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兰夫人
苍碧轩
兰夫人正伏案练字。
字如其人，兰夫人的字同她自己一样温柔似水，像是一幅江南水墨画。
“咳咳咳……”
下人将药端上来，“夫人，已经很晚了，练字对眼睛不好。安神香奴婢已经点上了，您喝了药就早些歇息吧。”
“荷香，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夫人，荷香已经跟了您二十五年了。”
“已经二十五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二十五年前，我也还是个小姑娘呢……可惜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不肯嫁人，等我走了你就离开秦家，自己买个小院好好过日子……”
荷香跪下拉着兰夫人的手，“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您是不是今天见了路姑娘，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了。我明天去找路姑娘，去问问她可不可以陪您说说话。”
兰夫人年轻的时候远没有现在这般沉闷，她曾经也是个爱说爱笑的江湖客。
兰夫人没有回答，一只手捏着佛珠，另一只手搭在荷香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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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屋子里。
陆怡颜同陆明渊鬼鬼祟祟地来到了秦五虎的院子。
明明是在办正事，陆明渊总有种私闯民宅的感觉。“路姑娘，咱们一定要半夜三更来吗？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陆怡颜冷哼一声，“来不及了，明天我就要拿着证据去找他们对质！就算是被发现了，我们也是在做正事。”
陆怡颜正在气头上，也没想过大晚上更不好找证据，只怕最后也是空手而归。陆明渊不忍心打击她，只好陪她一起。
陆怡颜显然没有做贼的自觉，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的就是那盆枯了的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颓然。
陆怡颜：“沈公子，你说这兰花草会不会有问题？”
陆明渊：“什么？”
陆怡颜：“兰花草又不是什么名贵花草，随便一个野山坡遍地都是，秦前辈养着这么一盆枯了的花做什么？”
陆明渊：“秦伯伯与我说过，他第一次见到兰夫人时，她的头上戴着兰花草，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陆怡颜：“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因为兰夫人姓兰。”
陆明渊：“也有这样的原因，兰夫人是孤女，又失了记忆，便以兰为姓自己取了名字。他们感情很好。”
陆怡颜道：“难怪白日里兰夫人还会来这……”
陆怡颜用手指戳了戳花盆里的土，十多天没人浇水，泥土表面有了皲裂。
奇怪的是上面有一些莫名的粉末。
陆怡颜用手捏起粉末，放在鼻尖处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香味。陆怡颜道：“白天的时候这盆花里没有这东西。”
陆明渊问道：“这些粉末是什么？”
陆怡颜道：“天仙竹叶磨成的粉，有剧毒。”
陆明渊抓过陆怡颜的手，发现已经有了一点溃烂：“知道是毒药你还碰！”
陆怡颜拍了拍自己的掌心，抖掉了剩余的药粉：“你放心，这种毒药毒不倒我。”
陆明渊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药粉倒在陆怡颜的手指上：“一天三次，很快就能好，下次小心。”
陆怡颜接过瓷瓶道了声谢。
其实陆怡颜没有这瓶药，一天时间伤口也能好的差不多，但她还是收下了。
陆明渊道：“这药粉应该是有人故意倒在这里的，他知道我们一定会去而复返，这盆花有问题。”他小心翼翼掰开土壤，发现里面的根早就烂掉了。
“我怎么看着这花是浇水浇多了死的呢。”陆怡颜捏了捏根部：“秦前辈这么不小心吗？”
陆明渊变了脸色：“不对，这盆花秦伯伯养了至少十年了，怎么会突然浇水浇死了呢？”
如果说是秦伯伯病重，忘记浇水干死了，倒是情理之中。
“是秦前辈自己浇死的，还是下人？”陆怡颜捧起花盆，仔细的闻了闻：“这土的味道好像有点怪？”
时间太久了，距离秦五虎去世已经过了十天了，就算他的死真的有蹊跷，线索也早就被收拾走了。
好在两人也不算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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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荷香请了陆怡颜来陪兰夫人。
兰夫人的院子里晒着许多药材，陆怡颜一进院子就发现了。
难道兰夫人会医术？
陆怡颜见到兰夫人时，她正在看书。
陆怡颜默念道：“《六祖坛经》，夫人喜欢佛经吗？”
兰夫人听见陆怡颜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荷香还真把你找来了！这丫头也不知道同我说一声！”
荷香姑姑已经年过四十了，在府里也算是半个老人儿了，也只有在兰夫人嘴里还是个丫头。
她屋子里平时不留人，荷香又怕她怪罪没有进来，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
兰夫人笑着给陆怡颜倒了杯茶。
“算不上喜欢，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陆怡颜手里捧着茶杯，“对了，我看夫人院子里晒了许多草药，夫人也会医术？”
兰夫人自谦道：“年轻时学过一点皮毛，算不得会……”
兰夫人当年是七星谷最出名的女医师，要是兰夫人都只能算得上略懂皮毛，那陆怡颜就真的算是门外汉了。
兰夫人听陆怡颜说&39;也&39;，于是问道：“姑娘也会医术？”
陆怡颜笑道：“我只是看过几本医书，认识一点药材。”
其实陆怡颜看的更多的是毒药，医毒不分家，一些普通的医药知识，陆怡颜还是懂一点。
她想起刚刚院子里的味道，一下子联想到了那盆土，味道这么奇怪，原来是药材的味道，只不过时间比较长，味道都淡了。
“昨天想起了一些伤心事，说了点胡话，没想到荷香把你找过来了，真是麻烦你了。”
陆怡颜知道府里发生的事都瞒着兰夫人呢，所以没有同她提药材的事。
陆怡颜道：“荷香姑姑说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人人尊敬的女侠。二十年前的江湖是什么样子的？”
不管过了多少年，江湖依旧是那个江湖。只不过换了一批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罢了。
兰夫人同陆怡颜讲了几段年轻时候的趣事，听得陆怡颜心向往之。
陆怡颜道：“我听秦公子说您同秦前辈感情很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是一见钟情吗？”她已经在心里幻想了一段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兰夫人面上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思绪飘向了二十多年前。
“我同他第一次见时，彼此都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