还有覃人王的尸体，机械体正准备一把火把这些烧干净。
只见覃人王的尸体发出了淡淡的绿光，机械体走上前去在尸体上翻找了一阵，找到了一个淡绿色晶体。
晶体散发着淡淡的氤氲，伴随着欲望的驱使，机械体将其握在手里。
霎那间，眼中的世界仿佛都不一样了，就像是黑夜里突然有一盏灯亮了起来。
机械体看向大厅中被寄生的蜥蜴人，他们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
即使离得有一段距离机械体也能感受到从光芒内传出来的痛苦情绪。
“这，这是他们的心智体？”
“别怕，稍等一会儿，我就帮你们解脱。”机械体试着去安抚这些痛苦的心智体。
听到机械体的承诺，蜥蜴人的心智体们稍稍安静了一下。
获得新能力的机械体并没有急着送他们脱离苦海。
而是将刚刚发生一切以影像的形式投影到高空中。
让部落里的所有蜥蜴人都能看到，突如其来的影像吓了他们一跳。
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他们好奇的打量头顶上正在播放的影像。
看到族人们浑身长满蘑菇跪坐在大厅的时候，愤怒震惊和恐慌几乎吞噬了他们。
不少蜥蜴人立马拿上武器就要来到祠堂寻找罪魁祸首。
但当事情的真相一步步揭开，知道事件真相的蜥蜴人们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悲怆之中。
机械体感觉时候差不多了，把自己的影像投入高空。
借助绿色晶体，低沉的机械音直接响彻在所有蜥蜴人心底。
“寄生你们族人的母体已经被我消灭了，你们的生活应当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不要怨恨你们的祭司，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现在，宇宙中唯一的机械真神和衪的代行者“理法”，前来将你们的命运交还到你们自己手中。
交还之前，我们可能还得收取点利息。在座各位准备好为代行者无怨无悔的工作吗？
好了，现在进行你们的第一项工作，将种植的蘑菇全部拔除送到祠堂大厅来统一集中销毁。”
在等待蜥蜴人收集蘑菇的时候机械体打开推进器，目标明确直奔“圣柱”。
打开热成像仪，看着奔涌的热量自地底通过这根管道向上输送。
确定好路径，机械体飞出洞穴，来到这座山的山顶。
拿出探测仪，开始检测周围环境。
似乎是检测仪扰动了什么，又或许是机械体的到来触发了什么。
一道强光闪过，机械体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机械体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洁白的房间中，脑海中还多了一段信息。
“你好，后来者。很巧合我们都发现了这个有趣的星球。
这个星球的环境非常奇特，正好我也有设想通过它来进行一些有趣的实验。
因为一些事情，我现在不得不离开一下。
但这里的计算仍然在进行中，后来者如果你看到了结果，请务必通知我。
还有，如果我的小蜥蜴们还活着的话，也请你帮我照顾好他们。
作为报酬，我留在这里的东西任你使用。”
思索着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信息，花了好久机械体才弄明白，留下信息的神秘人所进行的实验。
这个神秘人利用星球丰富的矿产资源和紊乱的磁场。
通过某种引动器来控制星球表面金属沙石，进而影响这个星球磅礴的磁场环境，最后形成覆盖整个星球的电流通路。
以此为基础将星球作为核心，星球的自转与公转都在维持这个庞大计算机的运行。
这么庞大的计算机，难以想象到底要用来计算什么。
看着神秘人以星球为蓝本的奇思妙想，机械体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突然，一道强大的能量波从这个洁白的房间涌出，瞬间传遍了整个星球。
紧接着，所有的金属沙石开始剧烈震动，原本沉寂的电流通路也重新活跃了起来。
行星计算机重新开始运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