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南京风波

    四个月后，朱棣随着汤和的运粮船队，一路北上。到达镇江时遇到大风暴，不得不进港躲避。自己也只好从镇江返回了南京，第一次随军出征的愿望，也就此破灭了。

    那位太监回到皇宫，详细陈奏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朱元璋很是高兴，下旨赏祖父黄金一百两，年俸加五十石，至二百三十石。

    祖父回到杭州，正在他忙着疫病善后的时候，张铭九慌张地从南京赶来找他，他带了一个人过来。祖父一看，原来是老家扬州的徐老板。自我们家搬离扬州之后，老铺就租给了徐老板，成了他面纱生意的新铺。

    “罗兄，文安（父亲）出事了。”徐老板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怎么了？”祖父焦急地问道。

    “半个月前，有位船厂商人在南京医馆购买了一批成品药，什么药我不知道。但是有人中毒了，告到了官府，官府已经把文安抓起来，现在就关在南京。他们又去扬州查案，我才知道了这个事。我赶紧过来杭州找你，我不敢告诉嫂子，文安媳妇也不知道这个事。”徐老板赶忙地说。

    “罗兄，你先别着急。我找人打听过了，是骨宁散出了问题。”张铭九补充道。

    原来这位船厂商人是为佣工购买的，船厂常年都有跌碰损伤的事情发生，就是厂里的应急药品。

    “骨宁散怎么会叫人中毒？这事真是蹊跷的很，那是外敷的药，配方里也没有什么大毒。。。的药。。。材。”祖父心里嘀咕着。

    “坏了，一定是胆南星！”祖父大吼道。

    原来祖父研制的骨宁散主治骨疾病，如跌打损伤（疮伤）、痛风（痹病）、风湿及类风湿关节炎（历节风）、坐骨神经痛（风湿坐刺）等各种跟骨骼有关系的疾病。当时也是基于作战需要，尤其适用于湿、寒地区的作战需要。

    因为湿寒天气对人体骨骼的损害尤其严重，特别是普通士兵。当棉衣等装备供应不足时，长期处于高寒环境，就会造成邪风入骨引发各种骨骼疾病；

    同样的长时间的潮湿环境下，也会造成湿气侵入五脏六腑及骨骼，骨骼疾病及并发症就会增多。

    再加上兵器性伤害，更容易造成后遗症。很多行伍之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往往痛苦不堪，就是功臣勋贵如徐达、汤和等大将军们，也都是如此。

    但是其中一味药就是胆南星，正常情况下胆南星也是没有毒性的。但是它的原材料天南星却有剧毒，所以处理不好，就会造成中毒的事情发生。

    胆南星不是成品药材，它是将天南星用牛胆汁充分搅拌、浸渍之后获得的，用牛胆汁的作用就是为了降毒、解毒。

    想到这里，祖父感觉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先把杭州这边的事处理好，然后我马上回南京复命。辛苦徐兄跑这一趟了，待我日后登门拜谢。”祖父说完，就直奔杭州府衙。

    张铭九送走了徐老板，也来到了杭州府衙。

    半日，祖父将杭州疫疾的事都处理完毕。连夜跟张铭九赶回了南京。

    到了南京，第二日一早祖父回衙门交完差事。就直接来到了提刑按察使司，见到了关押的父亲。父亲看到祖父来了，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做什么手脚了？老实说，我还能想办法救你出去。”祖父严厉的说道。

    “因为订单很急，我就省了胆南星制作的步骤了。把天南星直接当配药用了。”父亲没敢接着说完。

    祖父明白了，祖父全明白了。

    “行了，你别管了。你在里面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要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祖父说完，转身就走了。

    祖父跟张铭九来找臬司衙门的董大人，董大人并不陌生，曾经在扬州时，就跟张铭九和祖父有过交往。董大人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这事跟罗院判有关，自然也不愿意太为难。

    安排买家与张铭九见面，通过张铭九代为出面，收回所有药品，并照价赔偿。并承诺在二十五日之内，再赶制一批新药，无偿补给买家。

    中毒的患者，祖父亲自调配解毒的药剂。并且免费为大家调理恢复身体，同时又给予补偿。

    很快，这件事就处理完毕了。罗家医馆的名声虽然受了些影响，但是生意还是过得去。

    父亲也出了大狱，母亲带着我也来到了南京。全家一块吃饭的时候，祖父突然生气起来。

    “好在是外面的事，没有造成死人的严重后果。如果是在宫里，我们全家还有命在这里吃饭吗？”祖父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给燕王治病，就深刻地体会到，作为太医的艰难。给这些皇亲贵胄、龙子龙孙看病，简直就是如履薄冰，一有疏忽，那就是万劫不复。如果将来你接我的班，进了太医院，你能保护好你自己吗？”祖父接着说。

    父亲一直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罗兄。都过去了，吃饭吧！文安经过这件事，也能深思熟虑一番。”张铭九打着圆场。

    这件事给父亲的教训，确实也是深刻的。