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什么也做不到
景元默默想，这巧到过分，让人很难再相信这个小家伙了。
但是，不排除有人特意利用这一点。
就算对面再怎么没脑子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一点都不带遮的。
“你想飞吗？我可以带你飞起来试试！”
景元眼睛一亮，只不过看了一眼白羽比他还娇小的身体，有点怀疑。
“放心飞得起来，就算飞不起来……我还有机关！”
眠月轻轻用喙叼出一个小机关，爪子操作一番，小机关立刻展开，伸出两只螺旋桨，晃晃悠悠的飞起来。
“你抓着它，能减轻一点重力我从后面抓住你就能飞了！”
眠月其实没带人飞过。
但是景元和他差不多大的样子，应该不会很重吧，而且还有机关辅助。
景元依言照做。
–
这是景元第一次被人提着飞。
眠月飞的摇摇晃晃，但不会掉下来。而且眠月也有自知之明，没有飞太高，低空飞行。
景元下来后一直笑眯眯的，然后缠着眠月，晚餐时主动拉着眠月去吃饭。
然后眠月看着军餐陷入了沉思。
景元看出他的犹豫，无奈道，“咱们这里是军队嘛，味道啥的不重要，吃饱了有力气才重要。”
“唔，我也是可以不吃饭的。”眠月取下香囊打开，景元凑过去看，里面是一种白色的花，很漂亮。
“这个我超喜欢吃的，虽然有点苦涩，但是味道很清新，吃完了也很舒服，你要试试嘛？”眠月掏出一朵清心递给景元，“只不过，这里没找到类似的花，吃一朵少一朵。”
景元沉默了。
他以为这个真的是一个香囊。
没想到是储备粮吗？
景元尝试婉拒，“还是不了……我吃这个就行，不要浪费，你的这份我吃了吧……或者，你吃点饭？”
眠月摇摇头，感觉还不如让闲云姨的做饭神机炒个菜，“这个花叫清心，喜欢长在很高很高的地方，闲云姨的两个徒弟都喜欢吃。”
景元尝试揪过一片花瓣尝，苦到脸都皱了，又不好意思当着眠月期待的眼神吐掉，几下咬碎咽下，有干了一大碗水才吃下去，勉强点头表示还行，“那……你口中的闲云姨，你很喜欢？”
“唔……闲云姨，非常好……闲云姨的羽毛是非常好看的青羽，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羽毛！不过闲云姨的名字是她自己取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
她仙名叫‘留云借风真君’，我在凡间游玩时看过有说书人讲她的事迹，以前干旱刮大风都是灾难，一遇到这些事，凡人就会给留云借风真君供奉请她出山。
唔，我记得凡人似乎这么形容闲云姨的，【时有仙人，谐云霓而起，随日月而居，慧智明理，漫无羁束，故曰之『闲』】。
我再想想哦……当年的旱灾，闲云姨出手帮助过凡间度过疾苦，史书是怎么记载的，【仙人来哉，留云蓬蓬。仙人来哉，借风赫赫。勃然云汇，沛而雨下。驱旱逐疬，解民危困】。”
景元有些惊讶，真要用这些形容那位【留云借风真君】，那这位仙人确实有点伟大。
–
晚餐后景元拉着眠月，边走边劝，“哎呀你就别推脱了，我房间还有一个床位，就在我旁边，反正你也没地儿睡，跟我睡不刚刚好吗！”
眠月有些抗拒，“我除了姨都没有和别人一起睡……我怕到时候我有点小习惯把你吵醒……”
“哎呀没事的！”
景元毫不在意，“我还有偷偷养了小团雀呢！”
“欸？小团雀！”团雀可爱！
景元点头，“小声点哦，它们有时候会藏在我头发里，不过上战场就得把它们留在房间……话说你们都是鸟，你能和他们交流吧？”
眠月盯着景元的蓬松高马尾。
好像猫咪的小可爱，为什么会吸引鸟？
好可爱……
（我不管，元咪天下第一可爱嘿↘嘿↗嘿→嘿→(o)）
景元拉着眠月到自己房间，把窗台上的纸盒打开，是三只小团雀。发现纸盒打开后蹦蹦跳跳飞到景元头上叽叽喳喳叫起来。
眠月凑到景元身边观察小团雀，虽然和他们那里的团雀不太一样，但是都很可爱……
两只小团雀发现景元身边的眠月，仿佛发现了伙伴，一蹦一跳凑到眠月的披肩上，欢快的叫起来。
“话说我早就想问了，这个白羽披肩，你很喜欢吗？”景元看了一眼这个精致的披肩。
“对呀，因为这是我的羽毛。”眠月欣喜的小心摸着团雀，“你们喜欢我的羽毛吗？嘿嘿，我长大了肯定很好看！”
景元突然想起来他在生物百科上看到的。
雄性鸟类一般都是长的特别美丽，是为了展示魅力吸引雌性。
想到这里，景元看着炫耀羽毛的眠月，沉默了。
嗯……所以眠月长大后，会开始卖弄，吸引异性了……？
嘶，有点不敢想。
景元默默收回目光。
事实证明眠月听得懂鸟语，他能和团雀无障碍交流。
景元单方面默认眠月答应和他凑一个窝了。
因为他没拒绝。
以后就有一只大鸟和几只小鸟rua了，想想就开心。
景元让眠月和小团雀相处，自己跑去后勤那里搬来一套床。
（元元你是一只强壮的大猫猫，而且随军的东西都是轻便为主（o o））
眠月就这么稀里糊涂在景元房间住下了。
本来按理讲应该是大通铺的，但是景元最近是新起之秀，提高了点地位，有自己的房间了。
景元还神秘兮兮的给眠月看了一眼他的洞天。
眠月却意外没有感到震惊，并且还从香囊里翻出一只壶，说这个壶是仙家机关，在野外累了可以进去休息，里面也有一个洞天，空间非常大。
姨在里面用仙术给他搞了好几个环境优美有山有水的浮岛，房子小院都是他随心搞的，平常也不经常进去，有一位壶灵管家帮他打理洞天。
景元非常好奇，强烈请求进去参观一下，但因为龙尊大人突然出现把眠月捞走，壶也因为眠月离开消失了，景元只好遗憾的准备晚上逮着眠月。
然后景元十分自然的追上去了。
–后勤
丹枫把眠月放下，眠月熟练的爬起来，看到伤员增加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投入工作。
丹枫召唤出水幕，用法术治疗伤员，想起什么，对着眠月道，“你和景元住一起？那里离后勤有点远，不能随时叫你过来，我一会让人在后勤那边收拾过地儿出来吧。”
十分自来熟的吩咐，如果不熟的人肯定会恼火这位龙尊大人凭什么高高在上，这么霸道的命令人。
但是眠月好像不算正常人，听话的点点头。
追来的景元适时开口，“龙尊大人，眠月和我住一起了，如果您觉得麻烦，可以给他一个玉兆随时喊人的。”
丹枫看了一眼他，皱眉，“麻烦。”
“那个……我会飞哒……不远的……”眠月弱弱举手。
丹枫点点头没说什么，或者说，不在意。
景元跟在眠月后面看他帮伤员处理伤口。
手很巧，大部分步离人是好斗且做不了精细活的。
一点点排除，现在只需要一点……眠月就能排除奸细和间谍嫌疑了……
眠月在伤员堆里看到了燕云。
上午还在紧紧抓着的手，现在无力的垂在一边，被两个云骑抬着进了丹枫的医务室。
战场……真的很讨厌。
上午和你聊天的人可能下午就躺进医务室了。
还有可能再也不能回应你了。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眠月检查过燕云伤势了，被锋利武器斜面砍伤，第一处伤口就格外大，从右小腿向左上方，截止到腿根。第二处小一点，但是从左侧腰劈向右胸口，差一点点伤到心脏。
眠月刚解开云骑盔甲，景元凑的近发现伤口颜色不对，脸色一变，急忙拽了一下眠月，“别动！伤口是黑色的，武器淬了毒！”
景元这一声大喊，周围不少人变了脸色，尤其是一些医士看到伤口也是黑色的，或者紫色的，绿色的……因为在黑夜下，后勤的灯照下来看不到伤口颜色，血都是黑红的以为是天黑导致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
医士们看了一眼自己接触过伤员伤口的手，缓缓跌坐下来，什么也没说。
燕云有气无力的开口，“敌人……是突袭的……打了几分钟就跑了……”
打多久，打了几个，他们不在意，他们主要目的是投毒。
景元看着眠月，睁大了眼睛，“……我去找龙尊大人！还有办法的，相信我！”
眠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黑血。
黑色的血玷污了他的白羽。
但是这是燕云的血。
燕云的血不脏，用毒计的步离人才是脏的。
燕云会不会很疼啊。
明明上午还能不顾一切的抱着他冲出危险的地方，这种人的血怎么可能是脏的。
燕云嘶哑着开口，“现在……把我们几个……扔出去……埋深点，医士……赶紧解毒……能……赶上……”
眠月没有说话。
他能做什么啊……就算他被毒死了，也不想帮助过他的人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是不能自主轮回的，需要往生堂帮忙引渡了，很显然，这里没有往生堂，死后的燕云会忘了回家的路的。
眠月拿起药丸开始处理伤口，和那些立刻和伤员隔离的医士截然相反。
我能做什么啊……
我什么也做不到。
眠月闭眼，突然他的披肩散发出耀眼的白色。
眠月感觉到了……仙力突然动摇起来……
“帝君大人，是您的庇佑吗……”
眠月怔怔的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安全感。
眠月的翅膀幻化出来，缓缓张开。
他的仙力突然达到了顶峰，他很确定，他从没有过这么多仙力，就好像……
故去的仙人们的仙力真的给了他。
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仙术，眠月在里面找到一个群体治疗术，想也不想直接使用。
青色的仙力疯狂溢出，眠月不自觉展开翅膀飞到半空，疯狂投入仙力，投进无底洞般的法术。
渐渐的，下起了小雨。
小雨中带着悠扬古琴声，卷起了灰尘。
是归终姐姐和歌尘浪市真君的法术。
小雨淅淅沥沥下着，伤员发现伤都愈合了，一些暗伤也有了恢复迹象。
丹枫走出来就看到这副场景。
景元抬起头看着眠月，头一次觉得，也许……他真的是仙人？
眠月落地时差点没站稳，被景元扶住了。但他来不及恢复，期待的看着燕云。
但是燕云没有反应。
眠月身体僵了僵，不可置信的看着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