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朱元璋不讲理 胡惟庸也冷漠

    就在表姐结婚的几个月后，震惊全国的“空印案”爆发了。一时间，看当官的杀头就成了这段时间，南京老百姓的家常便饭。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所谓“空印案”就是朝廷核销上一年的税收、秋粮时，许多地方上的官员进京对账时，带着空白盖章的账册，发现跟户部的账目有出入时，就按照户部的数字直接填写，然后再上交账册报表。

    实际是，这确实是一个既聪明又省事的办法。

    那个年代，不像是给官员开俸禄，都是整数的，好入账，也好统计。粮食会计，本来就肯定会有零有整，要是因为差了几“合”、几“勺”甚至几“抄”（合、勺、抄都是计量单位），就大老远的再跑回去重新弄，那真是太折腾人了！

    南京就近的还好，十天半个月的行程，个把月来回完事，跑一趟也就跑一趟了。要是西南、西北这样的地方，就因为差了点零头，就要来回几千里的奔波，没几个月下不来不说，还会耽误了核账的期限，那是会被责罚的。

    怎么可能不差，粮食本身就是有消耗的东西，启运出发的时候，本地官员记个数，到了京城或者贮藏库入库账的时候，又是一个数，再加上一路上人吃马喂的，还有的地方没有小麦、大米的，还得把什么小米、白银、铜钱、丝绸、甚至其他的五花八门的特产什么的，再进行折合。

    所以能操持这个摊子的人，我就觉得很不容易了，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个账本就是个复杂账、模糊账甚至糊涂账，想对永远也对不清。

    怎么办？国家规定、法律法规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慢慢地这种操作模式，也就不胫而走的流传开来。户部的人也乐见这样，效率高不说，还能少扯皮，大家都方便。

    当然，右丞相胡惟庸也知道这个事。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国家行政机构运转，不能被这些较真的规定束缚。天天让大家跑马赶路的，那就什么事也不用干了！

    但是皇帝朱元璋不干了。

    财税是国家根本，是重中之重。

    他觉得这就是滋生贪腐的根源，也是元朝灭亡的根源。其实，说白了他就是觉得，下面的官员这么做，是欺瞒他这个皇帝，这就是把他这个皇帝当瞎子、聋子了。

    确实有点不讲理了！

    所以，给这些空报表盖章的，那些掌印的省、府、州、县等各级的官老爷们，就倒霉了。不是被杀头就是被充军流放，牵连的家人等更是成千上万，甚至还有很多好官、清官也被株连被杀。

    因此那段时间，我被父亲关在家里，哪里也不叫我去。本来想去看看表姐、表哥他们，也就泡汤了。

    此时的右丞相胡惟庸也不敢求情，也没有求情。他太了解朱元璋这个皇帝了，严刚、独断甚至苛刻的为人，这些就是家常便饭。他不能用自己的丞相之位，去给那些本来可以宽宥、从轻发落的官员们，去请求、辩解。

    其实，胡惟庸不授意，户部怎么敢默许。这些都是大家能够想到的事，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朱元璋既没有追究户部官员的责任，更没有追究胡惟庸的责任。

    并且，就在“空印案”风波平静的半年后。洪武十年（1377年）胡惟庸就升为中书省左丞相，成为人臣第一。他不知道的是，他也将成为大明朝，最后一位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